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合的时间能持续多久,是所有结对祝史的秘密,自然不会对外公开。
江臣迄今为止,能维持的时间,最长不超过……
一刻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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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去两刻钟。
鹿安清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习惯,在突突跳动着告诉他,到底过去了多么短暂、却又漫长的时刻。
滚烫的汁液流淌。
就像是烈焰燃烧中方才倾泻的铁水,遍地都是熊熊的焰火。
触感,变得极度敏锐起来。
空气的流动,都会撩拨起怪异的火苗,令那皙白的躯体挣扎起来。
雪落了下来。
无形的尺度,在拉长、蔓延。
如同黏糊拉丝的绵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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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祝史满心满眼都是赞叹。
“我们也能找到契合的同伴吗?”刚才出去的祝史惊叹地问道,“这样事半功倍,着实太难得了。”
他刚才冒雨出去,现在头发都是湿哒哒的,可他根本不在意。
只有身为祝史 ,才知道灾祸到底多么可怖。
普通人无法看到的怪物,在他们眼中赤|裸地展现,他们不仅要直视灾祸,更要将它们彻底拔除。
这无疑需要足够的力量和勇气。
如果拥有合适的同伴,尤其是如此增益,自然让他们一个个都眼热。
相生抬手往下压,朗声说道:“要是契合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史馆早就会推行,何以会等到现在?”
祝史如何契合,迄今还是史馆在研究的方向,也不是所有非攻击性的祝史,都能拥有如江臣这样的增幅力量,不确定性太大,仍是个未解之谜。
相生:“所以,若是真有契合的同伴,也能算是,万中无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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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觉到那种疯狂的吸引,充斥在两人之间。
属于精神的力量,黏糊糊的,湿哒哒的,融化了……如丝缕蔓延的雾气,将他们的意识缠绕在了一起。
间或的,凌乱的片段在眼前闪过。
仿佛狂奔的时光。
有倒涌的,破碎的画面。
鹿安清分明清楚,在真正存在的世界里,他们仅仅只是身体相拥,羞耻的欲|望便在意识掀开癫狂的快意。
“……你,疯了……”
他在说吗?
还是意识、精神在扭曲地跳动。
但没有关系。
回答也随之,湿|漉|漉地传递回来。
“只我疯了吗?”如同在耳边吹拂过的暖风,惊得人打了个寒颤,“安和,也紧紧攀附着我不放。”
独特,唯一。
的存在,是如此鲜明赤|裸。
没有其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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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请明祝史和江祝史过来,是为了让你们知道契合的好处,也为了让你们清楚契合的难得,别总得陇望蜀,还是着眼自身罢。”
相生笑眯眯地说道。
而明武与江臣,业已离开。
他们两人并肩穿行在史馆内,江臣蓦然说道:“方才我在听相生授课时,想起一事。”
明武:“什么?”
江臣:“记得之前检查时,太史令的吗?”
那是在半个月前的事,明武颔首。
“你说,那种可能……存在吗?”
明武断然:“不可能。”
人便是人。
祝史也是人。
便是拥有神异的力量 ,也非灾祸。
所以,人又怎么能够,滋生出那样可怕的触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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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是搭造。
用触须。
公西子羽自己走过这一遭,所以清楚,有些事情该怎么做。
鹿安清很强大。
他的力量,他的极限,远比他自己意识到的还要强悍。
只要他能意识到。
公西子羽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小小地推动了一把。
所以……搭造。
完整地造就可以安放自己精神触须的场所,是很有必要的。
精神力极致外放的后果,就是连带着公西子羽自己也染上了欲|望的色泽。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捋过自己的头发,手指轻轻摩|挲着鹿安清的耳根,哪怕那里已经因为极致的快|感而变得肿|胀。
鹿安清仰躺在他的怀里,面容潮红,双目无神地凝视着上方。
他沉浸在意识里。
在公西子羽的“帮助”下,迅速完整着自己的能力。
身体与意识脱离,仿佛根本听不到那躯壳难以忍耐的呜咽低鸣声。
那是无法忍受的触感涌起的浪潮,以摧枯拉朽之势,折磨着这可怜的身体。
就在这一刻。
公西子羽的耳边好似翻涌起无数呓语,字字句句,都带着常人无法承受的恶毒。
宛如重重叠叠的迷障,缓缓流淌着甜蜜的毒。
“………■■■■………”
“弑兄的欲|望,血亲伤害的罪恶,你借此打破禁制,想要逃出来……”公西子羽浅浅笑了起来,“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的眼眸一点、一点变得猩红。
仿佛有两个不同的存在,正在争夺着控制权。
狂风重重地拍上了门。
暴戾之下,哀鸣不断。
激荡之中,一股外来的精神触须很不满地拍打着联系,就像是蜷|缩成团的小兽再度舒展开来,发现自己又湿透了,那种有点暴躁、又有点委屈的力道。
公西子羽和“他”微顿,意识到那是不轻不重的一记轻踹。
是鹿安清。
……他挣扎着醒了过来。
在觉察到自己多么狼狈,羞耻的时候,他在湿哒哒、黏糊糊的意识里,又踹了一脚。
触须又气恼地蜷缩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一下文名,因为之前那个看起来的确不太符合(痛苦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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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蠢蠢欲动。☆
踹一脚。
然后是很多脚。
触须收紧蜷缩,又气恼舒展。
理智上清楚,根本不存在什么脚不脚的,可感觉上,那就是……他们就是被踹了。
称得上轻柔的力道,但透着几分郁闷。
鹿安清在开始清醒。
“……能困住多久(他在清醒了)……选择在这个时候,你才是狂妄的疯子(他在清醒了)……”
滴答——
是雨打屋檐的声音。
是怨毒的恶欲,是隐隐重重来自幽暗最深处的呓语。
“闭嘴。”
公西子羽温温柔柔地回应。
“呜呼……”
床上闭着眼的人,发出了一声低呼。
——鹿安清尝到了血味。
模糊的意识分辨不清,手背擦过脸颊,湿|漉|漉的痕迹被拖长,让他难受得皱起了脸。
那狭长的一道,是“他”略带恶意涂抹上的,在“他”能抓住的那一瞬里,“他”就只做了这么一个略带古怪的动作。
抬起沾满血的手指,将血抹进鹿安清的嘴里。
那血腥气,逼得鹿安清睁开眼。
他慢吞吞地举起了手,横在自己的眼前,上面的鲜红刺痛了鹿安清的眼。
唇舌间的腥味,的确是血气。
他皱眉,舌头不自觉动了动。
嘴里并没有伤口。
“鹿祝史,可安好?”
清润,温柔的声音在鹿安清的耳边响起,无疑是如同惊雷炸响。鹿安清反手抓住那人,翻身将其压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公西子羽仰躺在床榻上,不知是否因为方才的事,他的眼睛有些发红,连带着一贯平静的面容也有些隐忍,他轻轻喘息了一会,扬眉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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