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不准谈恋爱(307)
谢未弦横了他一眼:“你瞎啊,他这不是睡着了吗。”
“这哪儿睡着了。”柳煦朝他挑眉一笑,说,“你看着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来轻轻推了一把陈黎野。
然后,陈黎野就突然伸出手来,头也不抬地猛地伸手推了他一把。柳煦早有准备,立刻后退半步,躲开了。
然后,他双手一插兜,朝谢未弦一笑:“你看。”
谢未弦:“……”
谢未弦沉默了,然后抽了抽嘴角,又默默地把因为陈黎野刚刚那猛地一动滑落了几分下来的衣服给他披了回去。
陈黎野意义不明的哼哼了几句,把自己缩的更像个团了。
“我就不烦你了。”柳煦也不打算久留,伸手就把陈黎野的围巾丢给了谢未弦,说,“我走了啊,你慢慢弄他。”
谢未弦接住他丢过来的围巾,恰好又瞧见了他手上的戒指。
那是枚生锈了的戒指。
谢未弦之前就瞧见过,但他没说过,也没问过陈黎野——毕竟别人的事,关他屁事。
可这次再看到时,他突然心神电转,想起自己在冰山地狱里也看到过这样的戒指。它就戴在冰山地狱守夜人的手上,还是一模一样的款式。
只不过守夜人尘的那一枚一点锈迹都没有。
鬼使神差的,他叫住了柳煦:“等等。”
柳煦正要离去,闻声便停住了,回过头来:“嗯?”
“你……”
谢未弦本想问他从前认不认识一个死在了十七八岁的人,但又转念一想,关他屁事。
普通人不可谈论地狱,他问了又有什么用。
就算柳煦真的和那位守夜人有关系,就算他真的也要进地狱了——那又关他屁事,他又不是铁树地狱守夜人了。
“算了,你走吧。”谢未弦说,“保重,祝你平安。”
柳煦愣了一下,以为他是在祝自己别酒驾被交警抓到,便抽了抽嘴角,说:“兄弟,你别这样,我找代驾了。”
谢未弦:“……”
谁他妈说你酒驾的事了!!
谢未弦简直无语,一句话也不想跟他多说了,只跟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快滚。
柳煦没来由地笑了一声,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转身走了。
怎么说他都是喝了酒了,走起路来有点摇摇晃晃的。
陈黎野有谢未弦,但柳煦谁都没有,就那么形单影只地摇摇晃晃着,消失在了雪夜的霓虹人海中。
第228章 番外二 · 醉酒
柳煦走了。
谢未弦目送他消失在人群中之后,就转回了头来,看向了抱着电线杆子自闭的陈黎野。
“哎。”他叫了一声,又推了推他,“陈黎野。”
陈黎野毫无反应,也没推谢未弦,就那么闷闷地抱着电线杆子。谢未弦一推他,他就把自己缩的更紧了,嘴里还发出了些意义不明的瞎哼唧声。
谢未弦无可奈何,只能好声好气地哄他:“黎野,起来回家了。”
陈黎野还是没起来,但这次他有了反应。
他把脑袋往臂弯里缩了缩,然后就那样摇了摇头。
谢未弦见他这样便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好像可以跟他交流,就试探着问他:“不回家?”
陈黎野摇头,把电线杆子抱得更紧了。
谢未弦皱了皱眉,伸手想把他抱着电线杆子的手扒下来,说:“这个凉,别抱。”
他刚伸手过去,陈黎野就忽然闷声说:“不回府上。”
谢未弦伸到半空中的手顿了一下。
他有点相信不了自己的耳朵,难以置信地问陈黎野:“回哪??”
