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姊(10)
“林简,你怎么又喝酒。”
……
林简起初还有些懵着,看着眼前的酒杯哭笑不得。
天地良心,他今日出来只顾着吃瓜,酒水真是一滴都没沾过。
苏穆虽然也是他们亲亲热热的师兄,但是中间毕竟已经隔着两年,再者因为他现在任着寺正,所以在场的少年们也都收起了嬉笑之状。
一时间整个酒肆都安静了些,林简用眼神抗争了片刻,就此被揪出门。
当然已经到了门槛处了,他还没忘了补足戏,“澄泓哥你放开我,否则的话回头就让阿姐收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重温《明朝那些事儿》,又深受B站《老子名叫XXX》毒害,突然想填一首《老子名叫王阳明》……可惜不会填词,文笔又太差(:з」∠)_
☆、婚后日常
林简就这样一路被揪着往外走,因着是在酒肆这样的地方,苏穆又比他高出半头,于是活生生一副兄长教训熊孩子的架势。
偏偏苏穆倒也没什么多余的话,门口往来的人看了他们这副样子便要笑,等他们朝着酒肆里走去了,林简这才试探着挣了挣。
不过到底是犯在苏穆手中,林简折腾了几下便也摆了笑脸,“澄泓哥,如果不是刚才他们提醒,我都忘了我们之间还有一层同门之谊。”
苏穆对他的这种套近乎仿佛充耳不闻,只是揪着人一直往前走,不过倒也不至于太快,因此林简小跑着还是可以跟上的。
就这样过了几条街,远远地似乎已经能听到景枫街上的喧哗,苏穆刚一松手,林简就趁此蹦出三尺远。
“我回去换衣服,午间的时候娘亲嘱咐过几次,说日落之前必须回舅舅家去。”
林简蹦出几步了,还朝着风扬了扬手臂,试图把沾染的酒气给散出去,转过身来又道,“走吧,一起回去,否则的话娘亲又要担心了。”
苏穆站在原处没有动,林简腆着脸笑了几声又蹭过来,“我保证日后少饮酒,这次就随你告状了。”
然而这句话之后,林简一直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的回应,他又几乎跳脚,恨不得在对方脸上痛扁几下。
咋咋呼呼的样子就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儿,更何况林简还换了他之前的衣服,苏穆一时看得有些出神,这时他突然想起之前的那幕,在议亲的当日,林简也是站在那里说,“澄泓哥于我而言从来都不是外人。”
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他们居然已成夫妻,不得不说是命运的馈赠。
林简跳过脚,索性蹦上前去在苏穆眼睛前面挥了挥。
“澄泓哥想什么呢?”
苏穆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想你。”
“你你你……”
炸毛的猫儿瞬间怂回了耳朵,林简期期艾艾了几句,转身朝着巷子里跑去了。
等到这样奔出几步,林简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苏穆到底说了什么,也才后知后觉到,苏穆不陪着他回去才是对的,如果被府中的人看见他穿着男装和苏穆一起回来的话,那岂不是代表着他的真实身份在舅舅家已经暴露了!
