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子费尽了心力,用无数珍宝、美女并许以重利才换来阿图克的首肯,两人结盟后果然态势如他料想的那样无往不利,在大漠一举擒获了高炎定。
他原本想立刻砍下高炎定的头颅带回王庭讨封,谁知半路杀出一帮程咬金,他那几个好兄弟不知为何那么快得了消息,竟突然带了大批人马赶到。
现在大王子肠子都悔青了,当初他听信了这群人的怂恿吹捧,觉得将人带回月煌城献俘更能彰显他的功劳和勇武,让父汗对自己另眼相待,便改了主意转而将高炎定押送回来,举办这劳什子的屠王祭祀,导致横生枝节。
眼看王储宝座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大王子说什么都不会退让的,他现在叫阿图克,是在提醒他两人的结盟关系,让他迎合自己尽快说服父汗好让自己结果了高炎定的性命,让诸事成为定局。
阿图克搂着美女正在饮酒,那衣着火辣的女郎手执夜光杯,杯中琥珀色酒液微微晃动,香气馥郁,她先含了一口,然后依偎过去,在热吻中慢慢渡给对方,不过喂了小半杯,已是娇喘微微,泪光点点,一副弱不胜衣的惹人恋爱模样。
周遭的男人如同见了羊羔的饿狼,眼放绿光,一边肆无忌惮地奸,视,一边不断发出淫,邪的嘶叫声起哄。
阿图克将女郎娇小的身躯整个搂抱在怀里,护食地将胆敢觊觎自己猎物的同性一一震慑,见这帮酒囊饭袋在自己的目光下狼狈躲闪,不禁得意地开怀大笑,连大王子喊了他十来声都置若罔闻。
大王子又急又恼,跳起来跑到阿图克面前,一把将女郎从他怀里提溜起来甩到了一旁,“阿图克!你聋了还是哑了!我问你话呢!”
到了这时,阿图克像是才发现大王子这个人一般,嘴上诚惶诚恐地道歉,可身体仍旧大喇喇地坐在那儿,还不忘朝自己的心腹使眼色让人将自己的爱妾搀扶起来好生宽慰。
大王子暴躁的脾性在胸腔里作祟,他再蠢也看出了阿图克的敷衍懒怠,心底的火一下窜起三丈高。
他的部下见他面色铁青,心知不好,担心他冲动之下得罪了右贤王得不偿失,连忙拽了他袍服数下,提醒他冷静。
大王子这才保有几分理智,塌拉着脸,用自认为心平气和地腔调与阿图克搭话,“乌那顺这小子欺人太甚,你快想办法说服我父汗,决不能让那个小子坏了你我的大事。”
乌那顺是二王子的名字,大王子每次念叨这三个字时,都有一种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的怨毒。
大王子本身头脑就不怎么灵光,又是个易怒易爆,稍被人怂恿就会冲动行事的人,这种蠢货,阿图克打心底里鄙夷,不过想到这头蠢猪目前还留着有用,现下与他翻脸不是明智之举,只好耐下性子换上一副虚伪的和善面容,好言好语道:“大殿下稍安勿躁,您看大汗正在气头上,如果我冒然去劝说,他恐怕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您不妨再等等,等他气消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说】
咱们周五见(′ω`)
第95章 挑拨拱火
大王子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他部下拽了回去,好说歹说才克制住怒意没有和阿图克当场翻脸。
这时,广场上的鼓点越发急促,拍子短而快,几乎没有间隔地一声赶着一声,犹如千军万马所向披靡,又似雷霆万钧声震八方。祭祀的鬼面舞也跳至高潮,舞者激烈地摆动躯体,挥汗如雨,状若癫狂地踩踏着节拍。
周遭的百姓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精彩的祭舞,毫不吝啬地鼓掌呐喊,喝彩阵阵。就连被鞭笞毒打都不吭一声的高炎定此时也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不断扭动腰肢的舞者,看入了迷。
部下的好言相劝,大王子只听进去了一小半,他看了会儿祭舞,仍旧浑身不得劲,几次三番想要跑去塔尔汉面前陈情。
就在他坐立难安的时候,他的另一个好弟弟五王子抢先一步站起来对塔尔汉道:“父汗,当初您被高炎定所伤,这样的深仇大恨儿子始终不敢忘怀,今日请您允许儿子为您雪耻。”
