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非洲式神去修真 下(108)
“呸,”为首者不屑道,“不稀得跟你们这些小门小户捣乱,让开,要不是我们这些高手出手,你们整个小破剑派就要死在天门出来的天引手下了!”
他身后的人说话稍微客气一点,拱拱手道:“我们同出瀛洲派一脉,五百年前或是同门,实在不能看着你们苦苦支撑。”
他扬起手来,呼唤瀛洲仙派的弟子们:“走吧!”
瀛洲仙派的走在最后的弟子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喊道:“这不是向你们示好!”
瀛洲剑派弟子怒道:“不需要!”他们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快,没准这些牛鼻子心怀鬼胎,我们必须跟上去!”
瀛洲仙派得到“天门”的消息其实还算早。
云浮发生了动乱,导致天门打开,所谓天门,在传说中是连通上天意志之门,隐藏在各个隐秘之地、灵气所钟之所。天门大开在今日之前都是难有人知晓、更少有人听信的传说,如今却真的开启了,并带来了许多人未能料及的怪物,源源不绝。
天门开始在灵犀界各地悄然张开。
抵挡或只能一时,可天门的源头又何在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夷陵老祖魏wifi 的地雷~
下一章是碧涛书院的场景了,思考是更8000字还是分开上下4000,4000就更的频率快些,8000就间隔时间长些……
第249章 庸俗之人
天门之祸, 并非只在云浮或瀛洲。
自云浮天门开启之后, 各地的天门也跟着接连开启, 整个灵犀界都陷入混乱中。
甚至有门派因此而全数逃离,只留下那些行迹古怪的生物在为祸一方。
逃的人未必能寻到生路,但不逃的人定然万分艰难。
碧涛书院坐落于山深处, 周遭只闻鸟鸣竹响,好似外界的哀嚎尖啸之声与只不过是一场幻梦。
碧涛书院有一座小楼。
一座普通的小楼,以竹木筑成, 几乎要被这一片竹海所掩盖。但唯独书院之人才知道,这貌不惊人的小楼,便是碧涛书院权力中心所在。
这个小楼今日有些不平静。
竹楼之内,术法之光接连不断, 法宝相击震荡出骇人的真气, 却又在接触到竹木做的墙壁之时消弭开来。战斗伴随着争执,“真相”“命运”“本质”一类的词语在法宝与术法的声响中漏出,叫这鸡飞狗跳的热闹都增添了几许使命感。
在那战斗和争执之中,只有一个女子静静坐在一旁,好似那些事情都与她毫无关系一般。她甚至微微歪了歪头,瞧着自己腕上的金累丝镶赤玉手镯, 外面漏进来的阳光落在玛瑙上, 颜色越发动人。
她看完了手镯看戒指,看完了戒指看腰坠, 看完了腰坠摸摸自己的璎珞,甚至拿下自己的发簪瞧了瞧, 直到她将自己红绫上金丝纹饰都数了个遍,他们才分出个一二来。
这时候的他们鬓发整齐,衣裳一丝不乱,气息平稳,神情镇静,已经看不出方才经过如何激烈的战斗了。
毕竟这里是碧涛书院,又毕竟他们是碧涛书院的监院,目前碧涛书院中最高掌权者,要体面。
当年书院山长仙逝,指名书院中七人作为监院,共掌书院事宜。他们共享一份权力,谁也压制不了谁,有分歧之时,便需要一些说服别人的方式。无论是道理,还是武力,只要有用,就有着存在的必要。
一旦征服了他人之后,那自然要回归他们从容雅致世外高人的模样。
“花监院。”
女子抬起头来,看着对方,微微一笑:“怎么了苏先生,有何指点?若是有用得上小女子之处,小女子必然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她笑容诚恳,语气真诚,又因为这过于斟字酌句的真诚而显出几分浮夸色彩来,使得苏先生不着痕迹皱了皱眉,而后才说道:“稍后劳烦花监院拿出你手中那部分碧涛印之力,一同开启灵犀密道。”
人们在话语声响起之时都看向她。
平静的,不耐的,带着微妙的打量的,唯独没有敬意。
花想容微笑不变,而在她那分外友好甚至还有几分讨好的微笑里,她的话语却是清晰而坚定:“我不同意。”
没有人想到这个当口还会受到阻碍。
因为没有人觉得她在此处会有插话的余地。
那是个身份不能匹配如今的地位的人。
她出身低微,一直在碧涛书院下层厮混,早几年才被允许辞去了外界事务,专注于碧涛书院之中。碧涛书院名为书院,自然里边都是满腹经纶、学识过人之士,论出身论资历,她都难以在碧涛书院立足,也不过是的确做了一些大事,才正式被碧涛书院所接纳。
但即便如此,她能成为七监院之一,也是难以服众的。
若不是因为仙逝的老山长德行无人可以质疑,恐怕书院之中还会传出一些暧昧的揣测来,而如今,人们瞧着她惯于逢迎套好的神色,也是觉得她当年定然给山长灌了什么迷汤,才会使得她这样的人能成为监院,与那些出身良好、才识出众之辈共掌书院大事。
她倒也向来有自知之明,平日书院商讨事宜,她也是跟着大家做决定,相持不下之时干脆等其他监院商讨出一二,从来没有自己的想法。况且她又向来眉眼带笑,姿态低人三分,伸手不打笑脸人,纵然众人不服,也无人对她说什么做什么。
可偏生此时她却好像忘记了本分,她含笑望着众人,又重复了一遍:“我不同意。”
竹屋之中寂静得落针可闻。
当年是山长与三长老共掌碧涛印,书院之中宗卷、功法、机关阵法之事需附上碧涛印之力方可开启使用,山长仙逝之前,三长老也随之隐世而去,碧涛印之力归一之后又一分为七,交给七监院。这也意味着只要有一名监院不同意,他们的目的就无法达到。
花想容的修为并不高。
当然作为一个无甚大宗门依靠的修真者,这个年龄踏入这个门槛已是天资过人,但毕竟较之其它监院还是太年轻,太稚嫩,若是合力强抢,或许并不难。
但他们没有。
碧涛书院之人,要脸。
他们是碧涛书院的监院,需得有名士高人的风度,怒极也要讲道理,斗法也要看对方的水平。
更何况,他们看不起花想容的出身,看不起她的行事,但一个人能在短短时间爬到这个地位,那一份心性不由得人看不起。
于是有人诱之以利。
“——事成之后,你想要什么?”