“顾府。”陈黎野又把电线杆抱得死紧,说,“……不回顾府。”
谢未弦的表情裂了。
他整个人都快裂开了。看来柳煦所说的“陈黎野醉了之后会进入自己的世界里”是真的,可万万没想到,陈黎野的这个世界,居然是两千年前。
谢未弦拉他回家,他就以为是要回顾府。
那就怪不得他一出门就抱着电线杆子不放手还推柳煦了,在他看来,柳煦可能就是那个时时刻刻监管着他一举一动的下人。而那个跟监狱似的顾府,他也肯定是不想回去的。
谢未弦一时内心情绪复杂,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捏了捏眉间,平复了一番心绪后,才又问他:“那你总不能在这里待到天亮吧……你总得回家的,天儿这么冷,你冻坏了怎么办?”
“不用……你管。”陈黎野闷头说,“未弦来接我。”
“……”
“他带我……回侯府。”陈黎野说,“我要等他。”
谢未弦也被他一下子拉回了两千年前,一时间,那些惨烈的不甘的意难平的求不得的都涌上了心头来,一时间,他只感觉心里发酸又发苦,忍不住垂了垂眸,咬了咬嘴唇。
咬得嘴唇发疼。
但,他也终于知道陈黎野这是怎么回事了。
谢未弦把围巾轻轻围在了陈黎野的脖子上,又轻轻叫了他一声:“顾黎野。”
这招管用了。陈黎野忽的浑身一哆嗦,然后,他便慢慢抬起头来。
陈黎野整张脸都因为醉意红透了,但眼睛却被浸的明亮亮的。四周的霓虹映在他眼里,里面似乎有光芒万丈。
他抬起头,看着谢未弦,好半天都没反应,似乎是在努力地辨认眼前的人。
然后,陈黎野便忽的笑了。
“未弦。”陈黎野笑着叫他,“未弦……未弦。”
“……嗯。”谢未弦一时无奈,只好好声好气地接着哄他,“这么晚了,去我家吗?”
陈黎野朝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松开了先前一直紧抱着的电线杆,转头扑进了谢未弦怀里,伸手就搂住了他。
谢未弦最讨厌酒味,但还是顺从地接住了扑过来的陈黎野。在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滔天的酒味儿时,他便忍不住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然后认命一般抱着他站了起来,随后就在四周人群怪异的目光中,堂堂正正地抱着陈黎野过了马路,回了车上。
他像哄小孩似的拍着陈黎野的后背,又把他扒在自己后背上的手往怀里塞了塞,也把披在他身上的上衣紧了紧,就这样把他整个人都护的密不透风。
陈黎野被他护的暖和,再加上酒意的加成,谢未弦走了还没两步,他就在大将军的肩头上脑袋一歪,睡过去了。
谢未弦无奈,就那么抱着他回到了车上。
陈黎野这样的醉酒类型十分极端,他说难弄也是十分难弄,但如果好弄起来,那也真是特别好弄。
他安静,睡得很快,怎么样都行。
不过可能这些都是谢未弦限定。
谢未弦抱着他走到了车边,然后打开了车门,让他在后座上平躺下来。把陈黎野安置好了后,他才回到了驾驶座上,把车开回了家。
然后,他又打开了车门,把陈黎野的衣服给他穿好,又把他抱了起来,往家走去。
颠了没两步,陈黎野就忽然迷迷糊糊地半睁开了眼。
半梦半醒间,他有点迷迷糊糊的,忽然含糊不清的叫了一声:“未弦……”
谢未弦应了一声:“嗯?”
“……我有件事,没告诉你。”陈黎野声音含糊不清地说,“其实……凤恍骗你了,我没在朝上给你说话。”
谢未弦:“……”
他的脚步慢下来了些许。
陈黎野醉的迷糊,根本没注意,又接着说:“我……我顺着他们的话说了,我骗了他们,想给你通风报信的……可惜还是没成……”
陈黎野醉起来,说话就有点含糊不清,但谢未弦听明白了。
那天的陈黎野,根本不是像凤恍当年所说的一样,在朝堂上为了自己得罪了所有文武百官。
他是个聪明人,在那个朝堂中人人都在口诛笔伐的时候,他就顺着时势下来了。他在新皇跟前说谢未弦确实不好,借机给自己赢得了机会,也想趁着这个机会通风报信,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