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怀了崽(11)
满脑子都是修文。
第14章
幼清毫不犹豫地说:“是沈栖鹤把我骗过来的。”
“又是他。”
薛白闻言并不意外。幼清跟着薛白来到京城以后,幼枝身为宫中后妃,不可随意外出,而幼清自己又不爱进宫,毕竟规矩太多,他不喜欢,于是只剩下沈栖鹤这一个熟识,是以薛白默许沈栖鹤时常找来王府,结果沈栖鹤却是三番五次把幼清往那秦楼楚馆与赌坊里带。
想到这里,薛白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跑得倒是快。”
幼清后知后觉地往后瞄了几眼,真的没有看见沈栖鹤,还以为是他背着自己偷偷溜走了,忍不住同仇敌忾道:“不要脸!”
薛白看着幼清气鼓鼓地回过头来,少年红扑扑的面色越发衬得他瞳眸乌黑,而不知何时落下的几缕头发紧贴着白皙的脖颈,薛白抬起手摸了摸幼清的头,到底暂时放过了他,只是缓声道:“回府。”
幼清心存希望,歪着头问他:“回哪个府呀?”
薛白答道:“自然是回王府。”
幼清不想跟这个王爷独处,生怕自己会露馅回不去金陵,他忙不迭地摇头拒绝:“可是我想吃娘亲给我做的松鼠桂鱼。”
稍微想了想,幼清又补充道:“我得早一点回去,不然爹爹肯定会全部吃光,一口都不给我留的。”
薛白盯着他看了几眼,眸色深深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前几日说过什么?”
鬼才记得!
幼清眨了眨眼睛,支支吾吾地说:“当、当然记得。”
“既然还记得……”薛白把人扯进怀里,下颔抵在幼清的头顶上,修长的手又按住他的肚子,低低地笑了一声,“不肯回王府,你要怎么给本王生一个小世子?嗯?”
幼清吓得睁圆眼睛,一把捂住自己的肚子,不肯让薛白碰,然后又试探性地向薛白提议道:“要不然我们就都当不记得了。”
薛白的眉头一动,“嗯?”
幼清偷瞄他一眼,有点心虚,他胡乱找了一个借口,理直气壮地说:“你不让我回去吃松鼠桂鱼,我才生不出来。”
薛白闻言似笑非笑地问他:“本王还比不过一只鱼?”
“是松鼠桂鱼。”幼清一脸认真地纠正完,又对他说:“松鼠桂鱼不是天天都吃得到,但是你说不定就可以天天都见到了。”
他的歪理向来都多,薛白见怪不怪地低下头,亲了亲幼清的额头,眼底的冷意在此刻彻底融化开来,神色也柔和了许多。薛白哑声道:“你生不生得出来,和吃不吃得到松鼠桂鱼安没有关系,只能怪本王还不够卖力。”
天气太热,幼清讨厌有人凑太近,他不太高兴地鼓起脸,犹豫着要不要推开薛白,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
夏天不和离,真的会热死人的。
薛白又同幼清待了一会儿,幼清还是不肯回王府,薛白见状倒没有把人强行带走,而是赶在宵禁前,亲自把他送到幼宅。
少年没心没肺惯了,招呼都不打一声,跳下马车就跑。薛白对此倒不甚在意,只是一手掀开车帘,若有所思地盯着他望了许久,直到幼清走入宅子内,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语气沉沉地开口道:“西洲。”
侍卫跪到他的面前,“属下在。”
“派几个人守在这里。”
往日幼清尚在金陵待着时,幼老爷与赵氏护他尤甚,以至于幼清自始至终都不知世事、不谙风月,整日只知嬉闹玩耍,生生便宜了薛白。那时候的幼清哄倒是好哄,薛白本可以直接将他拐来京城,但却终究不愿如此行事,是以为了让幼清开窍,薛白几乎费尽心机。
回想着幼清望向自己的眼神,薛白轻微地皱了皱眉。
太过于懵懂,分明是不懂情/事。
“你去盯住陈家。”过了许久,薛白抬起眼,眸底一片深黑,“倘若他们拿得出来那些黄金,就让李御史上奏折弹劾陈侍郎,倘若拿不出来,便私下授意金九娘前去闹事。”
他的眼眸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宫里的那一位也该知道,到底什么是祸从口出、杀鸡儆猴了”
“啪”的一声,一只玉镯摔得粉碎。
这厢的幼老爷与赵氏尚未睡下,正候着幼清归来。幼老爷见赵氏失手摔碎了一只镯子,嘴里赶紧开始念叨:“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清清怎么还没有回来?”赵氏招来侍女,几个侍女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断成几截儿的玉镯,而她则望着窗外皱眉说:“我见他成日待在家里睡觉,才撵他跟沈栖鹤一起出去走几步,结果这会儿都还不着家。”
“管他做什么。”幼老爷一听,不以为然地说:“他还能被人给拐走了?”
