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竹、曲家兄弟和贾文彬只需要看看有没有年纪大站不住的,过去递个板凳。
不过到了中午,山上真是站不下了。
再站就得站竹林子里去了。
沈青越遛过来一瞧,也惊呆了。
好家伙,这阵势都要赶上他们大学学校在广场办活动了。
沈青越:“不行下午到作坊那儿吧,趁着中午吃饭,让他们都下山。”
姜竹:“嗯,我去跟他们说一声。”
反正今天人太多,他们作坊的人也得在自己家帮忙,停工了。
沈青越帮着通知中午休息一个时辰,让他们随便到村里或者镇上去吃点儿东西。
姜竹则喊人一起趁着中午把作坊收拾出来。
东西全搬到仓库,给赵先生摆一把舒服点儿的椅子,再把作坊所有板凳都摆出来。
除了仓库的所有屋子也都打开。
这样院子加屋子,应该能装得下所有来听课、看热闹的人。
忙完他们也饿了,想去买点儿吃的,根本就买不上。
他们村一共就一百户出头,今天来了得上千人,都快把他们村给挤爆炸了。
村里卖吃食的人家手都快舞出残影了,连收没收钱都顾不上细看,他们村大厨家院子里外都是人,今天都不能点菜了,就煮面,擀面干得他们家父子俩都是一脑门的汗。
沈青越和姜竹溜达了一圈儿,最后窝到姜大山家蹭午饭,边吃蒸饼边吐槽:“咱们县城有这么多读书人吗?我怎么觉得还有别处的人来了?”
姜竹:“有,有附近镇上来的,路上我还听有人说他们是从邻县来的。”
沈青越:“……”
还有根本不是读书人,只是好奇来凑热闹的。
沈青越悟了,赵先生的号召力是个引子,说不好更大的原因是这时代缺少娱乐,好不容有个热闹,闲着没事的都要来瞧瞧。
到了下午,更神奇,还有不知哪个村的卖玩具、卖山货、卖糖的都把摊子摆他们村口了。
在路上看车的小孩们开心了,今天他们赚钱了,里正说看车不要钱,如果有人非要给,就只能要一文。
这个给一文,那个给一文,大人又忙得手脚不沾地顾不上他们,他们现在个个都是小大款。
一个个乐滋滋地跑去给自己买糖、买玩具,没一会儿把更小的弟弟妹妹都招来了。
还有邻村的小孩也跑来凑热闹,在姜家村有亲戚的小孩儿几乎都混到了糖吃。
忙到太阳西斜,终于是走的多来的少,路上重新热闹起来了,村里的猎人有人拎着还没来及卖的猎物在村口卖。
也有人灵机一动,把自家菜装筐里搬到村口卖,还有人用车推出来一车的新鲜菜,都是才从田里拔下来的。
江宏明和姜竹也把他们的山货摆出来卖了。
这些“游客”中许多家境好的完全没操心过厨房的事,也有瞧见了就顺便问问价的,还有纯粹对野味好奇过来问问的。
菜多少钱一斤,野兔子、野鸡该多少钱一只,他们中一半都没概念,还是普通和车夫知道得清楚些。
“不贵?”
“不贵。”
“那咱们买一点儿吧?”
村民也招呼:“买一点儿吧,都是新鲜的。”
一个人买,带得其他人也买,驾车来的带东西也方便,你买点儿我买点儿,摊子上的东西差不多都卖空了。
还有中午吃了蒸饼、卤菜、点心不错的,走前也买了些。
闹哄哄地送完人,里正累得腰酸腿疼的,招待一天人,比下地干一天农活都累。
远途的,都暂时到镇上休息了,回县城的一起走路上倒也安全,里正捶捶腰,可算都走了。
“以后不会每次都这样吧?”
沈青越:“肯定不会,头一次嘛,看热闹的多。”
不过村里也留下二十好几个要投宿住一阵子的,也有不甘心没能请教到问题,想要问完再走,也得再住上一两天的。
江修文的同学就有两个留下借宿的,说是要住到年前。
他们去大厨家吃晚饭时,正好碰到江修文带着他们在那儿吃饭。
沈青越很好奇:“你们不回书院读书了?”
