讲话的时候,孙夫子心想,程屹的选择应该是后者。
他是教书的人,没那么和学堂弟子打成一片。可谁让程屹知名度太大呢,连带他找道侣的事儿流传特别广。倒是后头的澄清,孙夫子还没听到。
琢磨着对方应该急着回去见道侣,孙夫子虽然舍不得丹曦城,却也预备以弟子的需求为重。
没想到,程屹却是说:“那就多转转吧。前面两位校长才在咱们的令牌上落了烙印,咱们这就走了,待校长们也不算尊重。”
孙夫子一顿。也对,是这个道理。
但他看程屹,还是有点儿惊讶。
再往后,这份惊讶,又成了了然。
两人一起逛街,一路上,孙夫子听程屹说出的最多的话就是:“这份糕点滋味不错,劳烦老板再包一份,我要拿走。”
“这小机关倒是有趣,劳烦老板给我取一个新的。”
“咦,则是你们本地特色的果子?劳烦老板……”
“金鸾木雕吗?有点儿意思,给我拿上……”
孙夫子 :“……”
他开始反思了。这就是对方年纪轻轻就有道侣,自己却至今还是孤单一人的原因吗?
“啊,”听了孙夫子的感叹,程屹一愣,“你误会了,我和曲师弟并不是……”
话说到一半儿,他停了下来。
知道自己再无前途的时候,“不是道侣几个字”,轻轻松松就被程屹说出口。
可现在,他已经从校长们口中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可以恢复。
纵然往最糟糕的角度考虑,他找不到校长们所说的凤凰果,那不是也有机关偶人当做备选?
后头的路子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冒出隐隐约约的光亮。
程屹嘴巴抿起一点,话音不自觉地柔和了很多,里头的意思发生变化。
“我和曲师弟,”他说,“如今还不是道侣呢。他年纪还小,说是崇拜我,却也是因为见过的人太少了。等他见识更多,还真不一定像是前头那样日日都要跟着我。”
孙夫子:“唔?”
程屹低头,看着手中刚刚拿到的木雕金鸾。
这东西做得非常细致,并且也附带了小小的机关。金鸾的肚子可以打开,里面的蛋可以掉出来,让金鸾来“孵化”。
其实是给丹曦城小孩儿玩儿的。他们前头还听到两个孩子神神秘秘地对话,说这些木雕蛋里说不定藏着真的金鸾蛋呢,他们一定得把握机会。童声稚语,让旁边的程屹和孙夫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笑过之后,程屹又想,虽是幼稚玩意儿,可曲濯小时候,应该没有这些幼稚的东西能玩儿?——多给他带一点回去,他应该会高兴。
第467章 师门不容(77)
程屹看木雕,孙夫子看程屹。
看了片刻,脑袋上亮起一个明光阵盘。
——懂了!
现在的弟子嘛,有那热情奔放的,自然也有含蓄的。
程屹平日大方爽朗,以至于孙夫子都没有想到,面对感情的时候,程屹其实是挺保守的流派。
“现在还不是道侣”“师弟只是接触的人太少才崇拜我”——听听,意思不就是程屹对他师弟也有心,只是顾虑很多,带着年长一方的责任感,希望他喜爱的师弟能够幸福开心。
孙夫子喟叹:“你这样有心,你师弟一定能知晓。到了你们合籍大典的时候,我可必须得去喝上一杯。”
程屹:“……?”
怎么这就扯到合籍大典了?
他眼神里透出一点儿难得的茫然。想多问一句吧,可这时候孙夫子的注意力已经被旁边又一个摊子吸引走。凑过去一看,原来那个摊子上面卖的是一种类似丹丸的东西。指头肚大小的一颗,倒也有薄薄浅浅的灵气飘在上面。不过,说是灵丹,还是有点儿勉强了。
卖家也没有将它们当做灵丹来推销,而是带着笑容和过路的行人们介绍:“我们家这丸子,滋味儿可多了!平日同窗们怕都是喝茶的时候更多吧?只是灵茶虽好,却毕竟少了一丝甜滋味儿。我们的丸子就不同了,泡一颗在壶里,后头出来的所有水都是甜的。却也不是简简单单的甜,若是这样,大伙儿往水里加糖不是一样的?我们家啊,是精心选了许多灵果子来加工呢!”
孙夫子:“这么有趣儿?可不可以先掰上一点儿,让我尝尝?”
卖家:“同窗你瞧!这边儿已经准备好了。”
孙夫子和程屹一同去看,果然在摊子边儿上看到一排摆得整整齐齐的壶。
旁边搭配了杯子,都是竹子做的,用一次就要丢掉。
两人来了兴致,一同倒水、喝水……孙夫子眼睛亮了:“这个好!你们家的所有丸子,都给我来上……”往摊子上一扫,发现每种味道的丸子都是五六个放在一起包装,“两份吧。”
够喝上一段时间了。
卖家自然笑眯眯地答应:“好。”
旁边程屹:“也请给我来上十份。”
卖家乐了,同样应:“好!”
孙夫子瞄一眼程屹
程屹顿了顿,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还是多解释了句:“曲师弟喜欢吃甜,应该会喜爱这个滋味儿。”
孙夫子:“你误会了,我不是要问这个。”
程屹笑了:“原来如此。”
孙夫子:“你们要是近两个月要办合籍,那可得早点开始准备。正好咱们在丹曦城,要不然,你现在就把提亲的东西买好备上?——前头不是有家成衣店嘛,这儿卖的法衣,肯定比景州那边要好。”
程屹:“……”
……
……
“哎呀,这个……”
把话本子拿回住处了,曲濯才发现,那些封皮会动的本子,里头也搭配了一样能动的图画。
如今他眼前正是这么一副画面:两个一身婚服的男修刚刚喝了交杯酒,随后便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后一同倒在旁边的床上。
同样鲜红的帷幔一点点飘落下来,画面这就算结束了。
曲濯实在不好意思看。人趴在床上,一条手臂撑在眼前,另一边的手则抬起来捂住眼睛,手指分开一点儿缝隙,偷偷地、快速地扫一眼男子靠近彼此的画面。
瞳仁缩小了一点。
“他们的嘴巴、舌头都……”
八两银子的话本,质量非常对得起价格。连这等边边角角上的描摹,都非常清晰细致。光是看着图画,都能想到故事里的两个人是如何恩爱缠绵,对他们倒入床幔之后发生的事情也有了无限联想。
虽然曲濯并不知晓会发生的具体细节,可由他猜测,那一定是非常恩爱亲密的画面。
看着看着,曲濯眼前的画面就成了自己和师兄。
嗯……
自己,和师兄。
一起喝酒。
不奇怪。
喝着喝着,师兄的嘴巴贴着他的嘴巴。
他去咬师兄的舌头,人整个坐在师兄身上,连师兄的腰带都被他扯下。
“啪”的一声,曲濯身体倒了下去。
太、太冒犯了!自己怎么可以这么想师兄!
面孔压着床铺,曲濯完全抬不起头。
可是——这么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如果真的可以当道侣的话,的确应该这样子吧?
想到这里,原本僵硬的身体又一点点抬了起来。
鼓起勇气,将话本子翻开新的一页。
曲濯松一口气。往后的内容倒是正常文字,粗略一看,在讲第二天早晨的事情。
他打起精神,继续认真品读、学习。
……
……
程屹哭笑不得,“夫子,这……”
“哎呀,你羞个什么?”
夫子化找不到道侣的惆怅为撮合有情人的动力。要是其他情况,他不至于乱点鸳鸯谱。可程屹明显对他师弟有意,他师弟呢,从程屹的话音来看,也不是对这个师兄全无思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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