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尘觉得自己根本不值得,他自私、敏感、多疑,人见人厌,又流着肮脏的血脉。
徘徊在福利院那么久,绝望,无助,没有方向。
直到那抹修长清冷的身影出现,他隔着栅栏和那群孩子牵手,眼眸没有任何杂质,甚至有几分温和。
霍尘不愿意承认那是一见钟情。
他从那个系统那里知道了好多事,不由自主地去碰人的心口,很稳定的心跳,是健康的……
【宿主之前是不可以距离你太近的,他要维持低存在感,不然会被惩罚的。】
【你问这个啊,是心绞痛,他对你产生过高情感值会触发。】
【有十级。】
顾青时觉得脸颊有水珠滑落,眼睫微微颤动,直到清醒过来,意识到人哭了。
“……”
难不成因为不让他做了。
修长的手指碰了碰人的睫毛,有含混不清的嗓音响起,“怎么了?”
转而拽住人的发丝,慵懒地扯了扯。
霍尘微微弯腰垂头,定定地望着人,眼眸像是古井无波的深潭,只盛得下一个人。
“我爱你。”
顾青时微微一愣,“说这个做什么……”
我爱你,我想让你知道,我爱你。
我的生命围绕你而转动。
是枯树生长的芽,是沙漠里的甘霖,是烈日下的凉荫。
你是我余生唯一的念想。
*
大约又过了两个月,顾青时见到了陈霖。
寒冬腊月,Z市也飘了雪,街边也挂起了红灯笼。
陈霖在装修,他穿着羊毛外套指挥工人去挂门口的牌匾,缩手哈气的时候余光撇到了人。
“好久不见。”
陈霖很难不走神,对方似乎比当时更有气色一些了,唇色也没有那么浅淡了,看来是修养好了。
他眉眼弯了弯,“真的好久不见。”
一别数年,这次才算真正的会面。
陈霖很郑重地给人鞠了一躬,“奶奶的事我一直很想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去调查,她老人家或许……”
后面的话很难不哽咽。
他就这么一个亲人,遭此重击,早就清醒了。
顾青时连忙把人拉起来,低声道,“没事,已经过去了。”
“你好好地生活,老人家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陈霖破涕而笑,自言自语道,“是,我会越来越好的……”
“欸,快过年了不提了。”青年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伸手指了下那个牌匾,“这我开的店,打算做个小本买卖。”
陈霖同顾青时说了现在的近况。
他还存有一笔钱,再者,傅敛死了,他凭借着遗产受理人的身份获取了一部分正当资产。
钱是钱,人是人。
因为人而不要钱,那是不理智的。
陈霖早就想开了。
他囚禁了自己足足有一个月,自己报复过去了,就够了。
仇恨不能维持生活,爱才能。
“我觉得演员那个行当还是不适合我,我没有天资,空有一张脸,总不能祸害观众吧。”陈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长舒一口气,“还是做点小买卖吧,起码能自己当个小老板。”
顾青时很难不欣慰,“嗯。”
会好的。
活着就会有希望。
雪花还在一片一片地飘,眼看着就要下大了。
——欸,这么冷的天,你出来干什么呀?
——买东西。
——年货吗?后面有条商业街,今天正好是周末,城里管理会安排他们摆摊,你可以去看看。
——那谢谢你了。
陈霖笑道,“不客气。”
等到真要告别的时候,他却又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快步去了街对面的一家店。
拿出来两杯奶茶。
“那家店也是我的。”陈霖赶在人问之前说了,然后补充道,“热的,用的是纯奶的。我都看着的。欸天这么冷,你快回去吧。”
顾青时只是微微困惑,“不用两杯——”
对方笑着指了指他身后。
霍尘倚靠在车门那边等他,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那里像是一道风景。
也就出门三十分钟。
——快走吧!
陈霖挥了挥手,在大雪纷飞的天里显得格外有朝气。
——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霍尘等不及人过来,见人没有再交谈后直接就迈步走过去了,牵着人的手就是蹙眉。
“手这么凉……”
顾青时有些无可奈何,“我手里有热的奶茶,你怎么摸出来凉的。”
“手背是凉的。”霍尘面不改色道,顺着人的手腕滑过去,拿过去了那两个包装袋。
牵着人朝车上走。
“我说了可以让人来送年货,你为什么非要出去呢?天这么冷。”霍尘面无表情的时候有点成熟,时常会让顾青时有些错觉。
这真是他养得那个爱哭鬼么。
咔哒。
安全带被扣上了。
霍尘:“我们回家。”
顾青时心道有这么焦虑么,他也就出去了三十分钟。
“不回。”
霍尘面容冷峻,有些不高兴,他不知道顾青时这段时间为什么总是出去,他在公司都不安心。
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他也没修养多久。
傅敛是死了,可万一又冒出来其他的人呢?
霍尘心始终是紧着的。
他抬手握着方向盘,有些沉默,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还是忍不住发散。
直到脸颊被拍了拍。
霍尘回头看过去,顾青时长得还是那么好看,他不由自主地想凑过去。
眉毛被摸了下。
顾青时轻声道,“去祭拜下你奶奶。嗯?”
霍尘被哄好了。
但还是倾身过去亲了下,犹如蜻蜓点水一般。
“你早上出门没吻我。”霍尘轻声为自己辩解。
所以这是补的。
“……”
原先坟地是在田村的土岗上,后来被迁到了墓园里,这是在六年之中发生的事,顾青时是不清楚的。
也正是这次契机,他问了下迁坟的事。
“当时诚联要向Z市进军,开发的郊区就是田村。”霍尘将车子停在墓园内置的停车场,熄火后给人解安全带。
“不迁不行。”
顾青时对此倒是没什么意外的,项目一旦开发,那郊区的那些坟包估计都会被拆掉。
但是下一秒。
“中学时期霍盛齐曾经想见我,威胁我会把奶奶的坟刨了,曝尸荒野。”
顾青时微微一愣。
“他们总觉得可以威胁到我,甚至我回了霍家特地把这个项目给我带,让我亲手把坟给开了,好来恶心我。让我彻底认清自己是谁家的人。”
顾青时皱眉,“起坟确实不太很好,但你只要请了风水师,平平稳稳地做,也不会打扰到地下的人的。”
“我请了,原本也没打算开棺的,但那个材料太差,直接烂了。”
霍尘从车内拿了一把伞,率先站在门外,伸手牵人出来。
顾青时站定后,才听到人说。
“可棺材里面是空的。”
“没有骨骸,没有任何东西,我祭拜的人从来就不在那里。”
“张正是醉酒跳进了河里了是不是?是我促成的,找人灌的他,特地安排他到河边。”
大雪还在刮……
顾青时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他勾住人的手指,有些无措地问,“怎么会是空的?”
“我后来有查。原来张正在卖我的那一天,就顺道咨询了遗体买卖,二百块出了。”
“当时你也走了。”
顾青时什么也做不了,只是觉得浑身血液凉得很。
“我不想和你说这些的,人们都说要在爱人面前保持正面形象。顾青时,可我不想瞒你。”霍尘撑着歪着的伞,雪在大衣肩头落满了,他挡住风垂眸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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