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摆拍无下限,举报了不谢。]
[你们整过太多烂活,谁还敢相信啊,有种就打电话报警。]
一个小弟习惯性瞄了眼评论区,一拍脑门——
对啊!这是法治社会,他们还能报警。
做了太久神棍,差点都忘了。
小弟顿时扬眉吐气,站起来直播报警:“老铁们,110我可是打过去了,不信你们看——喂?嘿还是个女接线员。美女,我要报警抓他们!”
其他小弟纷纷投来嫉妒的目光,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呢,这热度一下子不就来了嘛。
电话刚打出去没五六秒,龙王庙大门被推开,一个冷峻的中年男人走进来,锐利的鹰眼扫视一圈:“你们谁要报警?”
他的身旁,正站着慈眉善目的徐大宽。
…………
徐大宽昨晚回去一琢磨,觉得要蹭沸海龙王庙的善果,光靠修东西可不够,得帮忙拉人结善缘。
不管是龙王庙还是大使馆,都算常驻办事机构,讲究一个“人气”。
这就和政务办公机构要讲公信力一样,来办事或者求援的人如果信任感足,心气诚恳,冥冥之中就能帮助机构顺利运转,增加正能量的信仰力,改善机构里工作人员的运势。
徐大宽想着,如果自己能在这件事上小小帮上一把,那么他日沸海龙君万一成仙得道,一定会记得自己的。
不过找信众也得找为人正直又忠诚的好人。徐大宽思虑一番,最后打给了刑警支队的梁振华。
“喂?老梁啊,我看你朋友圈天天说睡不着,肯定是又被那些鬼东西犯了。我今天去了咱们区那个沸海龙王庙,里面挺清净的,你要不要进去拜拜?”
梁振华沉默了下,问道:“灵验吗?”
徐大宽拍着胸脯打包票:“灵,绝对灵,只要你心诚,百分百显灵。”
本代沸海龙王他老人家本人就住里面,想不灵验都难啊。
梁振华犹豫一会,想到自己已经三天没怎么睡觉了,就答应下来:“明天下午我有空。”
徐大宽:“成,那你带上保温杯,我认识里边的人,能帮你要点净水。”
梁振华挂了电话,深深叹气。
自己怎么就被迫走上了迷信这条道路呢?
五年前,梁振华因为伤病从缉毒一线退下来,调到了滨南市公安局的刑警支队。
由于立过不少功劳,组织上对他关照有加,特地嘱咐他好好休养。但命运蹉跎,他腰椎受过重伤,走路都会一刺一刺地疼,时间一久,弄得精神身体都不好了。
人的气运一低,就容易被脏东西缠上,更别说是他这种曾经亲历一线,见惯枪光血影的老警察。
渐渐地,梁振华时不时就会做清明梦。半梦半醒之间,总感觉有人在他床前冷笑,对他耳边吹气。甚至有一次,他累得太狠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途中觉得有人压在自己身上,把刀狠狠戳进他肚子里。
还好梁振华警觉性高,强迫自己挣扎惊醒。
再一看,办公室门是反锁的,哪有人?
他顿时全身都竖起了白毛汗,讲给徐大宽听,对方有意无意暗示他:“你这是生病导致气运虚弱,被脏东西趁虚而入了。”
梁振华从来不信这些鬼鬼神神的,徐大宽提醒他,他还不屑反驳:“真要向你说的这样,我年轻时候抓了那么多死刑犯,应该早被恶鬼缠身了,还能等到现在?”
徐大宽听了,叹一声气:“人都知道欺软怕硬等待时机,你以为鬼不知道吗?”
