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身是血,白衬衫早已被血湿透,垂在左肩的发尾上也全都是血,满屋的血腥味浓郁到像是杀人现场。
可裴野鹤却显得很陶醉,他单手执起一缕发丝,放在唇边轻嗅,脸上是病态的迷恋,“好久没受过伤了……”
被数十支机枪对准的姚湛空毫不畏惧,可他怕子弹会伤到一墙之隔的宋磬声,只能耐着性子和他周旋:“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很简单,”裴野鹤将目光从姚湛空身上移向大门紧闭的卧室,嬉笑道:“把他交给我,我立马就走,还能出钱给你搞搞装修。”
姚湛空想也不想就拒绝,“不可能,滚。”
“姚总,你要是识相,我们还是朋友。可你要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只好再打一架了。你倒是死不了,但对我来说,带走活人还是尸体,对我来说并没有差别。”
明明长着张清冷的美人脸,可说的话却句句带血。他抬手一挥,第二围的重武士兵迅速换位,肩上统一扛着单发式的火箭炮。
裴野鹤双手合十,嘴里发出爆炸时的拟声词,眼神冰冷,唇角却勾着抹神经质的笑容,“‘轰’的一声,你的小情人,就成灰啦。”
第067章
“他?”姚湛空左肩上的血成线似得往下淌, 神色却是散漫的,“你要他做什么?”
“还装?”裴野鹤一脸讥诮地看他,“你不会忘了你怎么把人带回来的了吧?”
线索是姚湛空安排的, 他自然清楚裴野鹤在问什么, 于是不以为意道:“哦?说说看。”
裴野鹤脸色更差,“你真要为这么个玩意跟我杠上?”
“是。”裴野鹤来得太早, 早到姚湛空根本舍不得将宋磬声就这样送出去,他上前一步坐在侧翻的茶几上, 陈述了一个事实, “如果我不想, 你不可能从我手里带走他。”
他无视那些对准卧室的炮口, 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查到了什么,我也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知道声声的尸骨在哪里。”
裴野鹤脸色一变, 几步上前拽紧他领口, 怒道:“快说!”
“首席!”
裴野鹤的贴身保镖一脸紧张,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毫不设防地接近这个危险的男人。裴野鹤的战斗力体现在精神力方面, 近身防御几乎为零,这样近的距离,他随时会陷入危险。
可裴野鹤浑不在意,他只关心姚湛空口中的答案。
实际上, 姚湛空的实际状况比表现出来的糟糕得多, 但他掩饰的很好, 就连近在身边的裴野鹤也没觉察到不对。
他任由自己被拉扯前倾,淡道:“先将你的人撤走。”
裴野鹤不顾劝阻, 一脸阴沉地将人都撤了下去,“他的尸骨在哪?”
“我会告诉你, 但不是现在。”
裴野鹤手心一拧,绞紧的领口几乎将人勒毙,“你耍我?”
许是想到了他的结局,又或许是这几年同样的痛苦让他和裴野鹤之间有了点联系,他自成年后第一次用如此平静的目光看向裴野鹤,“你不用急,早晚都是你的。”
裴野鹤不擅长近战,他的天赋是对他人情绪和精神力的掌控,要不是他和姚湛空同属S级哨兵,破不了他的精神防御,裴野鹤甚至能直接搜刮他的记忆。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句话是真心的。
他游移不定地盯着姚湛空,目光如刀般锋利,“你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
“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不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什么也问不出来。至于房间里的人,我不可能让你把他带走。”
姚湛空的语气很平静,但裴野鹤知道他是认真的。以姚湛空的身份和能力,如果真的拼死也要护住卧室里的人,他即便能将人弄死,下场也是两败俱伤。
他的目的是宋磬声的尸骨,并不是为一个可能的线索玩命,既然答案在姚湛空身上,那里面那个,放他一马又如何。
姚湛空看出他意识松动,于是轻咳一声,抬手指了指歪斜至墙角的沙发,“不如坐下聊?”
