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不准谈恋爱(243)
……他凭什么活不过来。
凭什么死了就不能再爱他了?
凭什么。
他只是想站到陈黎野旁边去,只是想告诉所有人他爱他,只是想让陈黎野也堂堂正正地在阳光底下告诉他他爱他。
这很难吗?
这很难吗!?!!?
凭什么他是罪,凭什么他是罪!凭什么他是罪啊!?!
谢未弦心里的不甘和难以接受就这样渐渐地化成了洪水猛兽,叫嚣着要吃人。
他再也控制不住了,就那样慢慢地低下了头。一直以来支撑起他的理智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也彻底被击溃,在深吸了一口颤抖的气后,他终于歇斯底里又撕心裂肺地把这两千年来心里所有陈黎野不曾得知的渴望和意难平求不得都声嘶力竭地吼了出来。
“到底凭什么!?!!!?”
突然,镜子的碎裂声和镜女的尖叫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点卡文233来晚了~晚安大将军也很可怜!!有没有宝贝安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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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罪之镜(二十一)
谢未弦愣了一下,慢慢地抬起头来。
他就见到自己的铁树不知怎么回事就又袭了上去,而这一次,它们竟然成功了。
它们把那些镜子击的四分五裂,镜子碎片碎了一地,可镜子的另一面却并不是镜外,而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有镜女的身影。
镜女从那片黑暗之中跌落了出来,半个身子掉在了外面,身上也和这些镜子一样,碎得四分五裂。可她那些破裂的伤口所露出来的却不是血肉,而是镜子一般的材质,看起来诡异至极。
镜女慢慢抬起头来,满脸怨恨又难以置信地看向谢未弦,脸上的伤口处还往下掉着玻璃碎渣。
“怎么回事……”她道,“怎么会这样的……怎么可能啊!?”
谢未弦也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对了……守夜人的能力是靠负面情绪养的。
他刚刚的负面情绪简直是到了一个鼎盛的状态,可能是在无意之中就让铁树饱餐了一顿。他的铁树也向来听话,估计是接收到了主人的杀气与必须要出去的意图,便一鼓作气地冲了上去,击破了镜子。
镜女估计是和这些镜中世界的镜子是连体关系。镜子一裂,她就也跟着伤痕累累了。她双手撑起地,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咬着牙看向同样刚被她伤的伤痕累累的谢未弦。
铁树回到了谢未弦身边,他看着镜女,皱了皱眉。
“……别搞用不着的,给我开条路。”他哑声道,“我要出去。”
镜女咯咯笑了两声,笑声里满是血气。
“做梦。”她说,“今天就让你死在这儿……”
“……”
谢未弦没做声。他像是又被挑断了心里的弦儿似的,双眉一下子皱得更深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把心情平静下来了几分后,才又缓缓地复睁开了眼,垂着眸看着地面上的镜子碎片,闷声道:“好啊。”
镜女:“……”
“我会死在这儿。”他说。“你要是想让我死,没问题,但是你得让他出去。”
这个“他”是谁,镜女就算闭着眼都想得到。
镜女笑了一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是守夜人还是我是守夜人?”
谢未弦:“……”
谢未弦抬眸看了她一眼。
镜女的直起了身,微微地踉跄了一下,眼中满是疯狂,嘴角也咧到了耳根。
像个疯子。
“我要让所有人都死在这儿……”她说,“所有人!所有!!你和他,其他参与者——谁都别想从孽镜地狱走出去!!”
谢未弦没吭声。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镜女,眸子里是沉如死寂的冷静。
但如果陈黎野在这儿,一定能看到他眼底的惊涛骇浪。那是他现在压抑着的近乎要把他逼疯的意难平。
他恨自己求不得,但眼下不是沉浸在这种情绪里的时候。
镜女伸手一扬,地下的那些镜子碎片一下子都腾地飞到了空中。
她接着声嘶力竭又歇斯底里地怒吼道:“我要让你们都死!!!!”
说罢,她就猛地一甩手。那些镜子碎片都朝谢未弦冲了过来,来势汹汹。
谢未弦低声叹了口气。他往后撤了一步,低头看着地面,道了句:“那你可能做不到了。”
一瞬间,铁树从地上拔地而起,转眼间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铁盾,挡住了所有的碎片。
镜女啧了一声,大骂一声,刚要再补刀,突然眼前一道身影一闪。
谢未弦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
而他手中被当做了利剑的铁树杈,离镜女的眉间仅有三尺远。
来如惊雷。
*
两千年前。
谢未弦从谢家离开之后,就一路走向了宫城的方向。
毕竟顾黎野是被皇帝从小压到大的,谢未弦的复仇名单上肯定少不了新皇明纶的名字。
可……到底要怎么做?
那可是皇上,宫里那么多眼睛那么多人,身边肯定还有一群禁军护着,宫外肯定也是守卫森严,谢未弦连进去都够呛能进去吧?
陈黎野抿了抿嘴,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谢未弦很快就走到了宫城附近。和陈黎野想的一样,宫城附近果然有很多禁军在守卫。
现在夜很深了。凤府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而现在还没有凤恍的下落。
白天谢未弦从地牢里消失了踪迹,晚上凤恍家里就出了事。这屠府的人是谁,简直不要太明显。
新皇明纶虽然没良心也没脸皮,但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他知道自己指定也在谢未弦的死亡名单里,就赶紧把整个宫城安排满了禁军,只想保住自己一命。
宫城外的那些禁军来回巡逻,且每隔个几十米就站了两个,估计全京城的禁军都被召回宫城守天子的命了。
不好打。
谢未弦站在远处遥遥地看了好长时间。
陈黎野侧着头看着他,想看他到底要怎么做。
谢未弦又呆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慢慢地抬起了手,把罩在脸上的披风摘了起来披了回去,又把脖子上的吊坠取了下来。
那是一根红绳,红绳上挂了一枚戒指。那枚戒指没有花纹也没有纹路,就是一枚银环,十分单调。
那是顾黎野给他的戒指。
谢未弦看了这枚戒指半晌,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很久之后,他才慢吞吞地把系着戒指的红绳解开了,把那枚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手上,又把红绳在手腕上绕了两三圈,系紧了。
做完这些,他才又松了口气,紧绷着的骨头也松了松。
然后,他又抬起头来,一双卷着平静杀气的眼坚定地望向前方。
陈黎野:“……”
谢未弦把披风从头上摘了下来——这个举动令他感到有一丝不妙。
他不会要……硬闯?
不会吧。
这么多的禁军啊……!
谢未弦盯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迈出了脚步。
他并没有把披风重新罩回头上,就那样握紧了腰间的剑,一步一步向前走。
他好似在刻意稳住自己的身形,这一次毫不摇晃,像一座固若金汤又坚不可摧的城池。
他的长披风被春风吹动轻轻摇晃,他的背影决绝又坚定,他像背着一个在所不辞的使命。
他去赴一场死。
他去光明正大地赴一场惨烈的死。
陈黎野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像看到了记忆中身处塞北的谢未弦。寒风曾把他的披风吹得猎猎,风雪曾落了他满肩,寒阳的遥远光芒曾把他照得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