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5)
“我说什么你都信,你是不傻啊?"
言语看似玩笑,实则锋利。赵祥的大长脸刹时涨的通红,一冲动,捏着拳头就要开打。
好在围在旁边的人看势不妙,连拉带扯困住赵祥。
“哎呀呀,你们年轻人真是,啥时候叙旧不成,今个可是项渊的大喜之日,都别放过他啊,赶紧的,敬酒啊。”
项家族人这头配合着插科打诨,总算把一场风波遮掩过去。
项渊有点憋闷。原主闹出的事,他来买单不说,连带着名声也受影响,偏偏他还不能解释。俗语说“越描越黑”,不解释大家议论议论也就过去了,他若是傻不愣登的跳出来解释,人家还当他心虚呢。
且看以后吧。
赵慎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
他是哥儿,自己也没有贴身伺候的丫头,也就没有陪嫁丫头这一说。随他嫁过来的,除了所谓的十二抬嫁妆,就只有他自己。
赵老爷和太太当初承诺要按照嫡女的规格来给他置办嫁妆,也确实做到了。十二抬嫁妆,不多不少,满满当当。不过赵慎知道这里头藏着的猫腻可不少。
压箱底的银子可操作的空间就很大,明面上是每人五十两的压箱银,是由太太亲自放,等到赵大小姐,放多少,还不是太太说了算。铺子、土地,也是没有的。赵老爷说近几年生意不景气,置办不起。又因他是哥儿,自然用不着繁琐的首饰,所以这一头也省了。不过为了好看,替换成成衣或布料。赵家自个就有两家卖布料的铺子,这些年积攒下的陈货,可不老少。
赵慎之前偷溜着出府,跟城内一个老字号的布庄掌柜学了几年经商管账的本事,布料时不时兴,好与坏,贵与贱,他一眼就能瞧得出来。赵太太打量他不懂庶务,就拿赵家铺子攒的陈货打发他,满心以为自己赚了大便宜。
赵慎冷笑,他清楚记得,再过一年,赵太太塞给他的那些陈货料子,就会因为士人提倡“返璞归真”而紧俏起来,一连时兴了两年,才被另一股风潮压了下去。
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他定能攒下不小的身家。
只是如今他嫁入内宅,要想出面做事,定要费一番波折。
想到这,赵慎从贴身荷包里倒出一个小纸包,打开,露出里面淡黄色的粉末。
房里的八角樟木桌子上放着一壶淡酒,是等项渊回来两人喝合卺酒用的。赵慎站起身走到桌前,打开壶盖,又把纸包打开,犹豫半晌,还是下不定决心。
成婚前一日,阿爹到他房里,拉着他的手,泪眼吧擦的跟他絮叨。
“慎哥儿,你以为离开是那么容易的吗?没有路引,咱们连城都出不去。即便离了离中,到南陵,没有路引,守城的士兵立马就能扣下咱们。就算侥幸出了南陵,我们是黑户,无法在任何地方落脚,以后怎么生活?”
“阿爹知道你心里委屈,也明白你不愿这样困在内宅,你放心,阿爹都给你打算好了。这东西你收好,成亲后,若是那项渊对你不好,项家为难你,你便把它下到项渊的饭里或茶水里。你别怕,这么点量只不过是叫他成为呆子,没有性命之忧。一旦项渊倒了,项家就只能靠你撑着,到时,看谁还能给你脸色瞧。”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认为阿爹就是那种柔柔弱弱,必须养在内宅,需要呵护的哥儿,赵慎从来都不知道他阿爹能有这样狠绝的心思。
怕吗?赵慎摇摇头,阿爹嘴上说得狠,可实际这么多年下来,在赵府,再艰难的时刻,阿爹都泰然处之,双手从来干干净净,没沾一点血腥。他困在对赵老爷的情意里,心甘情愿守在内宅,可对唯一的儿子,却舍不得他也受这样的苦。阿爹眼光有限,看不到出逃的希望,只能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他,他心里唯有感激。
烛火明灭中,赵慎眨了下眼睛,缓缓收起纸包,重新包裹严实藏进荷包。
还不急,再等等。
他不能因为尚未发生的事而做下不可挽回的决定,即便他心里对上一世的项渊还有恨,可这一世,项渊还并未对不起他,他不能轻易下手。
之前拍他一砖头,已经够了。
第7章 管事
项渊万万没想到,两辈子第一次的洞房花烛,居然被他睡了过去,睡了过去!
如果他知道昨晚自己差点成为一个傻子,估计项渊这会就不会只懊恼错过洞房花烛啦~\(≧▽≦)/
天光大亮,项渊才头痛万分的醒过来。床上只有他一人,身上还穿着头一天成婚的大红长袍,皱巴巴的像咸菜干,喉咙干的冒火。
挣扎着起来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灌进去,总算没那么难受。
桌子上成亲时摆的四碟果子点心还在,一点都没动。
昨晚他和赵慎喝完合卺酒,赵慎就去洗漱,没成想洗的太久,他等着等着居然睡着了!项渊坐回床铺,忍不住捶了下床。
昨晚是多好的互相了解的机会啊,居然生生错过。
不过看赵慎的样子,似乎对这场婚事也不是那么乐意。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躺过的痕迹,他身上的衣服赵慎也没给换,昨晚面对面,更是全程冷着一张脸。
不过,冷着脸也帅。
项大少不喜欢纤细美少年,就喜欢硬朗帅汉子,赵慎的长相还真对了他胃口。
隐约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项渊立马装出一副难受模样。
“吱嘎”
赵慎端着一碗热汤进来,见项渊难受的模样,拧了拧眉,干巴巴开口:“这是太太叫我端来的热汤,你趁热喝了吧。”
“嗯,我去洗漱,你过来扶我下,我头晕的厉害。”
项渊站起身,晃了晃。
赵慎犹豫了一下,走过来扶住项渊,带着他往洗漱间去。
项渊把大半身子的重量都压在赵慎身上,光明正大吃豆腐。
“对不住啊,昨晚睡过去了。娘今早没有为难你吧?”
