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不准谈恋爱(63)
“咦。”他抬头看了看谢人间,说,“你没给他点?他不吃啊?”
陈黎野道:“他一个鬼怎么吃,吃你的就行了。”
“真可怜,”姚成洛摇头晃脑地嘚瑟着掰开了筷子打开食盒,说,“吃不了饭可太痛苦了,嘿嘿。”
姚成洛这人心直口快,陈黎野习惯了,没说什么,转头看了眼谢人间。
谢人间也没说话,他一般都不怎么爱说话,就靠在沙发边上点手机,眉眼间一股子戾气,似乎也没什么感想。
陈黎野收回了目光。
“吃不了饭可太痛苦了”。
谁说不是呢。
姚成洛吃完饭看了眼表,说要去上班就走了。
陈黎野又一天无所事事,晚上又煮了包方便面随便吃了口之后,一看时间就已经将近十点了。
不得不说,玩手机打游戏过这时间是真的过得飞快。
陈黎野匆匆去洗了碗,然后又去卫生间洗漱了一通,出来后对谢人间说道:“我明天要上班,今天就早点睡了。”
然后他指了指自己卧室旁边的一个房间,说:“这是次卧,没上锁,里面有张床,你要是想睡觉或者躺着就可以去里面,明天我估计一天都回不来,晚上六点左右能回来,你自己在家里乖一点啊,哪儿都可以进,就是别弄坏什么。”
“嗯。”谢人间应了一声,又说,“我不睡觉。”
陈黎野没觉得稀奇,毕竟他是鬼怪,饭都不用吃,不用睡觉也并不奇怪。
“多少躺会儿。”陈黎野说,“毕竟不是坐着就是站着也挺累的,那就这样啦,晚安。”
谢人间没回他的晚安。陈黎野也没见怪,他关了卧室的灯,走进了卧室,点了十几分钟的台灯后,里头的光也跟着熄灭了。
谢人间放下了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看了眼安静下来的卧室,沉默了片刻后,起了身来,走进了陈黎野所说的“次卧”里,找到了灯的开光,啪嗒一按,暖黄的灯光一瞬洒满了房间。
陈黎野一个人住,朋友没几个,家里平时都没人来,次卧就理所当然地变成了一个储藏室。他放在次卧里的床不大,挨着窗放着,其余的地方摆满了书架和柜子,还挨着墙摆着个桌子,桌子上摆满了立起来的相框。
谢人间走到了桌子旁,拿起相框来看了一眼。那是他小时候的照片,穿着一身小尺寸的博士服。虽然尺寸小,但穿在小孩子身上还是显得大了些。陈黎野小时候和现在一样瘦,他皮肤很白,放在人堆里简直能白到发光,看上去高冷得简直不近人情,五官有些略显稚嫩,显得童真又成熟。
他好像小时候起就不怎么爱笑,没什么表情地对着镜头比耶,跟站在他旁边张着大嘴,吵闹的笑声几乎都快无声地传到谢人间耳朵里的姚成洛完全不同。两个人身边站着两个女人,看相貌,那似乎是这两个人的母亲。
她们笑得温柔,看上去似乎都是那种知书达理的女性。
谢人间伸手摸了摸相片上的陈黎野,他那带着几分戾气的眉眼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柔和了些。他放下了这张照片,又拿起了另一张。桌子上摆着的这几个是陈黎野的毕业照,第二张是初中时期,是几十个人的合照,谢人间很快就找到了人群之中的陈黎野,他长大了一点,五官成熟多了,总算赶上了些他那股与生俱来的成熟气息,同样也是没什么表情,他应该真的很不会笑也很不会拍照。
第三张是高中,他几乎拍照都是同样的表情。但第四张人就少多了,那不是全班的合照,是他和姚成洛还有其余三个男生的合照,其他几个男生在照片里笑得开心极了,只有他一个人还是没什么表情的比耶。
他在这几张相片里渐渐地长大了。有些笨拙,也有些不擅长,但他为自己的时光留下了许多痕迹。
谢人间忽然有些安心了,又有些不甘心。
这些痕迹里并没有他。
他的顾黎野轮回转生,每一次都拥有过新的人生,在没有他的时光里渐渐长大,没有那些朝野的束缚,他向自由而生。
他的自由里,没有谢人间,也没有谢未弦。
但他自由了。
作者有话要说:噜噜噜~~~
最近好多感情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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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姚成洛(五)
谢人间把手里的相片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他又看了那些照片好一会儿,然后抬起头。书架上摆了很多书,满满当当地都快塞不下了。大多数都是又厚又重看了就脑壳疼的法律方面的工具书。谢人间抽了几本看了看,没什么兴趣,又放了回去。
书架第二层有几本相册。谢人间觉得这几本长得跟别的书不太一样,遂抽出一本来翻开一看,发现里面都是照片。里面似乎都是很久之前的照片,纸张都泛黄了,里面盛着十几年以前的岁月,每一张的陈黎野都和现在不一样。
谢人间放下了这本,又把其余几本翻了出来。每一本似乎都是按时间排序的,每一本的陈黎野都在渐渐长大。
谢人间沉默片刻后,把这三四本相册抱了起来走到了床边,然后靠着床头半躺下来,一本一本地翻开来看。
他从这些泛黄的岁月里找到了顾黎野的渴望。
他渴望的自由。
他抬头看了一眼床对面的墙。墙的那头,躺着已经脱离前世桎梏的陈黎野。
陈黎野做了一个梦。
他迷迷糊糊地梦到自己正歪着脑袋打盹,他还闭着眼,就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谈话声。于是他缓缓地睁开了眼,打了个哈欠。
“新皇上任,自然得做出些改变……”
陈黎野坐直了身子,伸手揉了揉眼睛。
这些都不是他做的。陈黎野这一坐直,看到了自己脸边上垂下来的头发都快长到腰间了,再一抬头,他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十分古风的马车里。这马车似乎还很高档,到处透着一股钱的味道,不知哪还燃着香薰,一股子腻的要死的香味在轿子里飘荡。
陈黎野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恐怕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梦。
这怕是两千年前。而他现在看到的,恐怕是当时“顾黎野”所看到的。
他又听到了外面不知谁的说话声。那人似乎站得很远,声音有些小,但好歹是听得见。
“先帝走得太突然了。”其中一人叹气道,“先帝沉稳,新皇一旦要做出点新举动,就得推翻他的大部分决策,可……可这决策也太……太……”
他似乎是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太太太”了好半天也没“太”出个什么玩意儿来,只好重重地长叹一声,道:“这样肯定不行啊,这孩子还太年轻,这决定未免也太冒险……不如,我明天再去进谏一番,替你在新皇跟前说道说道?”
和他谈话的那人答道:“免了吧。新皇虽然容易动摇,但也固执,你越是进谏他越是不听,你我都是先帝的忠臣,当今新皇看我们可不顺眼,暂时避避风头为妙。再说了,这孩子在城里也没人待见,倒不如送去塞北去。”
“可他才十九……”
“他都已经十九了。”
“……”
那人似乎无话可说了,两个人又各自寒暄了几句后,就有个人朝这边走过来了。
没过多久,他掀开了马车的门帘,进来了。
看此人样貌,他应该已经年逾半百了,生了满脸的皱纹,满脸写着岁月的沧桑。他虽然瘦弱,但却一脸的严肃,看上去就不太好惹,眉眼间自然而然地生出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意味。
陈黎野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了倾身,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先生。”
“先生”简单的“嗯”了一声算作应答,然后钻上了马车来,坐到了陈黎野对面,叹了一声,道:“你刚刚听到了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