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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5章 拒绝不方便
柳玉有些傻地望着苏元,若非苏元正在一脸认真地等待他的答复,他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回过神后,他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慌乱,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成拳头,嘴上结结巴巴地说:“去、去你家啊?”
许是柳玉的反应太大,让苏元心中产生了几分尴尬,他这才发觉自己说的这些话是不是过于唐突了?
可转念一想,他和柳玉都是男人,尽管柳玉已经被柳春华赶了出来,却还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
哥哥弟弟睡在一张床上,有什么好奇怪的?
何况柳玉在这里连睡的地方都没有。
这么想着,苏元没那么心虚了,但是心脏跳得很快,耳边传来了一股烫意。
苏元喉头上下滚动,咽了口唾沫后,点头说道:“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爹又进深山老林了,这回我娘陪他一起,没个十天半月回不来,家里就剩我和我哥嫂,我哥嫂都是很好脾气的人,他们不会说什么的。”
柳玉低眉垂眼,目光落在自己攥紧的双手上。
他对这件事的抗拒全部体现在了绷得笔直的背脊上。
偏偏苏元毫无所察,将茶杯放回桌上,单手搭着桌沿,略有期待地看着他:“小玉,你意下如何?”
柳玉摇了摇头,轻声开口:“元哥哥,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想去。”
苏元没想到柳玉会拒绝得这么干脆,顿时一愣:“为何?”
“因为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了?”苏元呼吸急促,“你我都是男人,我家里也只有我哥嫂两个人,他们都很喜欢你,我看你去我家是再方便不过的了。”
柳玉安静了一会儿,依然摇了摇头。
苏元见状,内心一阵酸涩。
曾经他和柳玉十分要好,他对柳玉的喜欢甚至超过了对夹在中间的卢连才,柳玉也很依赖他,大事小事都告诉他,可不知从何时起,柳玉似乎在慢慢疏远他,连被二舅妈赶出家门都没有告诉他。
他还是从别人口中得知柳玉搬到村西的事。
苏元看着柳玉模样乖巧,垂下的眼睫遮盖了那双漂亮的黑眸,像桃花瓣似的嘴唇轻轻抿着,双肩微绷,整个人看上去柔软温和还很好欺负。
然而他清楚这副外表下藏着怎样坚韧的灵魂。
柳玉的确很好说话,却也有着自己的坚持。
只是苏元不知道自己的提议在哪里触碰到了柳玉的底线。
两个人相对无言。
许久,柳玉站起身来:“元哥哥,你该回去了,我也要干活了。”
苏元闻言,起身去拿长弓和竹筐。
柳玉把苏元送到屋外,几经犹豫,他说:“元哥哥,你有空多去看看连才吧,他生了病,更需要你,若你去了,他肯定很开心。”
这话听得苏元有些不适。
他并不喜欢被柳玉往卢连才那里推的感觉,可事实上这种事发生了很多次,虽然每次都很气恼,但是他不舍得对柳玉闹脾气。
“你放心,昨晚我就去看过他了。”苏元把长弓往肩上一挎,对柳玉摆了摆手,“我走了,下次得空再来看你。”
柳玉没说话。
苏元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又问:“你可有想好睡觉的问题怎么解决?”
柳玉说:“我先打地铺将就几天,再看里长怎么处理这事儿,左右现在天气不凉,睡床上和打地铺都没差别。”
“也好。”苏元看柳玉主意已定,不再多说什么。他的目光落在柳玉那头乌黑的发丝上,有些手痒,想像曾经那般无所顾忌地摸上一摸。
但他到底没有这么做。
……
柳春华揣着一肚子火出去,又揣着一肚子火回来,推门瞧见自家男人正坐在院里的矮凳上编箩筐,憋了一路的火气终于找到发泄的出口。
“都晌午了,你不去地里干活在这里编什么箩筐?长着一双手没活儿干了是吧?”柳春华要面子,没敢说得太大声,可言语间尽是尖酸刻薄,倒映衬了她那副尖刻的长相。
卢召田都快把箩筐编完了,冷不丁地挨了一顿骂,也很冒火。
他把箩筐往地上一放,抬头看向叉腰走到自己面前的柳春华,两条粗眉几乎拧到一块儿:“你又在发什么疯?家里的箩筐坏完了,我不编你来编吗?”
