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天功夫,他的手腕就肿胀得跟馒头似的,明明之前看着一点问题都没有,顶多是被捏得有些乌青。
都怪那个该死的人,不仅威胁他们,还把他的手捏成这样。
可恶啊!
邵文鸿气都快气死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出去的路上把那个人从头到脚地狠狠骂了一遍。
刚骂完一遍,迎面忽然走来两个人。
邵文鸿还以为是府里的下人,并不打算搭理,可抬眼一看,原本怒气冲冲的脸上瞬间蔓延出巨大的惊喜。
那两个正在朝他走来的高大男人不就是他和钱永丰在花园里苦苦等了一个时辰的人吗?!
怪不得他们一直等不到人,原来是这两个大人出去了。
邵文鸿立马停住脚步,恭恭敬敬地向曾夷和曾飞行了个礼:“小民邵文鸿拜见两位大人。”
曾夷和曾飞在外面白白忙活了一天,身累心更累,连头都懒得点,只是把视线往邵文鸿身上偏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么一偏,曾夷整个人都震住了。
邵文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眼前光线一暗,等他有所意识时,自己那只肿胀的手已经被曾夷握住了。
紧接着,刺骨的疼痛自手腕内部生出。
邵文鸿没忍住发出一声惨叫。
曾夷仿佛没听见邵文鸿的叫声一般,猛地转头看向同样意识到了什么的曾飞。
这是摄政王才会的功法,是摄政王留下的记号!
摄政王没死!
摄政王还活着!
这一刻,他们终于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看见了希望的曙光,不枉他们这几个月来顶着重重压力地苦苦寻觅。
他们终于就要找到摄政王了!
“说!”曾夷的声音隐隐有些发抖,他抬高邵文鸿的手,“你这手是谁弄的?”
邵文鸿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泪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吼道:“是、是玉潭村的一个人!”
……
柳玉还不知道县上已经发生了那么多事,他把一天的活儿干完,便等着孩子们把采到的草药送来。
第41章 情愫看着他的笑,他也高兴了
昨天摘来的万寿果已经晾干了,柳玉留出一部分放在家里,另一部分则分成数量相等的十几份,分别用清洗干净的芭蕉叶装好。
装到最后一包时,柳玉发现多出来了几个万寿果,便拿起万寿果塞进嘴里,顺便递了一个给正在放笔墨的宋殊禹。
宋殊禹接过万寿果,吃得倒很斯文,见柳玉还在往嘴里塞,问道:“这不是你要给孩子们的吗?”
“多了。”柳玉吃得急,嘴里一下子塞了三四个,用力咀嚼的时候,两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看上去有些像卖力进食的兔子。
宋殊禹手里还拿着咬了一半的万寿果,他也不吃了,目光专注地看着柳玉吃。
柳玉嚼了大半才发现宋殊禹一直在看着他,不由得歪了下头,催促道:“你看着我做什么?吃呀,这里还有几个呢。”
“你不是还没装完吗?你把多出来的装进最后一包里不就行了?”
“那不行。”柳玉立马摇头否定了宋殊禹的提议。
“为何不行?”
“那样一来就不公平了。”柳玉一本正经地说,“其他芭蕉叶里都是相同的数量,只有最后一包芭蕉叶里多出九十个,那最后一包应该给谁呢?”
“你想给谁就给谁,你喜欢谁就给谁。”
“那样做是偏心。”
宋殊禹笑了笑,低头翻开专门用来记账的宣纸,指尖由上往下地掠过一排名字,最后停在其中一个孩子的名字上面。
“给他如何?”宋殊禹缓缓开口,“蒋松,他是那群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吧?勤快、认真、负责,最重要的是,他好像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比其他孩子更需要钱,若是给他一点甜头,想必他会更加卖力地帮你干活。”
柳玉慢慢咽下嘴里的万寿果,却也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沉默地望着宋殊禹。
宋殊禹笑道:“怎么了?”
半晌,柳玉颇为生气地开口:“甄大哥,你的建议一点也不好。”
“哪里不好了?”
“你这是让我对他们进行差别对待。”
“在生活上都很少有一碗水端平的时候,何况你们之间涉及到了金钱利益?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你也应当学会分辨他们之中谁是‘良禽’,适当的竞争、适当的攀比以及适当的鞭策,才能让一件事更加长远地发展。”
听到最后,柳玉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
“甄大哥。”柳玉动作飞快地用细绳把最后一包万寿果捆好,他双手撑在桌上,第一次用如此郑重其事的语气对宋殊禹说,“你说的法子是县上那些做大生意的老板对待自家伙计的法子,他们和自家伙计身份有别,无须讲究情面,所以需要列出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相互束缚。”
宋殊禹坐在长条凳上,安静地吃完剩下半个万寿果。
听了柳玉的话,他眉尾稍扬,看向柳玉的目光中多了一些诧异。
他原以为柳玉不懂这些道理来着。
“可那些孩子不是我雇来的伙计,他们愿意每天上山下山地跑就是在帮我的忙,我应该公平对待他们每一个人。”柳玉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虽然他们都是孩子,但是我把他们当成我的朋友。”
宋殊禹眼里的诧异加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沉声问道:“若是有朝一日,你以为的朋友背叛了你呢?”
“背叛我?”柳玉仔细想了想,恍然地说,“你是说他们跑去帮其他人采药?”
宋殊禹没吭声。
“那也没关系呀。”柳玉说,“要是别人给他们的钱比我给他们的钱多,他们去帮别人的忙也无可厚非嘛。”
宋殊禹观察着柳玉的表情,见柳玉一脸坦荡,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不由得摇头一笑:“你倒是想得开。”
柳玉平时大大咧咧惯了,却在这个时候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坐到宋殊禹身旁的长条凳上,轻轻拍了拍宋殊禹的肩膀以示安慰:“甄大哥,亲人之间都会相互背叛,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呢?有朋友背叛我,那也肯定有朋友不会背叛我,只要不会背叛我的朋友还陪在我身边就行了。”
宋殊禹问:“那背叛过你的朋友要怎么办?”
这个问题就很难了。
柳玉简单的人生中何曾经历过“背叛”这么复杂又严重的事儿?
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到有谁背叛过他,于是他只好把柳春华拉出来:“我不理她就是了,眼不见心就不烦,她过她的,我过我的。”
“这个法子好。”宋殊禹笑着摸了摸柳玉的脑袋,指尖碰到发丝时传来的顺滑触感让他心里的烦躁莫名消失了许多,他说,“还是你聪明。”
柳玉看着宋殊禹发自内心的笑容,心中也欢喜极了。
他第一次如此希望宋殊禹的手可以在自己头上停留得久一些。
可惜他刚这么想完,外面忽然传来孩子们闹腾的声音,他吓了一跳,瞬间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噌地一下从凳子上弹了起来。
“孩、孩子们来了,我出去看看。”话音未落,柳玉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宋殊禹抚摸柳玉脑袋的手落了空。
僵硬片刻,他五指收拢,捻了捻指尖,才缓缓将手放下。
指尖的触感仍在,可手里空空落落的感觉让他不太适应。
……
孩子们又背了许多药草过来,这阵子为了处理药草,柳玉都没再亲自进过山。
不过家里的柴火已经用尽,他还是得挑个时间进山一趟。
孩子们领了钱又各自拿了一包万寿果,别提有多高兴,一个个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了。
要离开时,王婶子的小儿子胡祥突然想到什么,跑来对柳玉说:“玉哥哥,昨儿你姑姑找我娘打听了你卖药材的事儿,我娘什么都没说,你姑姑肯定又找别人打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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