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148)
圣人这头安定下来,项渊便放心的申请假期回乡祭祖。乾丰帝很痛快的准假,项渊请封其母李氏为一品夫人的也一并批准下来,同时又赐下御制香台、贡瓶,准项渊带回老家做为日后祭祖的用具。
明白这是乾丰帝特意为他做面子,项渊很诚心的谢了恩。回乡的日子定于一月后,在此之前,项渊要忙着搬家事宜。
圣人钦赐的府邸,若不紧着搬进去,那些无事也要生非的御史们定然要有话说。
项家众人一路乘车到新府邸,只见朱红色大门两旁蹲着两个石狮子,威武昂扬,门前牌匾,上面端端正正刻着“项府”二字。赵慎望一眼,便悄声对项渊道:“可算是能正正经经称为项府。”
项渊一笑。的确,之前便是他贵为一品京官,可所住的宅地仍不能称为府。大梁朝,只有皇亲和有爵位的人住的宅第才能称为府。另一种特殊情况,便是如项渊这般,由圣人钦赐的府邸,可以光明正大挂上某某府。不过朝廷在这方面要求不是很严格,京城以外的下头州县,照样很多人家成自个的宅第为府,只要没人闲着没事追究,倒也相安无事。
御赐府邸是五进宅子,虽名义上只比项渊在青桃胡同的三进宅子多那么两进,可实际面积却比青桃胡同的宅子大上一倍不止。据说这府邸前任主家乃是前朝一位王爷,平生没别的爱好,就只喜欢养花遛鸟,招猫逗狗、不务正业,喜好奢侈。当初整治府邸时花了大力气,各处布置俱十分精细,亭台楼阁、长廊走道,每间每户,俱各有特色,加之府邸内遍植绿树繁花,盆栽盆景处处摆放,可谓一步一景、优美宜人。甫一进来,然然和陶陶两个便蹦跳着到处瞧,咚咚咚的从这处跑到那处,惹得后头跟着的丫头婆子忙不迭的护着,生怕两位小主子摔着。
“爹爹,阿爹,这里好,花多,鸟多,树多,院子里阴阴凉凉,还飘着股清香,我喜欢这。我们日后是真的就住在这里了吗?”
然然向来话多,这一通噼里啪啦的话说下来,陶陶跟在后头就只能点头附和。
项渊一把抄起然然和陶陶抱在怀里,笑呵呵道:“是啊,咱们日后就住这里。然然和陶陶也会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院子,由你们随意布置,高不高兴?”
然然骄矜的点点头,一旁的陶陶却乐得拍起巴掌。
瞧这姐弟俩截然不同的反应,项渊和赵慎对视一眼,俱无奈的笑着摇摇头。
然然性子颇有些傲娇,又自认比陶陶大,整日里便一副大姐的模样指东指西。而陶陶小时还会和然然争大小,可随着年纪渐长,却像转了性子,越发腼腆内秀,还颇有些以然然马首是瞻的意思。
只不过据赵慎暗地里观察,陶陶那就是个蔫坏的,凡事他都叫姐姐冲在前头,他跟在后头,鬼主意他出的最多,可蹦跶最欢的却是然然。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赵慎生怕陶陶这般性子日后走了歪路,很是忧心忡忡过一阵子。好在和项渊商讨后,夫夫二人一致决定慢慢潜移默化的引导然然和陶陶,致力把二人的性子扭到正路上。
王清和外院的管事指挥着众人把家什、箱笼什么的朝府邸内搬,一面叮嘱下仆仔细不要磕碰,一面照着单子安排摆放的院落。轮到阮金蝶之前送的那一批重礼时,王清亲自过来请示,是否要摆放出来还是照旧放在库房。
项渊沉吟片刻,道:“把象牙雕摆到大公子房里,白玉菘菜摆件放到二公子房里。《雪夜独钓图》挂在我书房,红珊瑚盆景嘛,暂时还收在库房吧。”