赵氏瞪他一眼,幼老爷一拍脑门儿,回过神来了,他讪笑道:“还真给人拐过。”
“反正再过段时日,清清和他肚子里的那个都要一起带回金陵了,就当是姓薛的拐走了清清两年,又白给赔我们一个孙子。”幼老爷想得开,他喜滋滋地说:“况且金陵是我们的地盘。把清清带回去以后,若是能和离,还可以再重新给他找一个会疼人上门女婿。”
赵氏叹了一口气,“只是往后枝枝又得一人留在这京城,平日里也没个伴儿。”
幼老爷不吭声了。
姓薛的真真没一个是好东西。
幼老爷暗自诽谤完,赵氏一抬眼见着幼清,连忙起身迎上,“怎么热成这样了?”
少年穿着身藕荷色的衣衫,肤色倒是衬得白净,只是几绺头发落下,又紧贴在脖颈处,发了一身薄汗。赵氏连忙拿来团扇给他摇了几下,幼清愁眉苦脸地说:“娘亲,我们快点回金陵。”
赵氏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幼清拧起眉心,小声地说:“天好热,那个王爷老是抱我,而且他还要我给他生一个小世子。”
赵氏的手一顿,回头去看幼老爷,结果幼老爷净添乱:“回去,明天就回去!”
“你少说几句。”幼老爷完全指望不上,赵氏把手里的团扇扔给他,自己又开始询问幼清:“你又碰见从嘉王了?”
幼清老老实实地点头。
赵氏问他:“王爷知不知道你怀孕了?”
幼清摇了摇头,“不知道。”
赵氏稍微放下心来,“那他知不知道你失忆了?”
幼清脆生生地回答:“也不知道。”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补充道:“我都没有露过怯,假装和他很熟,他肯定不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作者有话要说: 说出来你们不信,两千字写了八个小时QAQ
熬秃头。
第15章
幼老爷是个没主意的,唯赵氏马首是瞻,“夫人,走还是不走?”
“事出反常即是妖,倘若我们走得太突然,王爷想必也会起疑,更何况下山前,我们答应让清清拜祭完太妃,再来商量此事。”赵氏处事一向周到,不免尚留几分顾虑,她皱着眉说:“先别着急,让我再想想、让我再想想……”
幼清乖乖地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瑶华宫那头儿好不热闹。
“娘娘。”挑开鎏金香炉,雪生清出炉底的灰烬,放入安神的香料。她抿着唇笑说:“方才来时,听说陈侍郎去了瑶华宫,向贵妃娘娘赔不是,但是贵妃娘娘压根儿都不见,连她身边的点翠都不曾打发出来过。”
庄絮照坐在镜台前,支着脸回头问道:“怎么回事?”