赵慎顿了顿,“没有。”
“咱们都成亲了,我们也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你叫娘就成,别叫什么太太,娘听了估计也别扭。”
赵慎咬咬牙,他是因为这个才叫太太的吗?怎么这个项渊跟前世印象里似乎有些不一样?
项渊慢悠悠洗漱好,又叫赵慎扶他到桌边做下,端着热汤喝了几口。没滋没味的,也就比白开水好一点。
“去给娘请安吧。”
李氏瞅着赵慎酷似男子的面容,心里就有些不喜。不过鉴于才成婚,不好给脸色瞧,只好挤出个笑脸,喝了赵慎敬的茶,给他一个大红封。
之后项渊引着赵慎见了项礼一家,得了一对双鱼玉佩;又见了远嫁出去特意赶回来的项家大姐和二姐两家人,也得了贺礼。赵慎把准备的回礼一一分下去,项家大哥、大姐、二姐们也都笑着接了。
大家虽嘴上不说,可眼底的惊奇和不解瞒不了赵慎。对自己的长相,赵慎早学会不在乎了。若是可以,他更希望自己就是个小子,而不是什么可以嫁人生子的哥儿。
项家吃早饭就在堂屋的八仙桌上,小丫头阿停早早就煮好粥,赵慎起来后只热馒头,炒两个小菜就行。
只不过赵慎从未做过厨房的活计,馒头倒是热好了,可小菜炒的有些惨不忍睹。当两盘子黑乎乎的小菜端上来时,李氏等人的脸色着实精彩。
“看我,相公叫我带了凉菜来,一早上忙乎两个小的,把这事忘脑后去了,我去端来。娘,大姐夫、二姐夫你们都尝尝。”
凤娘见赵慎面色尴尬,让同样为人媳妇的她不忍心看下去,急忙站起身笑着打岔。
“慎哥儿啊,既然已经嫁到咱家来,这做饭的手艺还是要练起来。我年纪大了,阿停又太小,这照顾淙子的事还是要你来做才行。”
被李氏当着项家一众人的面不轻不重的数落这么几句,赵慎脸涨得通红,即愤怒又憋屈。
“娘,先吃饭吧,做饭的事有阿停就行了。”
李氏看看项渊,这才一天就护上了,以后还了得?心里越发不痛快。
“阿停还管着你屋里箱子钥匙,平日清理屋子也要靠她,我这里大小事也要麻烦阿停,她哪来那么多空闲?”
母子二人说话,项家其他人都识趣的不插嘴。同是嫁入项家,凤娘心里清楚李氏只不过不想小叔表现得偏向赵慎,所以才为难,她也是这般过来的。看小叔还要争辩,不由对赵慎日后的处境更为忧心。
“娘,我既然已经成亲,日后这些琐事就交给锦言吧。阿停就只管外面这些事好了。”
见李氏还想再说,项渊截住话头,有些不耐烦:“娘,吃饭吧。大哥大嫂,大姐夫大姐,二姐夫二姐,他们可都饿肚子呢。”
李氏一噎,见项渊神色不耐,也不好再计较,拿起汤匙开始喝粥,其他人见状,互相看看,也用起饭。
项渊大姐和二姐嫁的远,夫家都是做生意的,正是年底忙碌的时候,能抽出一天来参加项渊的婚礼已不容易,用过午饭后便陆续离开了。随后项礼把凤娘和两个孩子留在老宅这边,一个人匆匆赶去铺子忙乎。
凤娘知道项礼是怕李氏心里不痛快,所以特意把她和孩子留下分散分散李氏的注意力。果然,李氏见了两个孙子,心肝肉的疼起来,顾不上给新进门的赵慎立规矩。
项礼的大小子,已五岁,还没启蒙,每日只跟着凤娘带带弟弟,其余时间都是混玩过去。李氏摩挲着项安玖的头,见他吃一块点心,觉得好就再拿一块塞给弟弟,不由笑道:“安玖是个好的,这么小就知道友爱兄弟。凤娘你也别嫌我人老啰嗦,项家就木子和淙子两兄弟,若是淙子有幸一举登科,日后升官发财,哪会少了木子的好处?只不过如今家里窘迫,淙子又干不得别的营生,只好仰赖木子帮扶。你心里不愿,娘也知道定是为两个孙子着想,可若是他们有个做官的叔叔,日后考场上也能得一二助力不是?”
“瞧娘说的,淙子读书是大事,我向来没有二话的。再者家里头全是相公做主,我一个妇道人家见识又短,万不敢随便参和的。”
李氏很满意,也不在乎凤娘话里若有似无的含沙射影。
赵慎被项渊拉回新房,站定,忍无可忍道:“放手。”
“咱们都已经成亲了,拉扯两下有什么!你的脸皮未免也太薄了。”
赵慎被项渊没羞没臊的话气个倒仰,脸上羞愤交加。
“你,你这个······”
“别激动,拉你进来是有事要说。”
项渊装作没看到赵慎喷火的眼神,十分淡定的又拉他坐下,从怀里取出一串钥匙。
“这是房里箱笼钥匙,我这点私产可全都在这了,之前过日子浑浑噩噩,也没攒下银钱,有的不过是些玉石环佩,还有家父留下的字画,都交给你保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