项安珏和项安璟听项渊说要把象牙摆件和白玉菘菜摆件给他们,都喜不自胜,倒不是看重这两个物什值钱,而是稀罕那份精巧劲。眼见他们俩个都有了新家礼物,然然和陶陶却没有,项安珏主动道:“然然你不是喜欢哥哥屋里那套木雕吗?今个搬新家,哥哥就送你吧。”项安璟也跟着道:“对对,还有陶陶,二哥屋里那本楚州风情志你不是一直想要吗?二哥也送你啦,就当搬家礼物。”
然然和陶陶得了一直惦记的东西,自然高兴,嘴巴甜甜的道了谢,然然便从项渊身上爬下来,拉着项安珏心急道:“大哥说送我了可不许反悔,这会子都有空,我要自个去取。”陶陶不声不响的跟着下来,蹭到项安璟身边,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朝项安璟瞧,意思不言而喻。
项安珏和项安璟扶额,无奈对视一眼,任命的带着两个小的朝自个的院落走去。
赵慎闷笑几声,摇头叹息:“这两个小的财迷似的,什么好东西都要往自个屋里划拉。”
项渊瞥自个媳妇一眼,望天,心底腹诽:大财迷说小财迷,乌鸦落在猪身上。
搬完家,项渊和赵慎便开始准备回乡。
此时在离中,收到项渊将于一个月后归家的信件,李氏等人俱激动万分。消息传出去,项家族人那头便态度恳切的上门,一同商讨项渊回乡祭祖事宜。
而远嫁的项大姐和项二姐,也不约而同的带着家人朝离中赶来。
第165章 番外二
项瑜外放的任地与京城相比,要离离中近很多,收到项渊的信后,项瑜便提前告了假,比项渊还要早一步到达离中。
此时,离中项家宅子内,外嫁的项大姐一家和项二姐一家比项瑜早一步抵达,两家人俱已安顿完毕。闻听项瑜一家回来,项大姐自持身份,带着孩子们安然的等在内宅,李季然见项大姐不动,便也装起糊涂。只项二姐想到项瑜向来和淙子亲厚,如今头一次带着媳妇孩子回来离中,这头家人若是不表现得亲密些,只怕孩子心里要难受,便跟着项礼和凤娘一同迎了出去。
项瑜见项礼凤娘偕同项二姐夫妻一同出来迎他,受宠若惊,心底感动,拉着章蓝玉几步抢先上前,态度恭敬端正的行了晚辈礼,又叫三岁的儿子张守愚见礼。
“快些进去吧,老太太听说你们今个到,早早就盼着呢。”
头前项瑜和李氏相处时日不长,虽都把双方当家人看,但总欠缺些亲厚。但自打李氏在京城待那么大半年,项瑜日日请安关切,李氏又操心过项瑜的婚事,关系倒是亲厚许多。
项大姐在李氏处和项瑜一家见了面,惊觉印象中跟在淙子身后默默不语的孩子,到如今竟成长的如此出息。丰神俊朗、眸光清正,坐在那里款款而谈,就如哪个大户人家教导出的嫡系子弟,而时不时不自觉散发的威势,又提醒众人,如今的项瑜,乃是掌握一县之生计大权的长官。
彼此厮见完毕,项大姐怏怏不乐的回到在住处,打发两个女儿下去休息,又仔细嘱咐奶娘好生把小儿子抱下去喂些热好的羊乳再伺候他睡下。嘱咐过一遍还不算,又叫奶娘重复一遍,见无差错,这才放人离开。
李季然见她次次如此,虽已习惯,却仍忍不住皱眉道:“奶娘是个仔细的,你次次如此,也不嫌累得慌。”
项大姐瞟他一眼,举着手翻来覆去看新涂的蔻丹,道:“好不容易才得这么一个宝贝,我能不精心着?若不是他,只怕我早被你们李家休了。”
李季然见她又开始拿这事说嘴,心底一阵腻烦,只不过如今碍于形势,不得不放下身段来哄项大姐。好一阵,项大姐才算缓了脸色,嗔他道:“你只看着我如何宠小宝,怎么就不想想,你我夫妻将来不指望小宝还能指望哪个去?”说着,又横一眼李季然,面上带着微微笑意道:“这辈子跟了你,我是等不到你挣得诰命,如今只能指望小宝给我争口气,将来出人头地,也像淙子对娘一般,给我请个老封君当当。”
李季然眼底眸光一闪,感叹道:“说起来,还是淙子有本事,自个出息不说,还会调、教人。你瞧瞧那个项瑜,头前不过是淙子的书童,可如今呢?人家两榜进士出身,是堂堂正正的县官老爷,若真个计较起来,咱们见着人家,还得行大礼呢!”
