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贺兰定瞳孔猛缩:他完全把冰淇淋的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没做冰淇淋,地窖中当做挡箭牌的冰块就也没用上!
看着窗外呼呼的秋风,贺兰定心想:现在吃冰恐怕是有些大病了。
第一百二十章
秋风起, 万物披霜。孤悬于敕勒川草原的怀朔镇却是一派热闹之景。
羊毛制品的交易旺季已经过去,各家各户都歇了工,有钱有闲就开始找乐子。物美价廉、产品新奇丰富的贺兰食肆便成了第一去处。
“哎, 听说贺兰食肆最近推出了一个新菜, 叫什么冰泉羊肉锅。你吃过没?”秋日灿烂的阳光下, 闲汉们半依在草垛上, 翘着二郎一腿说着闲话。
“冰?”闻者翻了个大白眼, “都下霜了,吃什么冰?吃病吧。”
“不是吃冰。”闲汉忙解释,“是用冰块儿煮羊肉, 据说这样煮出来的羊肉嫩滑弹牙, 好吃要命!”
“真的假的?用冰块儿煮, 最后还不是化成水?又不是菩萨玉净瓶里的仙露。”旁人不解。
“肯定好吃的。”有人笃定,“贺兰家的东西什么时候差了。”
这时有人轻笑一声,顿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那人吐掉嘴里叼着的草叶, 得意道,“这里头的事情, 一般人可不知道。”
说着, 他卖了个关子。果然有人着急催促,“是有什么原由不成?!”
“那是自然!”那人声音压低,神秘氛围渲染到位,“据说啊......”
贺兰食肆为什么推出冰泉羊肉锅?自然是因为家里有冰用不掉!
贺兰定忙忙碌碌一夏天,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个什么, 反正把做冰淇淋的事情给忘得个一干二净。
直接导致“硝石制冰大法”没能现世, 连带着地窖里的存冰从冬日一直放到秋天都没能得见天日。
为了腾出空间来存放过冬的蔬菜, 不得不将那些存冰给处理了。可这秋风瑟瑟的, 吃冰淇淋像是有大病一样。
可是贺兰定又舍不得把存冰给丢了——本来都是能赚钱的好东西啊!
思来想去,终于想出了“冰泉羊肉”这么一道菜来,勉勉强强把存冰给消耗了。
“主要原因就是贺兰首领记性不好,把夏天该卖掉的冰给忘啦!”那人讲得眉飞色舞,引得听客们哈哈大笑。
众人听个乐子,谁也不在乎故事里的真假,只道,“贺兰首领那么厉害的人,也会有忘事的时候啊!”顿时觉得贺兰首领也不是那么高高在上了。
又有人感叹,“要不说全天下的钱都要被贺兰家赚去呢!”大冷天的都能把冰块给卖出去。
“你这话说的!”立马有人不乐意了,“你没赚钱啦?你家今年过冬的米粮是天上掉下来的?你没跟着贺兰家一起赚钱?!”
如今贺兰定就是怀朔人心里的活菩萨、真财神,谁也不能往这么个“圣人”身上泼脏水。
“瞧你说的!我哪里是这个意思!”那人连忙解释,可惜口拙,解释半天没解释清楚,最后恨不得要指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对贺兰首领不敬的意思。
贺兰定可不知道因为一锅冰泉羊肉自己从“高深莫测”变成了“平易近人”,从“算无遗策”变成了“不过是想多赚些钱”。
天下谁人不想多赚些钱呢?
反正阿鹤是想多赚些的。
从沙陵县一路走到怀朔镇,阿母塞进他怀里的一包五铢钱一个字儿都没动。如今,为了赚到更多的五铢钱,阿鹤终于动用了这一部分资金。
“明哥!”阿鹤揣着“创业资金”急吼吼跑进联盟办公室,着急问,“到底是什么赚钱的好事啊?”
