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归在思考片刻后只说:“那劳烦今晚也送一份香薰蜡烛到东十三。”
“东十三?”乔伊纳尔跟岑归确认,“您确定吗?”
岑归:“确定。”
在那之后岑归告别管家,离开走廊,回西四楼去找路庭汇合。
直接把香薰蜡烛送进隔壁某人的房间会太过于明显,岑归便另辟蹊径,换了一招。
他决定今晚请某人就留在自己房间睡觉。
*
作者有话要说:
路庭:?!(即将带着快乐走进对象的圈套)
第081章 半真半假 “……今晚陪我睡吧。”
正确的交换时间与方法眼下仅有岑归知道, 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就算是对路庭坦白,把正确线索都告诉给对方也没什么。
因为他是指定的第一环与最后一环, 这个系列任务的起始都只能由他来做。
路庭就算是知道全貌, 也没办法顶替岑归去做这最后一个任务。
但是很奇怪,岑归发现自己就是不太想说。
从管家口中听完了“唯一人选”要去为终止诅咒做些什么事起,他似乎就没萌生过要把这份“必经清单”共享给别人的想法。
他可能骨子里有点独,确实喜欢一个人将事情包揽。
但岑归后来想一想, 又觉得这里应该还有另一个原因。
也可能……是必须得由自己去交换兼终止诅咒这事有点过了,已经远超他不带人来找管家听线索的“偷跑”等级。
他直觉路庭对此肯定不会高兴, 那人大概会很不满, 还会在最后的几小时里搜肠刮肚琢磨任务转移的办法。
岑归没准备把任务让出去, 他认为自己将要面临的风险都不算什么。
……可一想到有人会极不高兴,会在未来几小时内都垮起个脸做无用功。
他潜意识里拒绝看见这一幕,于是变作了行动上选择不说。
并且他不仅不说,还准备在今晚把人放倒。
管家说蜡烛最大的功效就是助眠与安梦, 路庭在岑归看来是个精力实属旺盛, 恐怕不眠不休待机上两整夜也还是很精神的人。
岑归点名要了一份送往东十三, 主要便是给路庭准备。
点一支蜡烛,安然无虞地睡一整晚, 等第二天醒来,太阳光芒初照, 没准整个副本就已经结束, 叫醒人的会是游戏场通关通知——这样不好么?起码岑归觉得挺好。
西四楼那边伯爵夫人仍被关在主卧大房内, 对美丽的极致追求让她的弱点也渐渐如此清晰。
只要有人否定她的美, 有大量声音去抨击她精心维系的外表, 她就会受到有如实质的精神重创, 会歇斯底里,会发疯,同时又寸步不得行,战斗力削弱到了普通玩家轮班看守她也完全不累的地步。
岑归到西四楼的时候,他正好就旁观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
一名看着有点眼熟的男玩家,似乎是他跟路庭去花园找线索时在附近走廊见过,叫张鹏还是黄鹏来着。
这名男玩家带着女伴站在伯爵夫人五步开外,一个姿势妖娆扭捏,一个正在真诚赞美对方才是全天下最美。
伯爵夫人被困在对面的椅子上,表情扭曲到了极致。
“男人怎么可能比我美丽?!”伯爵夫人愤怒道。
被岑归忘了名字的女孩回答:“夫人,你的审美已经过时了,我身边这个男人他真的比你更美。”
不知道是张鹏还是黄鹏双手捧脸:“哎呀讨厌~”
岑归:“……”
没错,妖娆扭捏的一律都是男玩家,并且长相与“娇柔水灵”差得越远越效果奇好,他们的女友队友同伴就闭着眼把人一通瞎夸,夸得伯爵夫人眼看已恨不得带着椅子一起蹦起来,想冲到这些玩家跟前戳瞎他们白长的眼睛了。
这一招损得……令人一眼能看出是“师承”了谁。
“岑哥?”
