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129)
三人不便谈话太久,稍稍用些饭食,太子便从特意打通的暗道离开金玉满香楼。项渊暗道:这搁他那会,不就是VIP通道嘛!还是个升了级的。
难怪太子往来自由,且不担忧被人发现。金玉满香楼这般兴隆,任谁都想不到堂堂太子会到这里与人偷摸见面。妥妥灯下黑啊。
这太子,果真不简单。不愧是靖安帝一手带大,亲自教授出来的。
再之后,夏宫琉璃瓦事件一波三折,承恩公府拒不承认指使人做下换瓦之事,便是把周世子关了进去,恐吓一番,也照旧不改说辞。其后不久,更是拿出铁证,道是有人故意陷害承恩公府,不仅私底下换瓦栽赃,且做下杀人灭口这样的恶事。督察院一瞧,这铁证不但有书信为证,还有个大活人作为人证提供证词,所指真正的幕后指使者,乃是太仆寺秦寺卿家在工部任员外郎的秦家五子,秦思淼。督察院觉得不是很靠谱,还想再审审,却转头瞥见太子神色,立时一凛,到嘴边的话便改成即刻传召秦思淼。
秦思淼自然不认,审理时几番争论,居然又有人把王阁老家的二房三公子王铭扯了进来。一时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围着夏宫琉璃瓦之事,京中几方势力角逐,颇有些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架势。最终,督察院判定:此事由秦思淼主导,属主犯,收押入狱,赔付三千两纹银,二个月后流放岭南;王铭知情不报,属次犯,收押入狱一个月,赔付一千两纹银,夺其羽林卫之职务,三年内不可再出仕。
太子虽对这个结果不算满意,不过念在他如今羽翼未丰,且好歹摘除承恩公府的嫌疑,便也不再计较。
回宫后把此事巨细靡遗上报给靖安帝,靖安帝听后,却足有盏茶功夫没开口。
太子心中不安,总觉的圣人这个态度很有问题,似乎极为气愤,却硬压抑住。半盏茶功夫,靖安帝才略缓和神色,又问了太子几个问题,考较一番学问,便叫太子回去。
待李启乾出了宫门,靖安帝疲惫的靠在榻上,闭着眼,一动未动。
四公小心翼翼把凉掉的茶水撤下,换上清凉下火的绿豆羹汤。见靖安帝仍毫无动静,便默默退到靖安帝身后。
一刻钟后,靖安帝睁开眼,冷冷道:“他们这是试探朕呢!世家想重新掌权的野心从未熄灭,瞧朕如今龙体欠佳,便着急了,试探朕的底线呢!”
四公听到这,后背额头立时冒出层层冷汗,急忙出来跪下,道:“圣人明鉴,老奴对天发誓,绝对没有对外透漏圣人身体违和一丝讯息,若有此事,老奴死无葬身之地!”
圣人闭闭眼,挥手叫他起来。
“朕晓得,,不该你的事。这事是谁透出去的,朕心底有数。”
四公听着心惊,总觉的圣人在酝酿什么惊天大事。只可惜,如今除了他在跟前能听得一二,竟无一人晓得。
胆战心惊几日后,靖安帝在朝上,突然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着皇二子,过继于端亲王,为其执掌门庭,绵延子嗣,及冠后,承其端亲王之亲王位。
此旨意一出,前朝后宫一片震动。
不提哭嚎不休的王妃,便是朝中大臣也接连上书,请圣人慎思。
太子打从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怔愣住。
反应过来后,火速赶去见圣人,却不料圣人根本不见他,反而令四公出来叫他多多用心朝政,不要为其余事分心。
太子浑噩噩回到东宫,第一想法便是要邀项渊和东宫幕僚过来商讨对策。没等太子发出指令,项渊的信笺却先一步递送进来。
李启乾匆忙打开细瞧,上书只四个字。
戒骄戒躁。
李启乾长出一口气,放下信笺,在书房呆到月上中天。第二日,穿戴整齐,端肃面容,沉稳迈出东宫,照旧处理政务。
靖安帝从内侍口中听闻太子消息,微微翘了翘唇角。
第146章 朋友
今个是项安珏休沐日,也恰巧逢项渊和项瑜休沐,一家子便决定去城外野游。路上只瞧见轿子车马连延不绝的朝凤鸣山去,稍一打听,才知道今个凤鸣山的皇家道观太极观要做祈福法会,这些人都是赶着去参会的。
来到这里,项渊还从未参与过这样的盛会,一时颇感兴趣。一家人便掉转车头,也朝凤鸣山去。
车内,项安珏挨着项瑜坐着,侧头一会瞧下项瑜,一会又瞧下他。项瑜莫名,好笑道:“这是有什么事要问吗?”