“编编编,就知道编,你媳妇在外面被人欺负得跟狗似的,你只知道在家里编箩筐!”柳春华想起不久前被张婶子和苏元前后夹攻的事,委屈得眼睛再次红了起来,豆大的眼泪从中滚落。
柳春华从来不在外人面前哭,觉得丢面子。
不过在自家男人面前就没所谓了。
原本卢召田不想搭理柳春华,谁知仅是眨眼的功夫,柳春华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他连忙起身安慰。
“哎呀,你哭什么啊?”卢召田笨手笨脚地用衣袖擦掉柳春华脸上的泪痕,他回头看了眼屋子的窗户,对柳春华做了个嘘声的手势,“连才好不容易睡着,你别把人吵醒了。”
一说到卢连才,柳春华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用手捂住嘴巴,哽咽了几下,才压着嗓音把不久前的事添油加醋地跟卢召田说了一遍。
卢召田听完后沉默了。
柳春华眼里带着强烈的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张文菊那个女人惯会给我使绊子,见不得我好,可她就罢了,怎么苏元的胳膊肘也往外拐?他可是你外甥,是我们自家人,居然帮着一个外人欺负他二舅妈!”
柳春华越说越委屈,眼泪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次卢召田不再安慰她了,往矮凳上一坐,语气复杂地说:“阿元和柳玉关系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关系再好也予.Yankee不能帮着他欺负我啊!”
“不是你去找他的吗?怎么成他欺负你了?”卢召田抓了抓头发,拿起地上的箩筐编了起来,同时沉声说道,“好了,柳玉都搬出去了,你也别再胡思乱想了,更别去找他的麻烦,省得村里人又编排我们。”
柳春华愣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瞪着卢召田的背影,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控制不住地拔高声调:“好你个卢召田,你外甥帮他,你也帮他,你们所有人都向着他,合着我就是村里最恶的人是吧?”
卢召田闷头不语。
“你说话啊!”柳春华伸手去扯卢召田的衣服。
卢召田被扯得东倒西歪,险些从矮凳上摔下来。
“你倒是好心,成天为别人儿子着想,你有没有为你的儿子想过?”柳春华念叨起来滔滔不绝,“苏元那么难得的小伙子,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不比县城里那些公子哥差,放其他村里提着灯笼都找不到,你不想办法拉过来不说,还由着他和柳玉越走越近,我们连才也快十六了,倘若错过了苏元,再去哪儿找一个差不多的小伙子——”
“好了!”
卢召田忍无可忍地扬了下手。
柳春华猝不及防,失去拉力,一屁股摔到地上。
她哀嚎一声,痛得面目扭曲。
可卢召田丝毫没有拉她起来的意思,还恶狠狠地盯着她:“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生出那样一个儿子,用得着我这么操心吗?姑娘不挑,尽挑小子去了。”
柳春华表情怔怔:“我也不想啊,我哪儿知道他跟我弟一样……”
“不想就闭嘴,老实一点,要是这事儿传出去了,有你哭的时候!”
卢召田心浮气躁,把箩筐往边上一扔,提起矮桌朝屋里走了。
柳春华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强打精神地进了偏屋。
偏屋是卢连才住的地方,其面积不比柳春华和卢召田所住的正卧小,不仅有木床和蚊帐,还有书桌和柜子,连装饰摆件都一应俱全,桌上放有几本很薄的书籍以及一些笔墨纸砚,都是卢连才去县城里的学堂里读书时带回来的稀罕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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