花想容眨了眨眼睛,嫣然一笑:“奴家乃是卑陋之人,在诸位先生手下拾得几粒米才勉强求生,哪敢求得什么呀。”
于是有人晓之以理。
“云浮派动乱,天门大开,这此中涉及我书院一门秘辛,你来书院时间尚浅,未能阅尽典籍,或许不懂此中要紧之处。”
花想容微微笑了笑,稳了稳她那凤穿牡丹金步摇,不疾不徐道:“《灵犀秘典》第十三卷,《天物志》其三,通玄登真篇,‘灵气所钟之所有石高六尺余,字刻如星辰斗列,书万世之言,载衡常之道,唯星图传人得以观之,见大道之真也。至玄至怪,传曰观之能见地裂,开天门,声如霹雳,草木震动,近而见之,摄其魂而毁其身。’”
她顿了一顿,好似很不好意思的样子:“各位前辈,我可有记错?”
众人语塞。
他们自然是看过《灵犀秘典》的,却不防这个女子也看过,且记得清清楚楚——灵犀秘典所记载的不是司空见惯之事,就是空穴来风近乎无稽之谈的传言,他们因为试图在此中寻找蛛丝马迹,窥破世间所隐藏的真相而将它记在心中,可这个人面前好似只有金银珠宝权势利益,却依旧将这毫无作用的典籍牢记于心。
他们打量花想容的眼神渐渐变得认真。
一位老者说道:“你知道我们此举是为了去往天门,同为碧涛书院之人,我想你也知道天门之乱,最初起于云浮。那花姑娘,你可知道,当初去往云浮之人在古星图上看到了什么?”
花想容的动作一滞,而后看着老人的眼睛,缓缓道:“我只听说——他们在离开云浮之后都死于各种意外之中。”
“老朽之前曾是蓬莱派长老,如今离开蓬莱隐匿书院之中,不巧还有一些蓬莱派的消息,”他看着花想容,那双略显浑浊的眼睛此刻却是有着沉沉的光芒,好似一把钝刀被微光照出些许锋芒来,“他们在石壁里看到的是……本身,窥见了自己的命运和书写自己命运的原理。事已至此,我是碧涛书院之人,那便不得不动用碧涛书院之力,来伺机一窥命运之门。”
花想容从他的神情里隐约可以感觉到那冰冷的狂热,如同暮色里燃烧起来的夕阳,竟然心中升起了些微的恐惧。
“我先时得到的消息,他们陆续都死了,一个也没留下。”花想容看着他的眼睛,重复道。
“窥探命运之人,何能不受惩罚?”老者声音低沉,如从万载沟壑之中传来,“但既然有迹象表示世上有既定命运之存在,那么我们一试命运深浅,知晓命运究竟是为何物,生死何足为道?”
花想容沉默了下来,老者将目光收回去,目光越过简朴得近乎简陋的竹窗,看向外边高远而喧嚣的天空。
“当年,我离开蓬莱派,人们都对我道万万不可。蓬莱派……不错,在蓬莱派我有徒子徒孙,一声号令人莫不敢应,蓬莱派能凭借积累给予我灵兽内丹助我结成金丹,亦能助我度过之后的劫数,让我安然千年百年,但是我还是断然离去,”老者声音暗哑,“我舍弃功名,舍弃旧友门徒,甚至舍弃长生的可能,来碧涛书院,不为长生,不为力量,而为得见真理。”
他歇了一口气,缓缓转回目光,看向这屋中的人们。
“可我已经在这条道上跋涉了漫长的岁月,偶有收获,却依然不能见得真理全部,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给我一个机会能一窥门庭,舍去这条老命,又算得了什么?”
他那略显浑浊的眼睛在那一刻如此明亮。
人们眼中闪烁着相似的光芒。
并不是每个人都像花想容一样,将这个地位超然的势力当做自己最好的上升途径。碧涛书院有许多不能为的地方,譬如它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独门功法,又譬如它永远要深入最危险的地方,却什么都不能做。
因为他们始终是一个观察者——观察发生在明处的事件与人物,查找隐藏在暗处的线索与规律。他们舍弃许多,来到碧涛书院目的不在于这个世界的权柄与力量,而在于渺不可及的真理。
当有确切答案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即便是有万般权衡,他们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
——朝闻道而夕可死矣。
花想容有些不自在一般拨弄着自己的金镯,金镯触碰到玉镯,发出细微的声响,她的叹息也很轻微。
“我是不懂。”
她低低叹息了一声,很快面上就浮起了惯常的没有落到眼睛里的笑容。
“听各位前辈的意思,是要取出书院密库的太虚天照谱,一起前往天门之中,穿过天门,窥探天门的奥秘?”她还是笑着,语气却缓缓沉下来,“天门如今只有天引出现,是因为还没有人打破天门与此界的平衡,一旦有人找到办法突破天门,那此界的规则与平衡都将被破坏,后果……非但是各位的肉身,甚至灵犀界都将不复存在。天门出现本就意味着灵犀界摇摇欲坠,你们还要过去,岂不是想将灵犀界全数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