梁振华怔楞在原地。
是啊,他现在不比从前了。他老了,变弱了,所以连小鬼都能把他压在梦里使劲折磨了。
梁振华知道,徐大宽平时对民间鬼神之事有了解。
徐大宽曾经送给他两根护身红绳,很像土地公庙里会卖的那种。他挂在床头,没两天就莫名其妙被扯下来,当晚梦里会响起狰狞的嘶吼,像是在警告他不要妄动。
因此,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梁振华和徐大宽饭后来到沸海龙王庙。
正要敲门,里面传出一声兴奋猥琐的喊声:“嘿嘿,美女我要报警——”
梁振华对案件反应极为敏感,一进门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地上瘫倒的六个男子身上。
小弟见他穿着便衣,翻着白眼不耐烦地喊:“你谁啊?”
梁振华拿出证件,冷酷道:“市刑警支队队长。既然你们要报警,就跟我上派出所一趟吧。”
徐大宽站在后面给敖凛拼命使眼色,敖凛get到,回头安抚员工们:“别怕,自己人。咱们也跟着去吧。”
…………
沸海龙王庙众人和梁振华上了同一辆警车。
梁振华职业病犯了,上车就开始审视龙王庙的人。
刚才他观察过,那间庙里拢共只有这四个人,但一个比一个年轻,甚至还有染发烫发刺纹身的,根本不像正规庙里做法事的师傅。
梁振华对龙王庙的信任程度开始大幅度下跌。
坐在他对面的应桃忽然出声:“你杀业过重,恐怕难得善终。”
敖凛也严肃道:“你印堂发黑,身体素质不行。”
梁振华:“?”
车上其他人:“……”
他们内心:我们知道你们两个妖怪都是好心,但能不能用词委婉一点,这么直接,普通人类根本hold不住啊。
应桃转头问他们:“有纸笔吗?”
终于轮到林故这个文职出场:“有有有,给你。”
应桃接过七彩小便签条,找了一张桃红色的,在上面写了个[杀],叠起来递给梁振华,“随身带着,那些小鬼不敢靠近。”
敖凛好奇道:“之前看你画的咒都挺复杂,怎么今天的这么简单?”
应桃:“之前是借他神的力量,今天不是。”
用他的气息以杀止杀,梁振华身边围绕的虚鬼就会被肃清干净。
梁振华本来以为他们在玩笑。
可打开便签纸的一瞬间,他清晰地感受到全身骤然一轻,仿佛挂在自己身上的陈年污泥被瞬间冲洗干净,连腰伤的刺痛都一下子都消失不见,精神振奋堪比回到了年轻时的状态。
梁振华颤抖着手,小心叠好那张纸。现在他相信了!
他感激地对应桃说:“您是庙里的师傅吧,太谢谢您了。”
胡心悦嘴快:“不,他是我们单位的景观门面。”
应桃:“……”
应桃缓缓望向敖凛。
敖凛一脸无辜迅速望天。冤啊,这真不是他教的。
应桃对梁振华说:“我不算师傅,但你再碰到这些事可以过来找我。”
梁振华连声道:“谢谢门面大师,我会诚心去上香的。”
应桃:“……算了,你还是直接叫师傅吧。”
敖凛亲昵地挤在他肩头,小声揶揄着问:“阿桃师傅今天怎么这么热心肠?”
应桃摸摸龙脑袋,轻缓道:“ 没有被杀孽日夜纠缠过,是不会懂那种痛苦的。”
敖凛:“?”
这种过来人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到了派出所,办案民警和梁振华迅速核实了六个小弟的身份。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竟然各个都有案底在身。
“你,裸贷诈骗在逃;他,通过封建迷信手段诈取老人养老金……呵,早就听说网红直播平台上妖魔鬼怪牛鬼蛇神众多,没想到是真的。”梁振华猛一拍桌子,气势惊人,“说,谁给你们的自信去沸海龙王庙滋事的!”
小弟不敢置信:“啥玩意?二十万粉丝直播都看到了,是他们打我们。”
梁振华冷哼一声:“直播回放我看了,是你们先不打招呼闯入私人住宅区域,而且你们六个身上根本没伤。”
敖凛在旁边悄悄比拇指:治愈系阿桃师傅,干得漂亮。
应桃笑得很温柔。
其他民警忽然开门进来,匆匆附在梁振华耳边说了什么,梁振华诧异道:“?没查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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