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大人撩夫日常(23)
对于林公收他为学生的事,林公建议暂时不可张扬。
项渊算是他的关门弟子,也是他寄予厚望的下一辈,是继张骥之后继续扛起他们这一派主张
大旗的领军人,林公和几位师兄都觉得暂时不叫外界知道项渊是最为安全的。在项渊羽翼未丰,他们和保守派争斗白热化的关头,低调处理反而是保护项渊最好的方法。
项渊政治觉悟向来杠杠的,自然懂得林公他们的良苦用心。所以自打来京,一直都格外低调。
殿试的结果是要当场宣布的,当项渊听到状元两字时,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状元啊,乖乖!
这俩字砸的他有点点头晕,这要是被项老爷子知道他大孙子能得状元,不得乐疯了?估计再也不会逼着他练字背古文了。
靖安帝心情很好,笑着勉励一番,又赐了三日后的琼林宴便先离开了。项渊视线转了一圈,发现三甲中的探花还是个熟人。
白成,白文景。
白文景对上项渊的视线,颇有些不甘心的拱拱手。
项渊勾勾嘴角,笑得挺欠揍。
白成微微一怔,紧接着红了脸,死劲翻了个大白眼给项渊,便急忙忙先行离开。
尽管心里有准备项渊这次定然成绩也不会差,可听到他得了状元,自己瞬间成了状元夫郎这件事,赵慎果断淡定不了。
他一圈圈的在屋子里绕,嘴巴里念念有词。
“是状元,状元,居然是状元!”
念了一会,赵慎在屋子中间站住,双手猛地一甩,恨恨道:“为什么会是状元呢!”
项渊被拉去和同榜的进士喝酒,直到晚间才醉醺醺回来。客栈掌柜见他醉眼朦胧,特意吩咐伙计煮了浓浓的解酒汤,项渊踉跄进门,发现房间内一应用具全换了新的,不由咧嘴一笑,搂着赵慎往床上倒。
“难怪人人都爱金榜题名,瞅瞅,不用你说,就伺候的这么精心。”
赵慎把他从身上撕下去,拧了热手巾过来给他擦脸,见他眯眼笑,手上忍不住用劲。
“小人得志!”
项渊闭着嘴巴闷着直笑。
趁赵慎转身空挡,一把拽住他按在床上,带着酒气的亲吻不住的落在赵慎的额头、脸颊,还有嘴唇。
对赵慎这身皮肉,项渊说不出的稀罕。手底下的肌肤,细细腻腻,滑不溜丢,怎么摸都摸不够,狂劲上来,项渊恨不得把赵慎揉进肉里。
赵慎呢?要是让他照实说,他估计会挺不好意思。
不知为什么,项渊动作越是粗鲁、急切,他越是兴奋难耐,动情动得飞快。仗着体力好,每次和项渊做运动,他都忍不住和项渊“搏斗”一番,项渊也乐得把这当情趣,搏斗中,两具身躯紧密贴合、摩擦,简直比乖乖躺那任他采撷更叫他热血沸腾、心痒难耐。
今日金榜题名,项渊抱着赵慎,忍不住比平日多用了两分力气。
结果,第二日,俩人全都起晚了。
*
意气风发参加了琼林宴,还有随后的大大小小宴席,终于等到公布任职岗位的日子。
按照项渊的设想,他是铁定要去翰林院这类地方熬资历的,也做好埋头故纸堆的准备,可惜,计划再好也赶不上变化。
他居然外放了!
再定睛一瞧外放地,曲州通平县。
曲州他知道,是大梁西北边的一个边关府州,地理位置很偏,名声不显,据说民风还挺彪悍。曲州下边的通平县,可想而知,偏僻的程度更甚于曲州。
赵慎听闻项渊要任职的地方,脸上登时像被雷劈了。
怎么会是通平曲州!怎么会是那里!
项渊神色晦暗,皱眉想了一会,心底隐隐有个念头闪过。
估计他是受了牵连。
如今朝堂改革派和守旧派的斗争日趋激烈,又因靖安帝是偏着改革派这一头的,所以守旧派那边联合几大世家,不遗余力的打击朝堂改革派势力。而他和林公的关系,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打探出来。即便不能确认,那些人也会抱着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心里。所以,他果断被外放。
果然,之后林公的来信,也证实了这一点。
任职文书既然已下,说明事情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不如赶紧收拾好上任去,免得误了时辰,再被人逮到把柄,参一本。
转头正想和赵慎商量要带的行囊物件,就见媳妇一脸生无可恋的怔在那,神色惶然的分外可怜。
噗嗤,项渊忍不住笑了下。
“放心,曲州虽说偏僻了些,可若是做得好,更容易出政绩,到时也是不小的资历呢。”
赵慎木木的转头看他,张嘴道:“就不能换个地方吗?”
“圣旨都下了,你觉得呢?”
项渊一摊手。
“那,那咱们就辞官!”
项渊疑惑的看向赵慎,他这时才发觉,媳妇似乎不是一般的慌张啊。之前他以为媳妇是因自己外放受了打击,现在猛然发现,情况不太对。
项渊压下疑惑,小心翼翼试探。
“好不容易考了个状元,不去做官不是太可惜?”