一席话,算是戳中项大姐心病。凭什么以她项渊嫡亲姐姐的关系,到如今竟混的反倒不如一个曾经的下仆?!
“项瑜算什么!他不过有幸得了淙子青眼,死命巴结才得以拜在淙子门下。你瞧他那副巴结相,为着讨淙子欢心,竟然连娶亲都顺着淙子喜好来,简直,不知廉耻!”
这话说得李季然心底一跳,连忙挑开帘子朝外张望,见外头伺候的丫头下仆俱离得颇远,又忙忙碌碌,不由松一大口气。
回头瞧项大姐犹自愤愤不平的坐在梳妆台前,丝毫不在意刚才的话是否被人听去。李季然心火腾的烧起,长久压抑在心底的不满、厌恶生生扭曲还算俊秀的面容。几步迈到项大姐跟前,赤着眼珠,拳头捏紧了又放开,放开又捏紧。若不是脑子里还留有一线清明,记得这是在离中项家,记得项渊乃是大行皇帝特指入阁、是深受乾丰帝信重的近臣,李季然毫不怀疑自己会把拳头挥出去。
然而,最终,他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劝解项大姐:“这种话搁家里你私底下和我说说便也罢了,这里人多口杂,被传出去多不好。”
见项大姐听劝,李季然耐着性子捡几句逗趣的话,哄得项大姐眉开眼笑。
“哎,若是咱们家孩子能跟在淙子身边,得他亲自教导,我瞧着,将来你说不定还真能靠咱们儿子捞个老封君风光风光呢。”
“这还用说?只不过小宝如今年岁尚小,送不到淙子跟前去。夫君放宽心,待小宝十岁以后,我定然求着淙子把小宝带在身边。”
“等小宝十岁还有三四年的光景,这之前,你说,咱们找淙子好生说说,把大哥家的松涛送过去怎么样?”
项大姐斜眼瞧李季然,嗤笑一声,道:“怎么?大嫂不念着要把雪姐许配给安珏了?”
李季然面上讪讪:“门不当户不对,这种亲事,一瞧就是大嫂发梦。到是我说的,珍娘你好生想想,若松涛能得淙子教导,老天开眼,取得功名,那咱们李家可就真的要改换门庭,成为书香门第,日后给欢姐、灵姐说亲,这门第选择上,可就讲究多了。”
项大姐拧眉,细想半晌,犹疑道:“这事不好说,淙子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好了好了,时候不早,歇下吧,明个淙子到家,咱们可要早早去迎呢。”
这边项大姐夫妻二人叙完话歇下,那头项二姐夫妻却才起了话头。
这几年,项二姐和徐仲安感情甚笃,膝下共有三子一女,房内也没什么小妾之类的添堵,虽已年过三十又五,项二姐面容依旧姣好如二十多岁的少妇。
“这次没如娘的愿带芬姐过来,回去怕是又要好一顿官司打。”
徐仲安握住项二姐的手,安抚道:“无妨。早前便已分了家,怎么过日子,咱们自己说了算。”
项二姐微微叹气:“一个两个的都在打安珏安璟的主意,若真这么容易就能结亲,淙子家的门槛只怕早被踏破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