项安珏嘿嘿笑两声,又朝项瑜挨近些,贼兮兮道:“瑜哥,听说你去相亲了?怎么样?好看不?什么时候成亲啊?成亲都要做什么呀?”
项瑜屈指弹了下他脑门,嗔道:“这都是打哪听来的?你这些话若是被正君听到,小心他打你屁股。”
项安珏颇不服气,道:“我那些同学都晓得,只我不晓得什么叫成亲。上次他们说起瑜哥你年纪都这般大了,却一直未成亲,还猜你是不是有隐疾呢!我好悬没跟他们打一架,立时叫项清回来打探,这才知道你早相过亲,只不知道成没成。爹和阿爹都不跟我说。”
项瑜皱起眉头,问:“你那些交好的同学,都是哪家的?”
“不是什么大家子,一个是太常寺胡少卿家的小儿子胡天琅,一个是五城兵马司曾指挥家的大儿子曾樊,他们俩个同我最为要好,懂得也多,好多事我都不知道,他们常会讲给我听。这次休沐,他们还说会带极有趣的书给我瞧呢。”
“是吗?他们都给你讲些什么?”
项安珏没察觉出项瑜语气不对,兀自兴奋开口道:“讲些京中世家的趣事,前朝秘史,还有,他们还知道京中哪些地方景致最好,吃食最精致,我想爹爹一定喜欢,都记得好好的,回头告诉他,让他带阿爹去。”
项瑜不着痕迹松口气。
幸好幸好,壮壮心思纯净,且一直被师父教导的很好,虽欠缺经验,却丁点没有长歪的迹象。
项瑜心里头琢磨着该怎么和师父说这事,面上却十二分和煦的对项安珏安利一大套书读的好,试就能考得好,名次考好了官就能做得大,届时无论是为民争利还是为国效力,都比寻常小官要有用得多。
这位还拿他自个做例子,把初入官场的一些弯弯绕深入浅出的讲一通,把个如今还算愣头青的项安珏忽悠的两眼放光。
见项安珏爱听这些,项瑜索性把日前夏宫琉璃瓦事件也给他讲了一遍。从项渊被诬告,到承恩公府被证实是幕后指使,最后又一转折,道出最后真正的指使者,使本就一波三折的事件,愈发显得神秘诡谲,项安珏的眼前,打开一扇通向新世界的大门。
最后,项瑜总结。
“所以,你那要好的同学讲的一些秘史趣闻,都是些不入流的东西。沉迷进去,很容易玩物丧志,失了读书的上进心。你若想听趣闻,以后瑜哥多给你讲讲官场趣闻,这个可不比你同学知道的差。”
项安珏自然道好。他也不是真的对那些感兴趣,只是平日里除了读书便没有别的消遣,交好的同学相互交流信息,一面他觉得能拉近关系,知道些自己不懂的学识,一面也不想叫人小瞧他,这才对那些很感兴趣。如今瑜哥既然答应他给他讲更为有趣有用的东西,对那些初闻有趣,细品却无甚滋味的野史趣闻,他也没了多大兴致。
“还有,与你交好的两位同学,毕竟年纪也小,他们带来的书万一与夫子教的学问冲突,岂不是要害了你?所以若他们真个带书给你,记得叫项清或项正带回来给你爹瞧瞧,叫你爹把把关,省得把你好不容易学到的学问也给带歪喽。”
对此,项安珏深信不疑,连忙点头应下。