“可是,可是,就不能换个地方吗?通平,不是个好地方。”
项渊心底疑惑更甚。他之前就有种隐隐约约的错觉,从媳妇执意要买陈年布料开始,他就觉得不太对。
那些个陈年布料,款式不新,料子不细,若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会卖出好价钱。可媳妇却一买买一堆不说,还专门请了绣娘在料子上绣花,前前后后,所费不知多少。因这事,李氏不知和他念叨多少回媳妇败家,赵慎心知肚明,却仍是执迷不悟,甚至有种迷之自信,这种料子一定能挣大钱。
事实证明,他对了。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因林公不经意的倡导,世人不分青红皂白的追捧,媳妇攒的那些料子,以飞快的速度卖了出去,而且价格一高再高,等料子卖光,媳妇也挣了个盆满钵满。
赵老爷因这事,特意把他们夫夫叫回去,当着他的面斥责赵慎吃独食,不知拉拨家里,媳妇一脸的无所谓,只推说自己也是误打误撞。赵老爷信了,可项渊却惊了一后背的汗。
这事不细想没啥,细思极恐。
以他自己为例,项渊忍不住就朝着诡异的方向揣测媳妇。
这小媳妇,不会也有啥不得了的来历,吧?
第29章 赴任
不论赵慎怎么纠结,项渊写好书信告知家里,老师,便从京城带着项渊朝曲州出发。
交接的日子定在四月中。如今已是二月底,曲州离京城千里之遥,还真的抓点紧。
小豆坐在赶车的车把式旁边,晃着脚,嘴里嚼着夹了肉的大饼,回头悄悄瞥了眼马车内,看不出丁点动静,便又回转过来,问车把式。
“宋大哥,咱们啥时候到下一个驿站?”
车把式宋大一甩鞭子,憨憨笑了声回道:“还早哩,看到前头那座山了吗?转过山头,才是驿站。”
小豆直起身子抻脖看去,见那山头就在眼前似的,不由轻呼口气。“挺近的啊!”
“哈哈,小娃不懂,看山跑死马,瞧着近,走起来可远哩。”
马车内,项渊轻拧着眉头瞧正睡着的赵慎。
自打踏上去曲州的路,项渊明显察觉出赵慎的焦虑,而且这种焦虑不但没随着时间的流逝消失,反而越发严重。如今晚间睡觉,都睡不踏实,常常听他从梦里惊醒,一醒过来,就是满脑门的汗,脸白的吓人。问他,只说是魇着了。
项渊才不信!
地动山摇,到处都是形容狼狈,哭嚎不止的人。赵慎跛着脚,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废墟里,焦急的四下搜寻。
“项淙子,你在哪里?项淙子?”
天下起大雨,赵慎连蓑衣都没穿,被雨淋个透。脚底生疼,可没见着项渊,他根本想不起休息。
循着记忆找到项渊最后停留的地方,到了近前一瞧,一大块断裂的照壁塌在那,周围全是沾着泥块的砖头,大门也倒了,木头桩子从中间裂开,露出森森的尖茬,一半在上面,一半埋在下头。
赵慎心底一动,蹲下身开始徒手扒拉。
“淙子,淙子你在下面吗?”
十个手指全渗出血来,血肉模糊,可赵慎却全然不在乎,双眼死死盯着废墟下。忽的,一角衣料出现在木桩砖头下。赵慎双手不受控制的抖起来,只愣了一下便疯了似的拼命挖起来。
搬走最后一块砖,项渊被血糊了半边、紧紧闭着双眼的脸出现在眼前。赵慎抖着手去试鼻息。
没有呼吸,脸是僵冷的!
啊!
赵慎大叫一声,冷汗津津的醒过来。
“锦言,醒醒,又被魇着了?”
赵慎愣愣的看过去,身旁扶着他坐起来的正是项渊。
“淙子?”
语气近乎轻喃,又带着股不可置信。
项渊不动声色的垂下眼睑,空出一只手倒了杯温水。
“喝点温水,润润喉。”
赵慎任由项渊服侍着他饮了半盏温水,水过咽喉,不仅解了干灼,也醒了脑子。见项渊拿了帕子要给他拭汗,赵慎不甚自在的接过来。
“我自己来。”
项渊由他接过去,沉吟半晌,打算这次一定要问个明白。谁知刚打算开口,外头的小豆听到动静,扬声问:“爷,晌午头了,要停下用饭否?”
项渊见赵慎睡了一大上午,心知他定然饿了,便答好。接着掀开帘子朝外头望了望。
“宋大,这是到什么地界了?”
“前头那个就是牛顶山,过了牛顶山咱就到汾水哩。”
“什么?牛顶山?我们怎么会到牛顶山?不是去通平的曲州县吗?”
不知想到什么,赵慎脸色刷的白了,急忙探出身子盯着宋大问。
宋大挠挠头,憨憨笑了声。
“主君你不知,从牛顶山这去通平,可比走淮安要快十几天呢。我宋大走南闯北这么久,你放心,定然不会错哩。”
“我不管快不快,总之不能从牛顶山走,赶紧回去,咱们就从淮安走。快点,快点!”
赵慎张嘴就要绕路回去,而且脸色极差。宋大被吓了一跳,愣在那,不由看向项渊。
“锦言,怎么了?走牛顶山是我的主意,从这里走确实要比淮安快,你也知道咱们日子紧,耽搁不起。”
“走淮安四月初也会到的,淙子,咱们不能走牛顶山走,咱们回去!”
项渊慢慢皱起眉头,定定的看了赵慎半晌,他眼底的惊惶显而易见。
放下帘子,项渊把赵慎扯回马车,直直盯着他,问:“改路可以,你告诉我理由。”
赵慎张口结舌,嘴巴开开合合半晌,愣是一句没讲出来。
“锦言,你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