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夏摇下半扇车窗,深深吸了口气:“但没关系,我是个大度的人。我原谅你所做的一切。”
“但瞿温书,我要跟你解约。”
连夏摇摇手中的手机,“八千万,我凑够了。”
车内没有一个人说话。
很久很久。
瞿温书既不说同意,也不说拒绝。
他从保温柜里取出瓶依云水,拧开瓶,递给连夏:“出院前医生叮嘱过,现在是你吃药的时间。”
连夏:“……”
连夏有些暴躁:“你听不懂吗?我凑够钱了我要跟你解——”
“先吃药。”
瞿温书道。
连夏:“……”
吃就吃。
反正吃不吃都会死。
连夏吃药从来麻利。
将药片吞了下去,又灌了两口水:“现在能谈了吗?我们这么相见两厌,现在直接去公司,赶天亮就能彼此放过。”
“不能。”
瞿温书面色竟出奇的柔和,连语气也是温柔的,“我要你。”
连夏:“?”
不知为什么,连夏突然觉得悚然。
他甚少有这么强的第六感。
可在瞿温书看过来的时候,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想拉开车门逃走的冲动。
但来不及了。
瞿温书俯身握住他的手,低头吻了吻连夏的眼睛:“睡吧,睡一觉,一切都会好的。”
车内并没有亮灯,显得昏暗压抑。
只有来去错车的一瞬间。
方远在后视镜里看到了瞿温书的目光。
再没有了以往的内敛与压抑。
唯剩心满意足的欢喜与疯狂,掩藏在如恶鬼出笼般森然的占有里。
第二十章
这是连夏独居在郊外别墅的第十二天。
如果更准确的说, 独居两个字或许并不恰当,因为这栋别墅除了他,还有每天按时过来打扫卫生的保洁和尽职尽责的保安, 以及每天在别墅里为连夏准备一日三餐,定时理疗的若干群众。
如管家李叔, 做饭的杨婶。
但这些人一句多余的话都不会跟连夏多说。
像是哪怕多说一句连夏就能长了翅膀立即飞走似的。
醒来的第一天。
连夏把别墅里所有能砸的砸了个一干二净,就连门口的金丝楠木古董架都被彻底推倒, 瞿温书价值上亿的藏品瞬间全数归西。
佣人吓得脸色煞白,一边赶忙过来处理,一边还要保护连夏离开碎瓷片, 避免划伤。
第二天。
连夏跳窗逃生失败, 并发现能用来砸玻璃的东西不翼而飞,就连楼梯都一夜之间铺上了防撞条。
第三天。
连夏试图跟别墅里的看守人员摆事实,讲道理,说明这是不正确拘束,是犯法的, 要进去踩缝纫机的。
看守人员神情严肃坚定,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了连夏的长篇大论。
同时全体看守人员表示,瞿总都是为了连夏的身体着想,只有在这里安静的疗养,享受阳光雨露, 世界最顶级的医疗设备不间断服务,连夏才能健康成长。
第四天。
连夏发呆。
第五天。
连夏发呆, 并决定明天一定要想出办法, 不能继续在这里浪费生命。
第六天。
发呆。
今天杨婶做的饭还挺好吃。
第七天。
发呆。
并胖了一斤。
第八天。
连夏放过了自己。
要想重获自由, 可能还是得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他拗不过瞿温书,那就没必要硬来。
这间别墅里的一切都是瞿温书为他准备的。
连夏随意从衣柜里取了套真丝睡袍, 拉开房间走下楼:“瞿温书呢?我认命了。”
别墅内的工作人员短暂的惊讶了片刻,似乎没想到连夏竟然这么识时务为俊杰,又或许是没想到连夏这么快就软了态度。
但无论如何。
工作人员看上去挺惊喜:“连先生稍等,我们现在就去联系瞿总。”
刚开始时。
连夏以为自己当天就能见到瞿温书。
然而等了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一周仍然没有音讯后,连夏最后一丝耐心耗尽。
他不是闲得无聊,更没时间陪瞿温书玩恋爱游戏。
连夏打开语音厅所在的程序,以前加入的庭书粉丝群还没退。
碰巧今天正是庭书会参与每周晚八点排档的日子。
连夏已经好久没打开语音厅内的排挡群,找了半天才点了进去。
厅内一小时为一档,每一档都需要观众为歌手刷到固定的礼物数才算合格。
不过对连夏来说这都不算什么。
他看到庭书在前一位排了档,于是也跟了上去。
在庭书没有排挡的这三个星期,“溺音”的粉丝和吃瓜群众其实认真扒过庭书的背景,自然而然也一并扒了扒哐哐刷钱的富婆连夏到底是谁。
但很快吃瓜群众发现NY.庭书和NY.夏这两个号除了在语音厅内留有记录,其他信息几乎等于白号。
越神秘自然越引人探求,尤其是在庭书回归排档的第一天,许久没见的富婆哥哥也跟了回来。
两人同档。
在语音厅八卦区有个传闻,只要NY.庭书和NY.夏同档,必定腥风血雨。
于是平平无瓜许久的语音厅内再度热闹起来。
“溺音”人数飙升,一路冲着三十万不断上涨。
主持人十分上道,在排麦序时就让瞿温书和连夏的麦位头像靠在一起。
“家人们!那么档上两位自带流量的歌手终于回归我们的视线——好的,咱们目前厅内已经冲破了三十五万人,到达了一个我们历史的最高在线人数!让我们把麦克风甩给夏夏!”
主持人道,“夏宝,以前都是庭书先唱,恭喜今天你抢到了他前面的麦序。有什么想对庭书或者厅里家人们说的吗?”
“有呀,很多。我要跟庭书说。你们帮我听着。”
主持乐了:“好好好!没问题,你要跟庭书说什么?我和在座的所有家人们都为你作证!”
“好,那庭书,你什么时候回来睡我?”
连夏娇气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我的手指不够长,每次都好难受,你到底回不回来?”
主持人:“……”
众观众:“……”
在声音落地的第一时间。
整个“溺音”连刷屏的弹幕都顷刻间静止。
主持:“!!!”
观众:“!!!”
“卧槽,家人们!这是我能听的吗?!!”
主持人都傻了,“这段掐掉不能播,录屏组!这段千万不能播啊!万一直接把厅给干没了咱全部下岗待业了!”
观众也呆了。
吃一颗草莓糖:我听到的内容和你们听到的是一样的吗??就三周不见而已,这俩就搞上了???
牛奶秋刀鱼:给我康康,夏夏给我康康,我手指长呜呜呜!!
小樱桃:我震撼了……这一切都是我认真磕CP应得的!!庭书你不给我狠狠透死夏夏你不是男人!
蜜柚江南:?没事吧你们?庭书回应了吗??单相思能不能控制一下自己,就算有钱也别在这幻想行吗?
起司小饼干:我也觉得庭书估计根本不会搭理他。那我推推我家小墙头,夏夏康康我家崽,我家崽身高腿长还有腹肌!肯定能满足富婆哥哥!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
公屏区飞速的刷起了屏,速度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主持被连夏的话和公屏的弹幕架在了个很尴尬的位置。
他还记得入职时小宋总告诉他庭书背景复杂,没事不要CUE他的重要理论,于是纠结着要不要麦甩庭书,还是继续问问夏夏。
连夏没有闭麦,他似乎最近生了病,开着的麦克风里断断续续传来几声闷重的咳嗽,像是竭力压住,但仍有余震。
主持犹豫半晌,到底是不敢挑战庭书,只得开麦朗笑:“家人们,这么久不见,夏夏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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