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天地倒转。
黑色的土地和林海从天空倒下来,洁白的冰晶下流云飞快流过。
在这万籁俱寂里,只有唯一的存在。
远方的人背对他站着,通身洁白,没有一点杂色,宽大的白衣和着披散在肩头的黑发一起随风飘飞,仿佛一片随时会随风而去的羽毛。
像是察觉了来客,他转过身来。
墨黑的发丝被风扬起又落下,露出一张素白的脸,看上去比他稍长几l岁的靡艳面容毫无表情,黑瞳沉静,漠然看着他。
两人面对面站着,除了衣服和岁数,唯一的不同,就是林慕眼角多了一颗浅金色的痣。
林慕看着那张漂亮至极但冷寂如死的脸,瞳孔动了动,最后归于平静。
是他前世的自己。
……
扶桑岛。
“哟,还真是稀客,咱们少岛主还知道回家?”海边礁石上,承桑落日打着折扇,靠着一块大石头,大腿翘着二腿,笑盈盈地看着船上下来的人,“您的座驾呢?那只驮了您一个月还没到家的神龟,快让我看看。”
“路上太饿,炖来吃了。”承桑祁路过踹他一脚,“老爷子怎么样?这么着急催我回来。”
他父亲几l年前中过一次毒,派出去的人无数,可解药还是杳无音信。
就这样,足足拖了十好几l年,硬生生把人拖到油尽灯枯,要不是后来在菩提秘境中找到一株,估计都活不过那一年。
为防万一,他父亲提前把体内的灵力传承给了他。
“很好啊,还没断气。”承桑落日说,“听说你那朋友又要晋级了,咱可不能落后,少岛主,有没有什么好消息要跟我说?”
“有,你家少岛主前日患上的红眼病如今已经不治而愈,盖因明白了什么叫不争就是争,一
味的争只会累死自己,不如躺平。”
承桑落日啪啪鼓掌,感叹道:≈ldo;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简直值得杀个几l头猪,几l头羊,再开两瓶陈酿,咱们全岛庆祝一下。”
“好说好说,羊肉要麻辣的。”承桑祁搓搓手。
“去你的,还真以为我是夸你啊?”承桑落日说,“我跟你讲,现在不是你要不要争,而是你必须要扛起咱们扶桑岛的重任了。”
承桑祁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消失了。
承桑落日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扶桑树在叫你,看过你爹之后,就去祖地吧,要不是你吵着嚷着要去那个什么大比,你接受传承之后就该进祖地的,不过现在也不迟。”
扶桑岛的传承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在传承人的体内,还有一部分在祖地。
承桑祁朝岛内看了一眼。
哪怕站在岛屿边缘,稍稍抬头,就能把一株遮天蔽日的巨物收入眼中。
那长的极为高大,最上端直插云霄,七彩光晕环绕,树干几l十人环抱都不止,树枝叶繁茂,伞盖撑开来,笼罩了三分之一个岛屿。
那是他们扶桑岛中心。
每一任扶桑岛岛主羽化之后,但凡没能飞升的,都会融入扶桑树,继续庇佑着扶桑岛。
承桑祁一巴掌拍在头上,“我还以为回家了就能睡个安心觉,不会因为有人在身边修炼,半夜惊醒,可以舒舒服服躺平了,结果你们是真不放过我啊……我这才刚回家啊!”
“你还说呢,人家长鱼未央一个月前就回来了,休都没休息一天,就直接进了蓬莱岛的圣坛接受考验,等他从里面出来,至少也是出窍期,以他的天分,直接跨到合体期也不奇怪,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没追求?”
承桑落日朝他身上丢眼刀子,“我告诉你,你要是让我输给了长鱼忘决的儿子,我把你小子吊起来当腊肠。”
“不着急,”承桑祁说,“姬珠也才刚回家,我觉得一个安稳觉我还是能睡的。”
正说着,一张灵符突然从虚空中浮现,自顾自燃烧起来。
承桑落日看完了灵符里面记载的信息,轻哼一声,“睡个屁,瑶光岛的探子来信了,姬珠前脚到家,后脚她妈就把她丢进忘幽谷了,等她出来……”
“少说也是个出窍期,”承桑祁有气无力地接道,“天赋好点直接合体期……行行行,我去还不行吗?我看完我爹就去,保证出来的时候艳惊四座,让你,哦不是,让咱们扶桑岛大大地长脸。”
“怨气还挺大,”承桑落日笑了,“不是小叔要逼你,而是形势逼人啊,你知道北境那边的宗门又要开始招收弟子了吗?南方五国最近动作频频,就连一贯不问世事、住在山上装神秘的西海仙山那边,都传出了动静,下大力去培养他们的继承人……”
虽说往届大比前后,各家都会有所动作。
比赛之前拼命提升,比赛之后,拿到好成绩的想要一直保持,没拿到好成绩的更是往死里练,但动静都没有这次大。
……都被刺激狠了啊。
“二十来岁的元婴期,还是个散修,这些宗门不疯了才怪。”
承桑落日嘀咕完,抬头道:≈ldo;对了,听说你前几l天派了一队人,去汇行山林家接那位”
“对啊。”
“墨天晔前脚刚疯,你后脚把人家前妻接过来干嘛?”
“朋友所托啊,对了,他们现在到哪了?”
承桑落日无语,“这才几l天,估计人都还没到林家。”
“行,记得帮我好好招待一下,好吃好喝地伺候好了,回头也好收钱。”
承桑落日:“朋友所托?”
“亲兄弟明算账,”承桑祁拍拍他肩膀,深沉道,“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忘记收钱了。”
……
妖族腹地,魔宫。
砰!床上的人猝然睁开眼睛,脸上浮现怒气,一把掀翻了床边堆着的东西。
描金彩釉瓷瓶噼里啪啦摔了一地,连带着撞倒了墙角边的香炉,还没燃尽的香灰落了一地,把猩红色的地毯烧出好几l个洞。
床边侍好的奴隶立刻跪地,把脑袋紧贴在地上,瑟缩着不敢往上看。
这地毯的红色不是好染出来的,当初连续几l批工匠都染不出宫殿主人想要的红色,于是妖尊就把他们全杀了,用他们的血去染地毯。
现在这地毯损坏,妖尊显然又处暴怒中,他们生怕自己就是下一个倒霉鬼。
“都滚出去。”
阴森低沉的嗓音仿佛地狱索命的修罗,地上跪着的人连气都顾不上喘,爬起来就往外跑。
等人全部清空,傅初嵇才撩开床前挂着的厚重帘子,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他长的也算俊美,就是肤色过于苍白,嘴唇也无甚血色,眼底一片青黑,里衣敞开,露出的胸膛也一色惨败,坐在阴影里时,有种不人不鬼的惊悚感。
傅初嵇用力深吸口气,试图平复胸中的怒气。
“墨知晏那个废物!”
他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声,闭上眼,靠在床头。
他身上的伤原本都要好了,就因为墨知晏,他放在墨知晏识海里的一缕元神被绞灭,连带着他也身受重创。
想起那短暂的几l次见面,傅初嵇按着床栏的手不自觉用力。
嘎吱——
床栏哪经得住他的力道,不过一息就被捏变了形,上方的柱子倾倒下来,被他不耐烦地挥开,和碎瓷片香灰一起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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