说话间,马车到了凤鸣山下,前头项渊已经扶着抱着项茁茁的赵慎从马车上下来,瞧他们哥俩也走了过来,便大手一挥,道:“走,咱们也上去瞧瞧。”
此时山脚下等着一同上山的人家可真不少,有朝中的同僚,还有赵慎生意上认识的,大家心情都不错,互相打了招呼,便携老扶幼的朝山上走。
如今已是初夏,大清早太阳还没那么大,又是山间,加之昨晚上了一夜细雨,不仅空气清新,且凉风习习,十分舒适。
项茁茁很少到山间来,此时听着时不时的鸟叫蝉鸣,登时乐得眉开眼笑,动不动便挥着小胖手一指,激动叫道:“阿爹,鸟,鸟叫。”
项壮壮凑过来,笑嘻嘻道:“茁茁喜欢小鸟?等会哥给你捉一只好不?”
项茁茁盯着项壮壮死劲看了半晌,又转头瞧瞧抱着他的阿爹,见阿爹一脸笑意,再看爹爹,爹爹也是笑呵呵的,眨巴下眼睛,点点头:“嗯,好,要大的,好看的。”
项安珏被他一系列动作弄得一脸黑线,闷闷抱怨:“茁茁都不认得我这个哥哥了。”
赵慎失笑:“茁茁还小呢,你总在书院,他不常见,自然记得不清。这次休沐就多陪陪他,保管下次回来他还记得你。”
项安珏想想确是这么回事,又联想到他小时候的事,一拍手,笑道:“这方面,我得和瑜哥多学学,那时我小,瑜哥在关中进学,总时不时给我捎些小玩意,虽不常见,但我可把瑜哥记得真真的。”
项瑜就在一旁笑。
山间气温比山下低,此时山下大部分春花都已过了花期,可在这半山腰,却时不时可见一树一树开得繁花坠枝。一阵风过,粉的、白的花瓣洒得满台阶都是。
项渊打量四周,忽的一笑,和赵慎等人道:“你们先走一步,我去去就来。”
几人都没弄明白项渊要干什么去,加之前来观会的络绎不绝,不便一堆人挤在路边等,便依言缓缓拾阶而上。
只盏茶功夫,抱着一枝开得分外灿烂的桃花的项渊从后头赶上来,见着赵慎,笑呵呵的把那枝桃花递过去,悄悄道:“头前忙昏了头,都忘记给你带些花回来,这会子补上。瞧,不愧是山里头的,带着股灵气劲。”
左右都是行人,身边又是大小三个孩子六双眼睛,更别提跟来的下仆,那可就不止几双眼睛。被这么多人或明或暗的打量,赵慎只觉面皮隐隐发烫,可心底却止不住的欢喜。
自打那年离中巷子口,淙子送了他一枝桃花后,他便觉得这世间,再没有比桃花更好看的的花朵。此后,每年春日,百花盛开,淙子都会记得送他一枝桃花,就像两人间不可言说的小秘密,带着股隐秘的甜蜜。今年初到京城,淙子又忙得连家都不顾上回,忘记送枝桃花给他,他除去有些小小失落外,更多的却是心疼淙子。而今,在这初夏凉风习习的凤鸣山,在众人面前,淙子竟丝毫不顾忌的亲自去摘了桃花送到他面前,一时,赵慎只觉得左胸膛里这颗心,比之泡在蜜水里,还要甜软几分。
面上的热度,直到山顶还未彻底消散。赵慎捧着那枝桃花,明知这十分打眼,却舍不得叫旁人代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