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起刚刚贺臻游了泳,李焕还是找出医药箱,拿出温度计:“小臻,我帮你量量。”
贺臻确实感觉到不太舒服,配合李焕测了体温后,阖上疲惫的眼睛,鼻息间隐隐作痛。
“37.4度。”李焕又用掌心探了探,“虽然没发烧,但如果你不舒服,明天一定会烧起来。”
贺臻没说话,只是睁开眼望着天花板。
“来,先喝杯牛奶。”李焕将贺臻扶起来,将牛奶递给他时,对他略微打量,良久才温声问:“小臻,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最近两天,你的饭量很小。今天饭桌上,椰汁咖喱鸡也没见你动筷。”
贺臻端着玻璃杯,淡淡摇头:“没有不开心。”
自从贺臻上了初中,越来越不爱说话。很多心事更不愿意跟大人倾诉。但平常有喻沉在,贺臻纵使遇到一些不高兴的事,都由喻沉负责逗贺臻开心,贺老非常放心把贺臻交给喻沉。
今天喻沉不在,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
李焕开玩笑道:“没关系,你如果不开心,记得跟沉沉说。我提醒他24h开机,接听你的电话。”
提起喻沉,贺臻指尖微微攥紧水杯。
“叔叔,我想睡觉。”贺臻将喝了一半的牛奶突然放在床头柜上,钻进被子里阖上眼睛。
李焕突然琢磨出一丝线索。
这是和喻沉吵架了?
没再打扰贺臻,李焕帮他预约了家庭医生,随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给喻沉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接到李焕的电话,喻沉很开心:“爸!你忙完了?有没有想我呢?沉沉想你想得都吃不下去饭。”
看着喻沉嘴边还没来得及擦掉的酱汁,李焕宠溺地勾唇:“沉沉,爸爸也想你。”
喻沉激动地抬起手机跑到阳台,将克罗地亚的美景向李焕展示:“爸!等我当了科学家,我要在这里给你买一套房子。你退休了,我再给你雇一个保姆,让你过得舒舒服服。”
李焕含着笑,并不在意旁的风景,心里眼里都是面前活泼孝顺的儿子。
“好,等着沉沉给我买。”李焕又关注了一下喻沉的住宿条件和周围安全情况,最后想了想,试探地问:“沉沉啊,你是不是跟小臻吵架了。”
提起这件事,喻沉心虚地垂下眼睫,将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李焕。李焕听完,见不是什么大事,安慰喻沉:“哥哥只是太关心你了,兄弟之间会吵架很正常。”
“没有吵架。”喻沉委屈地撇嘴:“是老大单方面生气。”
李焕乐了:“行,后续怎么处理交给你们,我就不过问了。”
小孩儿的事,自有小孩子的解决方法。
他这个大人没必要干涉。
“好的,我会给老大打电话表忠心的。”喻沉又黏着李焕聊了聊克罗地亚的美食,依依不舍地挂下电话。
喻沉没戴耳机,通话内容被旁边的肖钰全部听到。他不嫌事大地挑眉:“胖沉沉,你家老大向你爸爸告状了?”
“啊?没有啊?”喻沉一头雾水。
肖钰眯起眼:“那为什么你爸知道你们吵架的事了呢?”
“哦,对哦。”喻沉赶紧给李焕发了一条微信,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焕还在看手机,回复得很及时:“瞅我这记性,小臻这两天一直郁郁寡欢,今晚游泳着凉,有点不舒服。我寻思让他找你谈谈心,慢慢也就猜到了。”
“老大生病了?”
见喻沉有点着急,李焕赶紧安慰他不是什么大问题,让他明天再给贺臻打电话问候。贺臻本来就难受,他担心喻沉吵醒贺臻。
撂下电话,喻沉耷着脑袋:“得!我把老大气病了。”
“可能跟你没关系吧。”肖钰嘟囔,“不是他游泳才感冒吗?”