可是那样脱口而出的……
咦……总归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直到奔回东院换好衣物,苏穆说那两个字时含笑的眼睛还没有掠去。
林简嘀咕着回了主院,发现苏穆已经站在那里等他,而且看样子已经是被嘱咐过一遍的意思。
其实这中间也只不过是一盏茶的时间而已,因为间隔得太近林简觉得脸上的热度还没有下去。因此他看见苏穆依旧是那副人模狗样便不免有些来气。
林夫人就站在旁边的一侧,林简此时见了她也觉得有些不自然。只是还不待他再说什么告别的话,倒是被捉了手,而且对方把手指攥得有些发紧,很明显是想传递什么。
“我会继续稳住他的。”
林简比了一个口型就往外走,然而下一刻他发现指尖多了温热,原是他刚把手抽回来,就被苏穆握住了。
林夫人盯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双手眼睛发直,偏偏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那我们先回去了,等得空了再回来拜访您和姑父。”
苏穆简单打过招呼便拉着人往外走,林简想要别几下倒也没敢真的怎么扭,好在两家本就没有多远,也就是片刻,就已经回了家。
此时已经是日落时分,两人朝着主院走的路上一直能看见不远处天边的晚霞,间或有步履匆匆而过的仆从,见了他们了,起初先是打招呼,后来盯着两人牵着的手不动了。
“晚好。”
林简讪笑着回礼,被握住的左手却在暗处较劲。可惜苏穆虽然也是文官,但也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等到他挣了几下,就被苏穆拉着到了一个拐角。
“你这样别扭,很快我们夫妻不和的传言就会传的到处都是,到时候就算是你姐姐回来了,也不能不在意这些的吧。”
苏穆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完这几句的,而且他看着很是严肃,倒也不像是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
……
于是,林简只好把满肚子的牢骚就这样咽了回去,等到回了东院两人的新房,才得以解脱。
出去放风被不分青红皂白把他抓回来也就算了,在路上还竟敢……竟敢!
林简越想越气越气越想,偏偏苏穆已经像是没事人一样已经坐回书案那边。
林简兀自生了一会儿闷气,最后觉得鼻子都要给气歪了。
他把那些骰子一股脑儿扔到书案上,苏穆被其中的一个砸中了胳膊,倒也不恼,只是如常拿起来问道,“要我陪着玩一会儿吗?”
……
这样哄小孩子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林简随机翻了一个大白眼,偏偏自己也受不住诱惑,当下答应下来,“那我就勉为其难和你玩几局。”
只是棋盘不知道被放在那里了,便只能玩最简单粗暴的比大小。
书案上的东西被全数挪开,转眼变成了赌桌。那些黑色的方块骨碌碌地转,林简的眼睛也跟着转。
就这样几轮过去,林简一拍大腿,愤愤道,“不玩了不玩了,怎么掷骰子澄泓哥也这样好的运气。”
苏穆也只是笑,丝毫没有像他一样的气急败坏,只是伸手过来把书案旁边的东西往他那边拿,林简看了,又觉得有些不乐意。
博戏嘛,总归是有些彩头的,好在嫁妆匣子里小玩意儿不少,最上面的就有珠子和小金饰,林简拿出来一些放在书案上。可眼下,他气呼呼看了几眼,发现大半都已经被划到苏穆那边。
在骰子里注入水银影响重量会导致赌局的输赢,可是他的这副本就是家里玩的,自然也不至于摆弄那些门道,所以说……苏穆胜得这几局,全凭对方的运气好而已。
“那再来几局。”
“好。”
苏穆脸上还是如常的神色,随后又示意他,“阿简先来吧。”
骰子又继续在案几上旋转起来,相互碰撞又各归原位,林简看了几轮看着眼睛都有些发直,虽然不甘,倒也把手边剩余的小东西一并往过推。
等推到半路,眼看着那些发着金光的东西离自己越来越远,林简收了力道,径直趴在书案上,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坐直了指了指苏穆。
“我突然想起来,本朝规定官员不许博戏,否则依律杖四十,你等着,明天我就去大理寺告发。”
林简的脸上满是笑意,明显是幸灾乐祸的意思,他等着苏穆崩了神色,最起码说几句软话也是好的。
毕竟……能够看到这位表哥出丑也是乐事一桩。
然而林简笑够了,等他抬头去看,并没有在对方脸上看见哪怕一点惧色。
苏穆站起身来,径直绕到林简背后,“对了,忘了提醒你,家中也不许博戏,否则也是笞四十。”
“啊?”