阿鹤来了怀朔后,除了早晚要上课,其余时间都在怀朔羊毛大联盟做工,还是有薪水的做工。
一开始,大家伙儿还以为这少年是贺兰首领塞进来的关系户。直到阿鹤展现出惊人的语言天赋——南来北往的客商,就是粟特商人来了,阿鹤都能和人家有来有往地说上两句!
阿鹤在语言上的能力让他在联盟办公室立住了脚跟。他又是个有眼色的,从来都是笑脸迎人,很快和众人达成了一片。如今大家分好处,也没少了他的一份。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联盟干活,除了消息灵通,能够掌握整个怀朔的羊毛制品交易情况。还有一个优势就是可以拿到第一手资源。
比如眼下。对于大部分牧民而言,今年的羊毛制品交易已经结束,他们只要等着过年就行。
而对于联盟的伙计们而言,他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除了年终结账,眼下最大的任务就是筹划“怀朔羊毛节”。
因着各家各户今年都贸足了劲儿生产,果然不出意外,产品出现了剩余。而这些剩余全部被联盟,准确说是被贺兰部落和窦家吃下。
在贺兰定的提议下,他们准备搞个年终大甩卖,在怀朔、沙陵县以及东荆州举办“第一届怀朔羊毛节”。
联盟的工作人员们这几日忙活的就是羊毛节的货品分配方案以及人员安排。
忙归忙,好处却是不少。在规则之内,总能想出个把捞油水的点子来。
比如现在,明哥几人就从预备甩卖的货品中挑出一些质量好、花色好看的商品,抢先买下,转手去倒卖。他们还拉了阿鹤一起。
“五十顶彩虹毛线帽。”明哥将一包货丢给阿鹤。
东西到手,阿鹤心慌后悔了,掏钱的手都是颤抖的,可是已经骑虎难下了,“这.....这.....这真没关系吗?”
明哥不在意道,“反正是清仓处理,卖谁不是是卖呢?咱们又不是没掏钱。”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但是阿鹤听着总觉得哪儿不对,可一时又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没事的,你信我。”明哥强硬地将毛线帽塞进阿鹤的怀里,诱惑道,“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哎。”阿鹤浑浑噩噩地收下货,先时那股子赚钱的兴奋全成了惶恐和忐忑。
这种游魂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就连上课的时候也频频走神。果不出意外,散课后,阿鹤被夫子留堂了。
“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郑令修对阿鹤感官不错,这少年虽然起步晚,但是脑子聪明,还肯学。
甚至能过目、过耳不忘。因此来怀朔才四个月不到,已经跟上了小学堂的教学进度。
“啊....”阿鹤心虚,眼神乱飘,不敢正视夫子的眼睛。
果然是有事儿。郑令修心下一沉。
过了许久,师生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寂静中,阿鹤甚至听到了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怎么办?!阿鹤左右为难,此时反悔,明哥那边交代不过去,自己以后说不得就没法在联盟混了。
可是,要是继续做下去,这不是在挖联盟、挖贺兰家的墙角么?这也对不起贺兰首领啊!
一下午的惶恐不安让阿鹤因着想赚钱而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也想明白了他们此举的不妥之处。
诚然,他们是付钱拿货的,账面上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是,他们把好货都挑走了,到时候羊毛节上的货品就不怎么拿的出手了,那么还怎么打响怀朔羊毛的名声?!
所以,影响是绝对有的。不是说按价给钱就算平事儿了。
看着眼前的少年神色变幻的模样,郑令修不知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轻叹一声后问道,“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可怕吗?”
阿鹤一愣,不知道怎么突然说起这个话题来。
不等阿鹤给出答案,郑令修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问心无愧者最强。当你任何时候都问心无愧的时候,你就是这世间最可怕最厉害的人。”
问心无愧者,承认过去,立足当下,不惧未来。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这是郑令修的经验之谈,曾经的她锦衣玉食,却过得糊里糊涂。如今的她粗茶淡饭,但每天都过得踏实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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