喻沉像块望夫石,躺在床上眼巴巴盯着手机:“老大一定是被我气到,郁结成疾。”
最后,喻沉像条小蚯蚓,翻来覆去地编辑道歉信准备明天发给贺臻。
肖钰觉得这点小事不至于写道歉信,劝他:“一句话的事,有必要这么正式吗?”
“有必要的!”喻沉捧着手机继续撰写,一会儿声泪俱下,一会儿泣不成声,被文字的魅力彻底感染折服。
肖钰扯了扯唇角,临睡觉前,好奇地看了眼喻沉废了半条命才写下来的道歉信。
“喻沉沉…”
肖钰三观有些被颠覆。
这玩意,能称之为道歉信?
通篇无脑吹捧贺臻不说,夸的也太尴尬了?
什么你是我最爱的小王子啊。
你的骄傲我能懂啊。
这确定不是一年级小学生的文笔吗?
“喻沉沉,你如果在古代,一定是大官。”
“为什么?”
“你这拍马屁技术,不做佞臣可惜了。”
喻沉不觉得自己在拍马屁,捧着800字的道歉信再次熟读,等肖钰睡着后,独自来到阳台将手机立在桌子上,准备拍下道歉视频。
临拍之前,喻沉悄悄往脸上挤了点自来水,营造出自己可怜无助的形象。
月色渐渐被云彩遮住。
NG了五次的喻沉终于拍出自己满意的道歉视频。
他准备明天一早给贺臻发过去。
这样,贺臻的病估计会好得很快。
…
第二天,喻沉跟着肖钰和小姨,来到克罗地亚的首都的圣母玛利亚大教堂,开启一天的旅行。
令他意外的是,他见到一个熟悉的人——肖隋。
“哥,你怎么来了?”肖钰也是一脸蒙,小姨替肖隋解释,“本来阿隋有其他安排,临时被人放了鸽子,昨晚乘飞机来的。”
肖隋显然对亲弟弟不感兴趣,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来到喻沉面前弯腰:“沉沉宝贝,我们又见面了。”
小姨笑着问:“你们认识?”
肖隋:“嗯,一起玩过游戏。”
小姨:“那我就放心了,本来还担心沉沉见到生人拘束。”
肖隋挑眉一笑,搂着喻沉的肩膀:“走,哥哥请你吃好吃的。”
“我要跟着小姨。”喻沉从肖隋的怀里挣出,躲到小姨身后帮她拿着包:“小姨累了吧,我帮您拿包。”
小姨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谢谢宝贝。”
肖隋玩味地勾着唇,荡漾着痞气:“沉沉,你怎么躲我啊?怎么说我也教过你独门秘诀的,你鸽了我,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我哪里有鸽你?不是说好排队等三生三世后吗?”喻沉背着小姨朝他得意一笑,像只小年糕,小姨走哪里追哪里,活脱脱的小保镖。
肖隋与肖钰走在后面:“喻沉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干什么?”肖钰用词非常精准,“你这个表情有点像流氓。”
“有你这么说你亲哥的吗?”肖隋按了按肖钰的肩膀,语气上扬:“跟你要他的微信,你半天不给我,怎么回事啊?”
“就不给你。”肖钰朝他吐了吐舌头,追上喻沉后,还不忘回头挑衅肖隋。
肖隋手揣着兜,慢悠悠跟在三人后面。注意力不是在风景上,便是在喻沉身上。
…
另一边,贺臻端着药,目光却紧紧粘在屏幕里那个撒娇卖惨吹彩虹屁的人身上,半刻不离。
他轻轻咳嗽,唇角隐匿着笑意,这杯中药仿佛一点都不苦,是甜的。
“你是我最勇敢的老大!”
“你是我最善良的老大!”
“而不懂事的我却伤了你的心!”
视频到这里时,突然卡了一下。
再衔接时,喻沉的眼角泛着明显的泪光。
贺臻微微眯起眸子,将视频暂停,截图放大。
他发现那抹泪光的形态与水相似。
毕竟谁家的眼泪摊成一片?
或者说,它就是水。
贺臻被气笑了,目光再次落在喻沉那可怜巴巴的小脸上,忍不住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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