林简被突然的这一袭弄得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好在他倒也及时地争辩几句。
“舅舅家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家法!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林简一边还嘴一边调转着脑袋瓜,事实上当真不是他胡扯,而是……这位舅舅虽然从前也是武将,但是自从把苏穆抱回来之后没几年就弃武从文,性子已然好了许多。
再者这府中除了苏穆算是继承了他的衣钵,其余二位都是文绉绉的读书人,自然也没有设这家法的必要。
……
最起码林简从小到大在这里跑了无数次,也没有见谁被拉到祠堂去挨打了。
可是反看苏穆,还是一脸的严肃。林简觉得自己的脑筋都有些错乱了。
偏偏苏穆还是那副一本正经的神色,指了指门边,“阿简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主院跑一趟去问。”
“去就去,难道还怕什么!”
林简气哼哼地跑出去,不过自然不是奔着主院,而是朝着西院去了。
总之等林简再回了新房的时候,发现外室已经掌了灯火,苏穆在书案这边看书,而内室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哦,怪不得被骗婚的当夜没多大的反应,估计是对方本来就有意中人,不过这样的做法,倒不像是苏穆严谨的风格。
林简一时间只觉得有些心烦意乱,他朝着内室奔去,却发现原本在床边的人调转过来,原是襄芜。
……
这下子,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公子回来啦。”
“嗯……”林简先下意识地应了,末了跳脚指了指屏风外,又不禁低声道,“好姐姐你是怕暴露不了我的身份是吧。”
“苏公子既然叫我过来铺床,就已经是挑明了他知道你身份的意思。要不然怎么不叫襄灵过来,她才是姑娘的贴身侍女好不好。”
襄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转身继续去铺床了,从被子到枕头以及床帐,都换成了林简之前熟悉的样式。
林简一直出了外室还有些懵着,他原以为早上那会儿苏穆那样说不过只是应付而已,没想到居然是认真的。
苏穆依旧坐在书案后,间或在书上添注几笔,林简倒是越看越懵,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何意了。
一直到襄芜收拾完出来,打过招呼正要退出去,苏穆这才顿了顿把人给叫住了。
“你家公子的身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襄芜忙应了往外走,这时还有另一句追出来,“记得每日都煨着梨汤,只要小心些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姐姐的营养液么么啾
读者“杭美眉”,灌溉营养液+12018-02-04 20:41:49
以及……感觉苏大人的套路略深……
☆、婚后日常
襄芜这一出去,外室的气氛似乎又尴尬了些。
林简就这样挨着,差不多半个时辰以后襄芜便送了梨汤进来。
梨块想必是已经煮透了,通体泛着晶莹,而碗里的汤汁则透着浅黄。林简忙不迭地接了,心下不免腹议终于是来了,否则的话,他这样一直百般无聊地坐在一侧,真是……一种极大的折磨。
好在这么些年都是襄芜伺候过来的,小小的一碗梨汤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香甜而不腻味,林简顺势在书案上趴了,就着这种姿势吃了小半碗。
等他抬起头来,正好看见苏穆正直直地盯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澄泓哥……你要用些吗?”
林简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脑袋瓜还没有转过一遍,瓷碗已经给推了出去。
……
这不是要同吃一碗饭的意思吗?
林简当下更有些发窘,又暗叹自己的聪明伶俐怎么在遇见这个人以后便土崩瓦解了一般。
苏穆被他这样一折腾倒是回了神,他笑了笑,“你用吧,中午家宴那会儿见你没怎么喝水。”
“哦。”
林简默默应了,继续把梨块朝着嘴边扒拉,等吃到最后,他都觉得嘴里有些发腻。
而奇怪的是,那种腻味儿好像就此散在周围一样,林简想了半天也实在不明白,便径直躺了扑在床上。
床铺是襄芜整理的,许是因为有人的授意,还特意换了更厚一些的棉被。
然而林简在躺上去滚了几圈才发现……这他喵的还是一张,襄芜是多放心这个衣冠禽兽。
后来自然是例常的洗漱,林简滚回床上以后便自觉抱了一个角到了最里侧,苏穆到了床边,看到这个情景不由失笑,不过他还是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