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位陛下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不是秦王在这节骨眼上去找他,是为了何事。”
“怕是和齐王有关?”
“昨日实在太过凶险,我都怀疑陛下之所以派宗正卿去皇陵,怕不是为了跟几位先帝禀报此事吧?”
“诶,你说得甚是有理。”
莫惊春神色微凝,踱步的动作慢了下来,仔细听去。
“可是陛下发作的是齐王……啊,现在是清河王了,也是事出有因,秦王是个老好人,这时候出头也不对吧?”这本来就跟秦王没多大关系。
“谁知道呢?毕竟都是王爷,说不得,这里面还有古怪。”
莫惊春背着手站在窗前,微敛着眉。
这其中确实有古怪。
他想了想,让个小吏进来,请他给莫府送了封信。
待晚间,莫惊春回到莫府的时候,墨痕和卫壹就已经在等着他。
墨痕低声说道:“通天楼出事的人都直接闹到官府那头去了,说是听说有人故意纵火。”白日里接到二郎的传话,他们就忙不迭去查了。
莫惊春蹙眉:“现在坊间传闻如何?”
他说话的时候速度很慢,有点吞音,含糊不清。
墨痕:“只是听说有人纵火,倒是没个统一的说辞。不过除了我们之外,小的也感觉到似乎还有几家在派人查。”
莫惊春颔首,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有人上心也是正常。
卫壹则是说道:“小的去了留春堂一趟,秦大夫说,那日送过来的学子已经离开了。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走的,而是被他的族兄带走的。”
莫惊春:“族兄?”
扶风窦氏内居然还有对他友善的人吗?
卫壹面露迟疑,“听说是扶风窦氏的人,态度倒是一般,不过帮着席和方结了账药钱。”
莫惊春:“住何处?”
卫壹:“方歌楼。”
莫惊春敛眉,这是京城中不怎么出名的客栈。扶风窦氏在这里必然有落脚点,但是独独席和方在外面住,想来是有些原因。
“卫壹,去方歌楼一趟,将席和方请过来吧。”这一句略显长了点,莫惊春说完话,已经是攥紧了袖口,恼怒其敏感过头。
卫壹没有问话,立刻应下出去。
墨痕直到卫壹的身影消失后,才忍不住问道:“您为什么关注他?难道因为他是通天楼的幸运儿?”
莫惊春已经不想说话,只点了点头。
正因为他是通天楼的幸运儿。
此时关注席和方的,除了所谓族兄外,怕还有巴不得他死的人……以及陛下。
出了那样的事情,一天两夜的时间,莫惊春不相信公冶启会放过席和方,在他身旁必然有人盯梢。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卫壹才带着席和方回来,彼时两人身上都稍显狼狈,尤其是席和方,他的背上挨了一刀,虽然只是划破了皮肤,但对于瘦弱的读书人来说仍旧严重。
好在莫府别的没有,皮外伤的好药多的是,墨痕亲自动手,将席和方勒得惨叫连连。
墨痕无奈地说道:“这药就是痛了点,但好使。”他一边说话一边缠得更紧,“你今夜还是趴着睡吧。”
席和方真的就是个文弱书生,奔袭了一路人已经累得不行,尽管心里还想着要跟主人家致谢,可是墨痕刚给他上完药,人就已经昏睡过去。
墨痕险些以为人没了,扑过去一摸鼻子,才发现人是撅了过去,顿时哭笑不得。
他将人抬上客房的床榻,又给人脱了衣服鞋子盖好被子,这才带着卫壹出去。卫壹倒是没什么伤势,只有一点擦伤,他刚才自己就处理了。
墨痕:“你不是去请人的吗?怎么弄得这么凄惨?”