除了小时候,他们两个还是第一次如此平静地面面相坐,一时间倒也让姚湛空感慨颇多。
他嫉妒裴野鹤的出身与能力,裴野鹤恨他总是抢宋磬声的关注,两个人明着不对付,暗里的争斗就更多了。
如果不是宋磬声需要,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裴野鹤了。
他松了松变形的领子,道:“尸骨丢失与我无关,但我已经找到‘它’了,过段时间就会交给你,这期间我不想再看到你。”
尸骨被盗的事情,姚湛空是先他一步知道的,那他能掌握到额外的消息,早一步查明尸骨下落也不足为奇。
这点,裴野鹤倒是信的。
可他怀疑的却是姚湛空的动机,“你有这么好心?”
“哦,我知道了。”问出问题的人是他,恍然大悟的人也是他。
裴野鹤眼含嘲弄地扫了眼卧室,“原来是有新欢了呀?你身上全是他的味道,浓到让我想吐。”
姚湛空淡笑一声,并没有否认。
裴野鹤思忖片刻,做出决定,“我只问两个问题,问完我立马走人。”
“你说。”
裴野鹤神情凝重,“宋磬声的尸骨现在在哪?”
姚湛空不紧不慢地抛出炸弹,“就在这间房子。”
“你!”裴野鹤面色大变,恨不能一枪打死姚湛空!他差点就把这栋楼给轰了!
姚湛空浑不在意他的怒火,他点了支烟,透过袅袅烟雾看向裴野鹤,“你还有一次提问的机会。”
宋磬声的尸骨就是姚湛空最大的筹码,裴野鹤怒火中烧也只能一忍再忍,从牙关挤出一句话,“跟屋里那个,有没有关系?”
姚湛空坦然承认,“有。”
“好,很好。”裴野鹤怒极反笑,“你还真是什么都吃得下。”
姚湛空那一园子替身并不是什么秘密,裴野鹤就更清楚了。要是江凛干出这种事他还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宋磬声压根就不喜欢江凛。
一个从来没被选择过的人,在他死后移情别恋也情有可原,但如果这个人是最受偏爱的姚湛空,他就一点也忍不了了。
“下贱,恶心。”
裴野鹤用两个词做了总结。
姚湛空偏过头抽烟,不置可否。
该问的问完了,裴野鹤也懒得呆在这令他恶心的房间里,他起身要走,临到门前却又回头,露出一抹恶意的微笑,“你卧室里那个人,灵魂都是黑的,你当心情圣翻车,死在他肚皮上。”
姚湛空抽烟的动作一顿,未过肺的烟轻不成型,像一捧散开的云一样挡住了他的眼神。
裴野鹤进阶到B级时,曾说过一句话。
他说,声声的灵魂,是纯白色的。
纯白至深黑,由死至复生。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姚湛空心神俱沉,甚至忘了指尖燃着的香烟。
裴野鹤并不关心姚湛空的心情,他之所以提醒他,只是为了看笑话。
见姚湛空因这句话出神,也只当是报应。
对一个灵魂黑如鬼魅的人动心,不是报应是什么?
裴野鹤留下一屋狼藉后轻飘飘地走了。
他留下的助理正在为受到干扰的居民发放补偿金,言辞恳切,金钱丰厚,一时间裴首席在民间的威望又涨了一层。
轻轻一声,卧室门被推开一条缝。
宋磬声站在狭窄的门缝里,仅露出半个身影。
姚湛空连忙将手里的烟按灭,起身向宋磬声走去,一眼就觉察到了自己的疏漏。
他蹲下身去碰宋磬声的脚,“匆匆忙忙地,也没给你穿袜子,冷吗?”
“不冷。”宋磬声看着他肩头的枪伤,小声道:“我们先去医院吧。”
“好,我联系司机,你……”姚湛空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去碰他的头发,柔声哄道:“是不是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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