“陈二公子说了几句贵妃娘娘的不是,偏偏让王妃那个混不吝的碰上了,不依不饶的。”雪生放下玉炉顶,走来庄絮照身边给她捏起了肩,“后来两人起了几句争执,王爷也过来了,陈二公子满身是伤,挨打的是他,过来给贵妃娘娘赔不是的还有他。”
庄絮照抚摸着自己的肚腹,“毕竟姐弟情深。”
“不说陈侍郎,就连陈大公子也受到牵连,堂堂禁卫军副统领,在瑶华宫外跪了几个时辰。”陈文翰素来对她们多有照顾,雪生不忿地说:“真是不知分寸。自己是什么身份,陈大公子又是什么身份,整日拿腔作势,作践别人。”
此时没有外人,庄絮照倒没有再拦着雪生发牢骚,只是一笑,“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贵妃娘娘进宫已六年有余,却始终荣宠不衰。”
“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呀。”雪生笑嘻嘻地说:“比不上我们娘娘分毫。”
庄絮照垂下眼,“是吗。”
“娘娘自然比贵妃好上千百倍。”雪生想了想,又说:“贵妃自己日日纵着王妃,难道陈大公子与陈二公子就不是兄弟情深了?娘娘,你不晓得那陈二公子今日瞧来是有多惨,跪不住还昏倒在外面,陈大公子要请太医,陈侍郎却不许,只说既然贵妃娘娘不见,那么就让陈二公子以死谢罪。”
庄絮照问道:“最后呢?”
“贵妃娘娘决意要作践人,还是陈大公子自己寻了太医过来。”雪生不满地说:“他们商贾人家,就爱这般斤斤计较,依奴婢见呀,日后这宫里不若禁了“商贾”二字,省得贵妃娘娘成日向陛下哭诉。”
庄絮照却若有所思地说:“陈夫人去得早,大公子素来疼宠二公子,更何况……”
陈文翰心悦于她。
略微思索一阵,庄絮照的目光瞥向青烟袅袅的鎏金香炉,推开了雪生放在自己肩上的手,“雪生,请陈公子过来一趟,不要让人看见了。”
“是,娘娘。”
雪生似有几分疑惑,但还是应下,从门内退出。她不经意地抬起眼,只见得坐在镜台前的庄絮照穿着一身淡色的裙衫,不施粉黛、蛾眉轻敛,而轻抬的玉臂上戴着一只玉镯,在纤细的腕子上晃晃荡荡,她的穿着与神/韵无一不像极瑶华宫里的那位。
至于赵氏,那一琢磨就琢磨到了拜祭魏太妃的日子。
一大清早,王府那边就来了人接幼清过去。
薛白倒是提前知会过,结果幼清怀孕两个月都没有过反应,今晨却突然有了孕吐,这会儿正蔫巴巴地捂住肚子说难受。赵氏见状心疼不已,轻拍着幼清的背安慰道:“过几日就没事了。”
“爹爹以前说娘亲生我的时候就吐了好几个月。”幼清分明不信,他苦着脸说:“还有十个月,这么麻烦,不想要了。”
“又在胡说。”赵氏给幼清喂了几口水,“闹得人几个月不得安宁,还不是因为你淘气,在肚子里不安生,出来了也是个小祖宗。”
“娘亲方才哄我的时候还说我乖,哄完立刻就变了。”幼清咕哝道:“娘亲的嘴,骗人的鬼。”
赵氏忍俊不禁,“太久没收拾你了?”
幼老爷倒是干脆,直接把这笔账记在薛白身上,“若不是那什么狗屁王爷,我们家清清哪里会受这份罪?”
幼清很是认同地点点头,扭头问赵氏:“娘亲,他是不是真的给我下蛊了?”
赵氏哭笑不得,她戳着幼清的额头说:“你傻成这个样子,哪里用得着来下蛊?不到几句话的功夫就能骗走了。”
幼清不满地捂住脑门儿。
有他早晨这出,赵氏与幼老爷自然放心不下幼清,便一同跟来王府。
快到时幼清趴在窗边张望,远远地就看见薛白候在府外,白衫胜雪,身姿挺拔,一派霞姿月韵。他忍不住多望了两眼,结果幼老爷连忙把幼清的头摆正,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不就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至于让你瞅得眼睛都不舍得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