卫壹叹了口气,“待会在郎君前一块说吧。”
莫惊春彼时正在沐浴,刚出来,才知道人已经请来了。
要说请其实不大合适,因为按照墨痕的说法,那更像是逃难来的。
卫壹苦笑着说道:“小的刚到方歌楼的时候,底下的小二都睡着了。我叫起他在问事,就听到楼上有动静。我与他一起上的楼 ,结果就看到席郎君滚了出来,背后已经受伤。小二吓得尖叫,将左右客人吵了起来。结果那凶手倒是不依不饶,仍要再补上一刀,小的就出手了。”
卫壹一拖二显得狼狈了些,不然也不至于身上有擦伤。
莫惊春紧蹙眉头,席和方这到底是招惹上什么大事,这才连着两次都遇险?别的且不说,拼着在京城戒严的现在都要动手,是不是说明……他们更害怕席和方反应过来自己知道了什么?
不对,莫惊春反应过来,以他的猜测,正始帝肯定会派人守在席和方身边,怎么会到了卫壹出现才能将人救下的地步?
他不自觉看向卫壹。
卫壹僵硬低头。
莫惊春:“……”不是吧?
他一瞬间顿悟。
陛下果真是在席和方身边派了人,但果真也没救他。
那……这派人是派去作甚?
看猴戏的吗?
卫壹低眉细语地说道:“许是,只可观察,不可动手。”
莫惊春揉了揉眉心,颇为无奈。
他之所以要让卫壹去将人请过来,除了保护席和方之外,也有某种故意在心头。如果那个一直对席和方动手的人发觉席和方正被人庇护,那……他是会以为突然冒出来一个好心人,还是会认为席和方已经将事情想起来,又给自己找了个庇护呢?
莫惊春认为是后者。
且不论是与不是,施以援手也并非难事。
好歹是精怪觉得有用的人。
这个道理莫惊春看得出,没道理正始帝猜不透。
……那陛下是故意的。
他的确派人来查,但也确实冷漠地希望席和方去死。
只因为……那日莫惊春的救人吗?
莫惊春在心里低低说道:“你也不是万能的。”
【系统本也不是万能】
精怪滴滴滴地回道。
既然人救下来,也昏迷了,莫惊春就不赶着这时候去看,吩咐了他们明日在席和方醒来时要好看照顾后,莫惊春就忙不迭让人出去。
就刚才说话的间隙,莫惊春就险些含不住嘴里的涎液。
他在屋内只剩下自己一人时,迟疑了片刻,还是走到屋角摆放的铜镜前,看着淡黄的镜面露了舌头,手指拿捏时,那瞬间泛起的刺激让他红了眼,立刻就移开手,拿帕子擦去。
“这东西如此厉害,若你用在现世,什么做不得?”
莫惊春慢慢在心里说道。
要是来日正始帝拿他修改莫惊春对于他的喜爱,那怕是登时爱得死去活来。
只是唯独这事,莫惊春却有着莫名的信心。
公冶启并不屑这么做。
【从前系统已经答过,如何改变,只能由现世的人去做,系统无权干涉】
莫惊春扬眉:“你现在这般,又怎么算不得干涉了?”
【即便系统有惩罚,可您也可以选择不去做,这是您的选择】
只要莫惊春愿意硬扛着什么都不去改变,那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也便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硬抗……
莫惊春算了下他至今以来的任务,不由得苦笑连连。
这硬抗下来,他怕是活不成了。
好在翌日并不是朝会,正始帝也没有突然叫莫惊春去的打算,他平平安安度过这日,回到家中的时候,便听说席和方已经醒了。
莫惊春本来就对席和方的遭遇很是好奇,闻言便先去见了他。
席和方昨夜逃命奔波,又受了伤,人是累得不行,直睡到下午才起来。而他起来后不久得知这是莫府,又是吓了一跳。
他昨日可真没看清除,只隐约在暗色里看了几眼。
只是那时候死里逃生,哪里会管顾那么多。
墨痕便笑他,“若不是我家郎君心善,你昨夜就交代在方歌楼了。”
席和方是个瘦弱苍白的青年模样,闻言连连点头,苦笑着说道:“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连着几日出事,若不是接连遇到善人,小生这条命怕是真要去见阎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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