一人道:“回的,不过读到现在,书院的先生也教不出什么了,先生说剩下的主要靠我们自己悟,在书院或者家里悟,还不如在这里,每日上山看看书,有困惑再找赵先生问。”
另一人也点头。
他们问过了,说是平时没有这么多人,正常下午是能找到赵先生单独解惑的。
沈青越:“听了一天有用吗?”
“有!当然有!”两个年轻人激动道:“听赵先生破题,叫人茅塞顿开,豁然开朗。我真后悔没早些来。”
从前江修文也叫过他们,说村里私塾的先生水平很高,若他们想来可以趁着沐休时跟他一起来。
他们那时候还想着一个小山村私塾的先生能有什么水准,一定是江修文才考上秀才,读书太少才觉得对方水平高。
现在想来真是后悔,要是早来,他们也像江修文一样学了大半年了。
晚上终于能点菜了。
沈青越点的微微辣炒鸡丁一口还没送嘴里,就听人跑进来大喊:“不好了不好了,竹子、沈先生你们快去看看吧,有人来抢赵先生了,打起来了!”
沈青越:“?”
第163章 摆摊去
姜竹和沈青越顾不上吃饭了, 赶紧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路上报信的年轻人跟他们说有两个邻县来的要把赵先生带去他们县开书院,租了屋子就和房东打听赵先生是怎么来的他们这儿, 书院是不是赵先生开的。
村里人哪有防备啊,他们问就乐呵呵当谈资说了。
见他们挺愿意听,还觉得这两人挺好,不嫌他们说话有方言,克服语言障碍很热情地聊了好一会儿。
他们打听赵先生住哪儿,房东也只当他们还想趁着睡前或者早上去找赵先生问学问呢。
他家做好饭了, 还想着问他们俩吃不吃,刚要去敲门问呢,就听那俩人嘀咕既然书院不是赵先生开的,那他们就要请赵先生去他们县开书院。
房东是个直肠子, 当场就炸了,推开门就骂起来让他们滚, 他们家不给他们住。
邻居们也正收拾东西或做饭呢, 一听嚷起来了, 赶紧过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弄清楚了村民们也炸了。
他们好心好意地招待人, 怎么还来他们这儿挖墙脚呢?
好坏的人好黑的心!
老头老太太们又是嚷又是赶的, 在附近几家住的书生们一听也跑来看热闹了。
等沈青越和姜竹赶来时, 场面已经和听到的不一样了。
现在房东、村民甚至被叫来的里正、赵郁川都不是主角, 他们都挤不到最前线去, 借住的本县读书人正和那两个邻县来的口头辩论大战三百回合呢。
主题思想就一个——
收起你的破钱, 收起你的好处, 你们给得起的当我们宝峰县给不起么?
要是赵先生愿意换地方轮得到你们?
我们县令亲自来请都没请动,你们算哪根葱?!
沈青越看看听得好像还挺津津有味的赵郁川,眉头皱得能夹苍蝇的里正, 还有迷茫且无语的姜竹,再转头看喊他们来的人,心想又没打起来,喊那么急干什么?他的菜准要放凉了。
那两个外乡人也很坚持,不停重复“我们没想抢人,总得叫我们问问吧!”
赵郁川本人亲自回答了,他们还是不死心,又是许诺待遇,又是许诺地方的,气的房东老头非要把他们赶走。
天都黑了,又不好让两个陌生人自己再去找地方住,里正黑着脸把人领回家,让他们借住一晚就走吧。
不想第二天,一大早又有人堵赵郁川家门口,想让他收自己儿子当弟子。
又是要给塞钱又让孩子磕头的,搞得赵郁川哭笑不得,摆出铁石心肠的模样把人给拒绝了。
一顿早饭没吃完,还有从镇上返回来要拜师的、要请他回家教课的、要请他去本地书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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