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乐说:“没什么。”
骆文端说:“那次我只是分出了元神来看你。我控制不好自己的力量,不能出去太久,也没办法碰你。”
万乐:“……”
他感觉自己被非常妥帖地安抚到了。
万乐无法释怀那天自己伸出手去,骆文端却没有握住这件事。但那么长时间的耿耿于怀,被一句话就很好地一笔带过去了。万乐觉得一切都不是那么不可忍受。
骆文端说:“我还需要保存一些力量,将噎鸣之眼还给单秀。”
“他也见过你了吗?”万乐说。
骆文端:“嗯。”
“那现在怎么办呢?”
万乐说:“你要走了吗?”
骆文端:“如果我说是呢?”
万乐心里一沉,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油然而生。
本来也是这样,他就是这么倒霉,不该抱有任何侥幸的想法的。幸福从来不会降临在他身上,无论几世都是一样。
骆文端看出吓到他了,说道:“不走。”
骆文端把万乐放在膝盖上的手握住,又重复了一遍:“不会走。”
万乐听到这句话,没什么表情,只是看着他。
骆文端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感觉出自己得做点什么,但还没等他道歉,就看见万乐面无表情地眼睛里掉下了眼泪。
万乐哭得毫无知觉,也没有表情,只是茫然地看着他。
万乐问:“到底呢?到底走不走呢?”
骆文端豁然间重拾了多年未见的心痛感。
“吓你的,”骆文端说,“我会想办法。”
“哦,”万乐说,“好吧。”
骆文端也有些束手无措了。
万乐说:“几点了?我该睡了。”
“我不知道,”骆文端拉住他,说道,“万乐,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来得毫无缘由,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是此时此刻,似乎这句话是最优解,他感觉自己需要说出这句话来填补对话的空白。
万乐说:“啊?不用啊。”
“我才对不起啊,”万乐认真地说,“是我对不起你啊。”
骆文端看着他的眼神有点痛。
万乐站在他面前,手无意识地攥住自己的裤缝,他说道:“我这一切都是活该的,我都无所谓的,但是我师父他真的很无辜啊,他被老神仙抓住了,你能不能帮帮我呢?让老神仙放了他。他是因为你才被抓住的,虽然说吧,归根到底也是我的错,但是也跟你有一些关系吧,你现在混得这么好了,就别计较这些,救救他吧。”
万乐自顾自地说道:“这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吧?是不是很简单呢?我不知道。”
骆文端察觉出不对劲:“万乐,你怎么了?”
万乐瞪大眼睛说:“什么?”
骆文端拉着他坐下,手放在他的脸颊旁,最终还是轻轻地抚摸了片刻,沉默片刻说道:“都好。什么都好,不要担心。”
万乐:“谢谢你。”
骆文端两世受灾受难,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痛都受过,也还是被这三个字捅了个对穿。
骆文端面色如常地擦掉万乐脸上没干的眼泪,说道:“不用谢,吃点东西再睡吧。”
那之后,万乐吃完了泡软了的泡面,送走了骆文端,万乐就什么都不管了。
他的身心都在抗拒之前的殚精竭虑,所以彻底罢工了,每天都处在放空的状态,一天24小时躺在床上,除了吃喝拉撒的本能以外什么都不思考。
从第二天开始,门外不再有人看守。
万乐完全松懈下来,剩下的一切都不受他的控制,他也不想再去恨任何一个人,不想控制任何一个人为他做事,不想和任何人交流。
骆文端会每天来看他,留下一日三餐,收拾掉万乐前一天的垃圾。陪万乐坐在电视前看上一集电视,如果很闲的话,会多待几个小时。
万乐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虽然效果不佳。
骆文端对这一切好像都接受良好,表现得很自然。
人在面对力量强大的人面前,会有一种失控感。万乐在那天见到骆文端时,就如动物一般嗅到了这种失控的感觉,他意识到他们两个人力量的悬殊,也明白了骆文端已经和他们这些凡人有了云泥之别,骆文端以一种不可控的姿态进入了这个互相拉扯的局势中,任何人都无法再掌控他。
万乐晚上又开始失眠,往往天亮了才能睡着,所以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人醒来了,眼睛还没睁开,四处摸手机的时候,感觉到屋里好像有人,他睁开眼,看见骆文端他床头的书桌前,整理着他的东西。
万乐马上警觉起来,仔细看了会儿,确认他应该是没有找到自己的日记,眼睛还是盯着骆文端。
骆文端看他如猫一样紧盯着自己:“怎么了?”
“我饿了,”万乐紧紧地盯着他说,“太饿了。”
骆文端似乎感觉出有些莫名,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给你带了吃的。”
万乐说:“哦,一起吧。”
骆文端退后了一下,离开书桌,说道:“好。”
骆文端发现自己一离开书桌,万乐马上松弛了下来。骆文端没说什么,给他把饭拿出来,万乐吃了点,看见骆文端只是坐在旁边。
万乐停下来,嘴里还塞着馒头,说道:“你不吃啊。”
“不饿,”骆文端淡淡地说,“你慢点。”
万乐忽然想,骆文端是不是不需要吃东西了?想到这,又有些烦。
在雷电红色预警取消了的第一周后,万乐时隔很久,在自己的家里见到了他的朋友们。
还是自万乐失忆后的第一次,万乐、单秀、欧阳雪风、宁武雀和朱小炜他们几个人齐聚在了一起。
万乐听见敲门声,开门看见他们之后,愣了一下,有些迟钝地反应了会儿,才打开了门,请他们进来。
几人好像没有发现万乐的迟缓一样,朱小炜把手里的红酒交给了万乐,说道:“有杯吗?”
有吗?万乐站在那儿想了会儿,然后才不确定地说道:“有吧?”
“我去找找,”朱小炜脱掉鞋和大衣外套,自来熟地打开了厨房柜台,“哇,好多水果,洗了没有?”
“洗了吧。”万乐说,“好像是。”
骆文端可能洗了。
单秀笑着对万乐说:“好久不见。”
万乐看着他,都有些不认识了,他印象中单秀一直有些颓废丧气,可是此时此刻,却很有精神,显得人都帅气了一些。
欧阳雪风说:“单哥结婚了。”
万乐这才注意到他无名指上的戒指。
“恭喜你,”万乐说,“我都不知道。”
单秀:“说好了不联络的,不怪你,现在随礼也不迟。”
几人笑了起来,万乐说:“要补上。”
可能是因为朋友们来了,万乐死气沉沉的大脑终于又活泛了起来,眼神显得灵动了些。几人看在眼里,只当做没看见。
单秀已经不在揭阳了,他去了广东,在那里的协会上班,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当年为了帮骆文端,也算是逼了他自己一把,去了外面的世界里看了看,硬是逼着自己挤进了曾经挤不进去的圈子里。
单秀说:“我也要感谢你。”
“啊,”万乐说,“你们知道我师父怎么样了吗?”
几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万乐以为出了什么事,问道:“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吗?”朱小炜说,“我以为骆文端跟你说了。”
骆文端什么都没有和万乐说过,骆文端这几天来了只是帮万乐整理一下房间,看万乐吃点东西,陪他看会儿电视,俩人的对话都非常少,除了日常的沟通什么都没有聊过。
万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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