扭捏的男玩家一回头看见岑归,岑归对他不熟,他却像很熟悉岑归,张口很自来熟地打了声招呼。
就是这位玩家嗓子暂时还没变回来,还保持在掐着喉咙讲话的水平,一句“岑哥”被他叫到千回百转,他女朋友都嗖地起了一手臂鸡皮疙瘩,连忙拍拍小臂。
“……”岑归面无表情,出于礼貌在“张”和“黄”之间随机挑了一个回,“张鹏。”
“不是。”男玩家夹着嗓子说,“哥,我姓周呀。”
“……”岑归表情维持冷漠,心说原来两个都错。
但前执行官是情绪最不容易上脸的人,就算悄悄在心底尴尬一下也无人能发现。
岑归若无其事改口:“周鹏。”
他顺便问:“你有没有看见路庭?”
张……哦不,周鹏就眨了下眼,露出一个“很懂”的眼神,表情变得像个听见隔壁班名人来自己班找绯闻对象的中学生。
他没直接回答岑归问题,反而一阵挤眉弄眼。
岑归似有所感,他正要回头。
后面来人穿着短靴踩过房间地毯,脚步居然跟大猫一样轻巧无声。
路庭从后方过来,伸手轻拍岑归肩膀,越过人肩头的手却像是故意的,温热的指尖明明可以不碰着岑归,却非要挨着岑归偏凉的耳侧擦了一下。
“找我?”路庭笑说。
岑归在路庭手靠过来时慢了一拍才偏开头。
他微微侧身,朝人看过去:“嗯,找你。”
他就是特意来找人的,没什么不能承认。
路庭的心情却因为这句回答肉眼可见的更好了起来。
岑归示意路庭换个地方说话,他们两人穿过房间内的玩家群出去。
等转到一个四下再无他人的区域时,岑归便把自己问到的香薰蜡烛相关信息说了——这是他可以跟路庭讲实话的部分,也是他之前拿来遮盖另一件事的绝佳幌子。
路庭对岑归提起的记忆片段很关心,他还记得岑归当初说,他做的那些梦不算美梦。
“你那会梦见了什么,这部分可以告诉我吗?”路庭问得耐心。
岑归点头,随即又摇了一下头:“我梦见一些片段,具体说起来琐碎又冗长,非要往简单方向说,就是我梦见自己与许多陌生人在一起,像……”
岑归说着轻轻一顿,他在风镜后与路庭接触到目光。
他才低声继续:“像在参加游戏。”
路庭下意识问:“那你以前……”
路庭是想要问岑归以前参加过吗?
假如岑归是由玩家变成了系统执行人,再被升为高级执行官,这些记忆或许就是帮助他寻回过去的蛛丝马迹,是刻在头脑深处的证据。
岑归清楚路庭后面的话,他却在路庭的整句出口前又轻轻摇了下头。
“我不记得了。”他截断了路庭的话。
过了片刻,他垂下目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我不记得以前的事。”他重复道。
路庭的话音就也停了下来,未出口的语句被他吞回喉咙里。
岑归明明看上去和平时没有多少差别,他说起自己不记得时语气淡淡。
可路庭就是觉得,这人正在朝着自己流露一丝轻易不示人,甚至可能不自知的难过。
抬起在半空的手明显停了半天,透露出几分小心翼翼。
路庭在调戏逗人时总显得有些“冒进”,会大着胆子去试探他人边界。
他也是才知道,原来当自己想要小心安慰谁,并不想见到对方真的低落时,他也是会因担心而退缩,而变得会瞻前顾后的。
“别担心。”那只手到底还是落了下去,它原本瞄准的似乎是岑归的肩,但等路庭意识到,他就把手已经覆上了岑归的头发。
路庭指尖穿过了岑归鬓边的发丝,他掌心在岑归发间飞快贴了一下。
“我陪你找。”他说,“会想起来的。”
岑归就被路庭贴得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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