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道:“只能复活在这场动乱里死去的人,其他的不行。”
不止崔家少主,瑶光岛、南方五国、西海仙山那几位化神期也都没能救回来。他们被傅初嵇所操控,早就在漫长的岁月中无声无息死去了,活着的只是一个躯壳。
不只是他们,御兽宗也有几人彻底死去了。
还有一大批弟子活是活了,修为却不翼而飞,也没办法再修炼,以后只能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
别的弟子也就算了,御兽宗这一代的天才弟子止殁丢了条胳膊不说,同样没了修为,眼看爱徒就此颓废,宗主彻底坐不住了。
林慕还在沉睡的那几个月里,御兽宗几次到华弥仙境讨说法,但华弥仙境也没办法联系到林慕,这事就暂时搁置下来。
林慕醒来后得知这件事,给御兽宗主传了一句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家如此,人亦如此。”
寻常驱使或者用作工具,天道并不会加以干涉,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但一味杀戮,利用血腥手段折磨凌辱驯化大量妖族为自己的玩物和,以至于被妖族钻了空子。无论从哪个方面,他们都算不得全然无辜。
这一点,他们和那些死去的妖族一样,所以并没能随着其他人一起复活。
御兽宗自是不忿,但他们不服又能如何?
其他人是飞来横祸,但他们却是自己招来的灭顶之灾,有那无辜的弟子,自然可以重获新生,但要是手中沾满血腥,又谈何公平?
御兽宗再这样下去,天道未必会降下天谴,下一世却不会轻松。
其他人借着骂林慕宣泄不满,最后遭了雷劈的前车之鉴还在,御兽宗宗主不敢招惹林慕,只能几次三番到华弥仙境告状,还想上太弥宗找凌轻殷主持公道,一副得不到说法就不走了的架势。
云归是个和气人,也顾全体面,没有把话说的太直白。
但抚崧可不是个好性子,惹了他,就是墨天晔来了,也要挨他一顿批斗。
御兽宗宗主赖着不走的半个月后,他耐心耗尽,在御兽宗宗主有一次跑到云归书
房坐着一声接一声叹气时,他把茶杯拍在桌子上。
“成天就知道告状告状告状,我们华弥仙境少主还丢了呢,我们找谁说理去?”
御兽宗宗主也不是个泥捏的性格,当场呛声回去:“那不是你们家宗主自作自受吗?林慕是墨天晔自己赶跑的,怪的了谁?”
抚崧分毫不让:“你也知道这是自作自受,那你还来怨天尤人?自己受着啊。”
御兽宗宗主气得一拍桌子,拍得茶杯茶壶乃至花瓶全都跳了一跳,叮叮当当一阵响,指着抚崧:“你!”
抚崧更大力地拍了回去,然后朝御兽宗宗主冷哼道:“指什么指,想开练是不是,走啊,谁怕谁?”
御兽宗宗主一丝理智还在,知道这是华弥仙境,不是他御兽宗,在这里和抚崧起冲突,绝不是明智之举,只得一甩袖起身,裹挟着满身怒火走了。
抚崧朝他背影喷气,“老蛮牛!跑来老子地盘来耍横,呸!”
云归叹气,“你啊,这么多年,性格还是一点都不稳重。”
“你稳重,稳重得让他这么嚣张,给他两下,看他还敢不敢叫?”
云归:“……”
他要是这么干,不,华弥仙境要是交给抚崧带领,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土匪窝。
不过这样一来,确实也能少很多麻烦。
当年墨天晔就是太过重视名声,不想让自己染上一丝污名,才会常常被舆论裹挟,以至于泥足深陷,平生唯一一次硬气,护的还是墨知晏。
有时候,是该强势点,才能不让人随意拿捏。
他放下笔,“行了,别生气了,我让人明天就送客。”
抚崧舒服了:“就该这样,他再在这像媳妇跟人跑了一样唉声叹气,我真想锤他。”
“就是怕你俩打起来。”
如今的华弥仙境啊,可经不起一丝波折了,云归刚叹息完,脸色就是一黑。
可恶,都怪抚崧看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书,他居然把这种话背下来了,还突然就想到了这边。
他抄起手边的书,就砸在了抚崧头上,劈头盖脸地训斥:“以后不准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书!”
“?”抚崧懵了,“我看什么了?”
“就是你上次拿过来的那本,”云归实在无法启齿,只能含糊道,“一把年纪了,一点不知道稳重!”
“那本啊,”抚崧恍然大悟,“那不就是一个话本吗?林慕挺强的,我看里面写的战斗场面还挺不错的,看得我热血沸腾,知道墨知晏讨厌,但没想到他这么能膈应人,你也被他恶心到了?”
“……”云归道,“里面有一句话,‘这是我亲自培养长大的山茶花’,还有一句‘如今的林慕啊,可经不得一丝波折了’,你没看到?”
“看到了啊,前辈带后辈,代代相传的传承嘛,不都一样?”抚崧来了兴趣,“说起来我也想收个弟子玩玩了,感觉一手把弟子从籍籍无名培养到一代天骄是真的很有成就感。不过那
人也太小心了吧,修炼哪有一帆风顺的,不都是胡打海摔?保护太好了可不行,回头一点风浪就把人打倒了。”
云归和他对视,发现他还真是这样想的,收回视线,继续看桌上的公务,心累地摆摆手:“行了行了,你自己玩去吧。”
话说回来,华弥仙境确实算是这次大难中遭殃最多的宗门之一。
第一仙门树大招风,妖族通过御兽宗偷偷从沧浪海另一边捕猎回来的妖兽偷渡入人族领地,在御兽宗大肆屠杀又佯装逃跑之后,便一起围攻上了华弥仙境。
一场厮杀,山门前流的血都冲了半个月才算彻底冲干净。
宗门里的事都还没处理完,就又被兜头扔了一堆过来,杂七杂八的公务哗啦啦倒在书桌上,堆在一起,能比他人还高。
云归感觉他回来就是一个错误。
但没办法,其他人都眼巴巴指着他,只能继续当牛做马。
“对了,”他叫住抚崧,“宗主那边怎么样了?”
抚崧:“就那样呗,不好不坏,整天疯疯癫癫的,也死不了。”
“让人看着点,墨知晏结的仇家不少,很多事说不清,他现在没有自保能力,别让人钻什么空子。”
抚崧大喇喇地说:“那还用你说,华弥仙境又不是没照顾过这种病人,以前怎么照顾那位……”
云归皱眉。
抚崧自知失言,连忙改口:“反正没事的。”
“别提那位了,人家未必想跟我们再挨上关系,归厝长老说那位身上的余毒已经清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醒来。至于宗主……”
墨天晔被诸多恶鬼缠身,即便少林寺的大师来过一次,为他驱了鬼,但墨天晔已经疯了。
就算没有鬼缠着他,也还是整日惊惧不安。
他一时吵嚷着有鬼,一时又掩面痛哭,嘴里含含糊糊地说对不起谁,偶尔发起疯来还对自己动手,经常把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看得人唏嘘不已。
墨天晔从前最怕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够尽善尽美,给人留下话柄。妻子病重时,他那竭力避开不提的态度,除了抚崧,应该没人看不懂,只是不好干涉别人家里的事。他那时嫌弃妻子丢人,又怎么想得到,自己也会落到这样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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