“哦?你要如何为父汗雪耻?”塔尔汉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五王子身上,此时太阳还未全落下,余辉照在身上仍旧暖洋洋的,然而五王子却觉得父汗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凌扎在身上,让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
这是错觉罢,五王子想,他选择不惜同时开罪所有兄弟也要冒这个头的做法,是他深思熟虑许久才做出的决定,一来能在人前露脸,二来能让他占据道德高地。
虽然戎黎与桓朝的关系闹得很僵,彼此你来我往争端不休,但实际上,对于中原文化,尤其是御民施政的很多良策,很是受他们的青睐。近年来王庭内出现越来越多的声音,希望戎黎能效仿中原朝廷的官僚体系,以此扼制张狂跋扈的贵族和奴隶主。
五王子和他的两个武夫兄长不同,他自小就对中原文化很感兴趣,也读了很多大儒的著作,对他们提及的治世之法深以为然,他觉得只有像自己这样的人才能带领戎黎开创盛世,完成祖辈南下中原的宏图伟业。
所以父汗身下的那把宝座,他势必也要跟着争上一争。
“禀父汗,中原有句话叫子报父仇,儿子想要向这位勇武不凡的中原战神挑战,用胜利洗雪当年他加诸于父汗以及戎黎的耻辱。这事原就是我们几兄弟的责任,可现在两位兄长受了伤,急需寻医诊治,不好再让他们分心操劳,二来如果我们几兄弟一齐上阵,传到中原难免被那帮南蛮说是我们戎黎以多欺少,胜之不武。所以儿子再三考虑之下,决定自己代表众兄弟与镇北王殿下比划比划,讨教他的高招。”
五王子说得再大义凛然,冠冕堂皇,但他的话也不免惹人发笑。
什么替父雪耻,什么兄友弟恭,他这个地地道道的戎黎王子,虽然读了不少中原的圣贤书,可骨子里也不过只学到了些皮毛,反而将那些伪君子真小人们的表面功夫学了个十成十,压根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
他说要一对一地和高炎定较量,然而高炎定被暴晒了两日,又被欺辱鞭笞,伤痕累累,这种所谓的决斗,谈何公平?
五王子的冒头让本就蠢蠢欲动的其余王子更加坐立难安。
其中要数大王子最咽不下这口恶气,他怒而暴起,一拳打在五王子脸上,打断了对方两颗牙齿后,仍不觉得解气,叱骂道:“老五,你这狗娘养的东西也好意思代表咱们兄弟!你一个南蛮做派的臭小子,以为读了几本书就了不起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说着拳头一点不落空地拳拳到肉招呼在五王子身上、脸上,等人反应过来将他们分别拉扯开,五王子早就灰头土脸,形如猪头了。
二王子幸灾乐祸地大笑,还不忘在旁拱火,“老五,光会耍嘴皮子可不行,老大断了条手还能修理你,你真是枉为戎黎人的悍勇之名。中原有句话叫临时抱佛脚,你不如现在翻翻你的书,看看南蛮的书里有没有对付老大这种蛮牛的现成办法?”
别人骂自己的话,大王子还是听得懂的,他目眦欲裂,转头对二王子道:“乌那顺,你找死!”说着大吼一声,顾不上自己拖着一条废了的手臂,就要单拳与对方再战一回合。
二王子身上有刀伤,与他不过半斤八两,一边躲闪一边背地里使阴招偷袭对方,加上他们各自拉偏架的部下和唯恐不乱搅风搅雨的兄弟,简直比前面跳祭舞的还要热闹。
塔尔汉见场面再次失控,终于忍无可忍,想要当场发作,谁知有人先声夺人,抢在他前头将众人的注意都集中到了祭坛正下方。
高炎定被百斤大枷禁锢住上半身,脑袋始终保持着微微上扬的姿态一动不能动,他此刻只能用那张沾满血污的脸,以一种眼珠向下斜视的轻蔑角度睥睨着远处的塔尔汉,他嗓子嘶哑得厉害,像抓了一把干燥的泥沙不断在掌中摩擦发出的声音,古怪难听。
“塔尔汉,过去我觉得你空有一身悍勇别无长处,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说着便放肆大笑起来,还差点笑岔了气,咳个半死不活。
众人以为这软硬不吃,铜打铁铸的中原战神临死前终于受不住要服软了,结果对方突然话锋一转,讥笑道:“塔尔汉,你看看你这群窝囊废儿子,没一个成材的,你要是死了,恐怕我桓朝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直捣黄龙,灭了你戎黎王庭,将你们戮尸枭首,绝嗣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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