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信里面,云卉很明确的告诉云舒段家人就是她杀的,“……他们是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已经有很多无辜的人因他们而毁了一生,现在,我只是把他们送回他们该去的地方。我此生虽为萤火,却也想做一回皓月。”
这封信写到最后,云卉还附上了她的家庭住址,叫云舒有机会一定要去一趟,替她去看看她的父母亲人都还好不好。
她的字迹娟秀端正,即便写信的时候已经是拖着残破的身体,手上没有多少的力气,可字里行间依旧能看出来曾经的教养与风华。
她叹:我生于富贵家,死在淤泥里,至于归处,就是那条河吧。
……
纵然小树村的人没有亲眼看到云卉杀人,但现场只有她一个人,而且整个段家除了他们母子没有一人幸存,所以小树村人认定是是云卉下的手,是云卉致使段家人集体暴毙的。因此在她死后没有一个人肯来帮忙,甚至他们还想把她的尸体扔到山上去喂狼,如果不是云舒强硬加威胁,他们真的要得逞了。
云舒其实也不想小树村的人来帮忙,他知道他母亲也不想,他们嫌脏。他自己一人操办了云卉的丧事,中途只有许望一个人偷偷来祭拜了下,云舒也没阻拦。
庞大又渺小的小树村,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她的骨灰被云舒撒在了河流里,愿干净的河水能如她畅想的那样带着她一路蜿蜒而下,带着她看遍祖国万水千山、花红柳绿,带着她经过曾经的家乡,踏足挣扎半生却难回的故土。
云舒站在河岸边,河草青青,河水干净,清澈的河水早已带着她的骨灰远去。他伫立良久,才突然出声问:“许望,你想离开小树村吗?”
许望穿着洗的已经快散架的衣服,脸上干瘪瘦弱的只剩一把骨头,他说:“当然想。”
云舒说:“我妈妈也想。”
许望小心翼翼的看了云舒一眼,怕他难过,声音也轻,“我知道。”
云舒说:“我也想。”
许望没说话。
云舒转过头来,盯着许望,“从她病了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那个时候我能带着她逃出去,找到她的父母,那她是不是就有钱可以治病,可以活下来了。”
许望无措的说:“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想的。”
“嗯,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错的是小树村,是那些人贩子。”云舒少年身形单薄,但一双眼睛却已经不再单纯,“那你呢?你也是被拐来的,不是许家的亲生儿子,他们现在有了亲生的儿子对你也不好,你想不想从这里逃出去?”
“当然想。”许望认真的说:“我刚刚就回答过你了,云舒,我想离开这里。”
“那好。”云舒把手伸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许望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狠狠点头,“嗯!”
他们要一起从这里逃出去!
两个瘦弱的少年在这条河边表露了真心与愿望,他们握紧了彼此的手,开始了逃离人贩子村的蓄谋与努力。
第43章
“那你外祖他们呢,没有找过她吗?”
招待所里,应望这么问。
他被拐走后没能被找回来是因为应家人对他有成见,他们还是旧社会的思想,愚昧的认为双生子不吉利,对于他这个晚出生的更是不喜欢,当初只象征性的找了找就放弃了。
如果不是后来那个所谓的哥哥肾有问题,应家又没有别的儿子,否则他们前世根本不会认他。
可云家的情况不一样。
从魏云舒讲的那些故事里可以看得出来云家人是很爱他们的女儿的,精心在那个年代养出了一个大学生,孩子失踪了怎么可能不找?
她是在火车站里被拐走的,虽然人流量大、找起来难度加倍,可云家不是一般人家,用心去找可能会有些线索也不一定。
对此疑问,魏云舒目光复杂,“错过了。”
应望不接,“什么意思?”
“当时时局不好。”魏云舒解释说:“虽然云家人有消息说要闹起来,可没想过能闹到学校去,且速度那么快。大学被迫关停,所有的学生被迫肄业,我母亲被迫归家,但这些事当时云家人根本不知道。等到他们知道的时候我母亲已经失踪许久了,而那个时候云家人再想找人已经来不及了。最重要的是,那个时候云家也被盯上了,他们匆忙的只来得及安排我小姨去下乡当知青,而他们自己则是被送去改造。”
当初时局动荡,云家在永安市本就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加上祖上曾做过官、又出国留过学,被人攻讦针对之下自然逃不掉。
云家两老直接死了。
而云卉的父母则是被送去改造,她母亲没一年就亡故,他父亲多熬了两年,但最后也在一个冬天去了。
——他们都没熬到曙光来临的时候。
应望听完魏云舒说的这些,半晌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怪谁?
谁都怪,可谁也无能为力。
在云卉受苦的时候,云家其他人也在受苦,他们不是没有想过找云卉,只是他们有心无力,他们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做不到。
魏云舒说完这些就没说话了,但应望知道他心里是极不好过的。
他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想给他力量,说:“云舒,都过去了。”
魏云舒反手握紧,不论这些事情过去了多久,哪怕是一辈子,可提起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愤怒伤感。
应望继续说:“云舒,往事我们无能为力,我们只能过好现在,让以后不再留遗憾。”
魏云舒先是嗯了声。
顿了顿,他又说:“那么多年了,我其实早就想通了。”
应望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你想通了,只是依旧很难过、也无法接受而已。
两人手握手,静静的待了好一会儿,默默消化那些事。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应望问:“你刚刚说你小姨被送下乡当知青,现在应该回城了吧?”
闻言,魏云舒脑袋动了动,视线透过窗户朝北边看去,“她现在留校了。”
应望顺着视线望过去,“永安大学?”
魏云舒:“永安师范大学。”
“那还挺好。”应望说:“最动荡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大学老师也是个清贵的工作。”
“是啊。”魏云舒脸上露出点笑,“她一辈子安安稳稳的在校教学,也获得了不少成就。”
看他这神情应望就知道上辈子他们相处的应该是不错的,不然现在也不会为他小姨而高兴。
应望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见见他们?”
“过段时间吧。”魏云舒说:“等我们的事走上正轨。”
应望疑惑。
魏云舒说:“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应望大概明白了,他想先做出点成绩,以此告诉他们他过得很好,不想让他们担心。或许……也是不想拿他们的好处。
对于魏云舒的决定,应望只会支持。而且怎么说呢,认了亲魏云舒可能会回云家,可他到底是外人,魏云舒能回去住,但他却不一定。说的自私点,他不想跟魏云舒分开。所以魏云舒做的这个决定其实让他心里松了口气。
“那这两天我们先在周围转转该做点什么生意好,然后再找房子吧。”应望兴致勃勃的提议说。
魏云舒答应下来,“好。”
不过在那之前应望和魏云舒先去干了一件别的事——去银行开户,然后把钱存进去。
“这些钱带身上不方便,放在招待所里又不放心,干脆去开个户头,钱存进银行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了。”魏云舒这么说。
应望一想觉得非常对,为了这些钱他之前还拆拆缝缝了不少东西,就怕钱丢了。现在他们既然已经到了永安市,且以后决定在永安市长住甚至定居,那在这里开户完全可以,安全又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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