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
太启结了一个结界。
然后虞渊听太启事无巨细地把他们那天做了什么说了一遍。
虞渊有点想笑,但是看到太启认真的样子,又憋下去了。
太启说:“你知不知道这个问题真的很严重,有人闯入我们家,但是我却不知道?还从家里拿走了东西?”
虞渊说:“应该不是人,那天林启蜇就查了监控,没有人。”
太启更生气了:“那是偏神?还是香火神?还是什么邪魔?”
虞渊说:“也许是你离魂了?”
太启说:“我真身都没办法杀死三头犬,离魂怎么可能?而且离魂我会有感觉的。”
虞渊说:“那就是我梦游了。”
“你——”
“好了,别纠结这个问题了。”太启和虞渊闹着,胳膊上的伤口又露了出来。
虞渊扣住太启的手腕,轻轻地卷起他的袖子。
这个伤口看起来很容易愈合,等结痂后,却又一次裂开了,虞渊听巫姑说了,伤在神体,太启又在凡间世界,不是那么容易好,至少要脱三次痂,才能完全恢复原样。
这已经是第二次结痂了,胳膊上还留着一点痂壳,应该两天就会掉了。
虞渊用指腹温柔地抚摸着太启的伤口。
“我是真的想杀掉那只狗的。”
太启说;“它已经挫骨扬灰了。”
虞渊看了一会儿,帮太启把袖子拉下来:“可能这就是为什么,我潜意识总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
虞渊有心事了。
两人的关系越发密切,太启就越能感受到虞渊的心事。
人和神殊途,力量,生命,甚至是偏好都肉眼可见的悬殊,虞渊在尽力地想和太启在同一条路上走得更久一点。
“好啦,那就算你做的吧。”太启靠在虞渊的肩头,“我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他全心全意地信任着虞渊,既然是虞渊不在意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纠结。
“嗯。”
虞渊亲了亲太启的额头。
结界外传来了巫姑的声音。
“东君,南正重和腾蛇已经回去了。”
“哦,你来了。”太启起身,打开结界让巫姑走进来。
虞渊看到巫姑手里端着托盘,站起来让太启坐下。
巫姑在太启身边半蹲下来,替太启查验伤口。
“第二次结痂有点慢啊。”巫姑说,“如果没有必要,您还是不要出结界,您的神体需要休养,无尘的环境是最好的。”
“不过——”巫姑低下头,仔细辨认着痂壳,“虞总是不是给东君做了凡间世界的食物。”
之前因为太启馋美食,虞渊没能抗住太启的糖衣炮弹,给太启做了几次饭,被巫姑严厉地批评了。
因此这一次,巫姑也是直接问虞渊的。
虞渊直接否认了:“你上次给我说过后,我就没做过了,我吃饭都在外面吃。”
巫姑又问太启:“您没偷吃小零食吗?”
太启两眼朝天;“没有。”
虞渊看向太启。
太启:“一次。”
虞渊:“嗯?”
太启:“两次?”
虞渊问:“真的?”
太启说;“不就是你出门上班,我点几次外卖吗?”
虞渊问:“几次?”
太启回忆了一下:“十几次吧。”
虞渊问巫姑:“吃一点应该没关系?”
“什么叫吃一点没关系?”巫姑教训道,“东君是无垢之身,来凡间世界生活就已经够离谱了,饮食,穿住都要极其注意,您不能和虞王一样太宠东君,让他放肆吃各种垃圾食品。”
太启咳了一声。
巫姑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说:“我的意思是,其他时候吃一吃无妨,只是现在东君在养伤,还是请虞总多为东君考虑,好好照顾他。”
“行,我知道了。”虞渊说,“我会注意的。”
虞渊动作极快,在巫姑再次提醒太启的伤口后,就把藏狐煤球和麒麟送到了林启蜇家里寄养,自己和太启则搬去了一处环境更清幽的别墅。
他正式从学校里退学,每天通勤四五个小时来回以方便陪伴太启。
太启这下真的成了虞渊养在家里的昂贵金丝雀,还是一只没网,没零食,没猫撸的金丝雀。
起初他还是觉得无聊,每天闲得发慌,渐渐的,在虞渊的陪伴下,他发现金丝雀的日子,好像还真不错。
白天他在家里期待着晚上虞渊回来会给他讲什么好玩的事情,带什么样的礼物,晚上则和虞渊一起,度过甜蜜的两人时光。
神官们经常来这里陪伴太启,尤其是南正重和巫姑,在多次目睹虞渊和太启亲密的时间后,南正重问了巫姑一个问题。
“您觉得像不像?”
巫姑问:“像什么?”
南正重说;“像当年虞王和东君在昆仑上的日子啊,当年东君也是这样,每天等着虞王回来给他讲凡间世界的故事,给他带各种小礼物。”
巫姑想了会儿,说:“是有点像。”
南正重说;“可是当年虞王,为什么没有打动东君的心呢?”
巫姑摸了摸南正重的头:“因为那是东君啊。”
南正重不解。
巫姑说;“东君是原生之神,要让原生之神动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虞渊——他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了,如果不是当年虞王让东君有了凡心,又怎么能在今天追到东君。”
南正重有点丧气了:“可是虞渊他是凡人啊,凡人也只有一百年,就算在东君身边待着,也不过多几百年的寿命,东君可是永生的。”
巫姑叹气:“我倒是在担心别的事情。”
巫姑看向天上,眼神里有隐忧:“盛极必衰,是三界的天道法则,东君是原生之神,超脱了天道法则之外,可是从十王求封神,到如今的血盟印,混沌神,白帝叛乱,倒是隐隐预示着,天道法则似乎不想放过东君了。”
南正重问:“您是担心白帝叛乱和混沌之神,是东君命定的劫数?”
巫姑没有回答南正重的问题,她像是在自言自语:“也许,东君真的需要一个保护他的人吧,即便是一把锋利的刀,也需要刀鞘的保护,也需要悉心的主人爱心呵护。”
南正重问:“虞渊?怎么可能,他是凡人,连偏神都打不过,怎么可能保护东君。”
“谁知道呢。”南正重说,“我希望东君顺利度过这个劫数,和他喜欢的人,过幸福的日子。”
*
“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每天都在对着混沌神王算命,你算出什么了吗?”
自从杰拉德被白帝从太启手下救走后,两人的合作便变得有些岌岌可危,杰拉德明显感觉到,白帝似乎对什么产生了怀疑,每天不是在神坛里卜筮,就是在结社入社仪式的三个异维空间里游荡。
等时间久了,杰拉德也意会出来了。
因为地狱三头犬的死亡,白帝对混沌的信仰动摇了。
就像是一个狂热的信徒突然发现了信仰的完美神明有了巨大的弱点。
这么久以来,白帝其实并没有和杰拉德讲过太多关于混沌的事情,杰拉德也查过不少资料,甚至问过了启示学会的成员,都没有看过有关混沌的文献古籍。
混沌唯一存在的证明,就是神坛上那一团水蒸气,以及杰拉德和众多香火神上的血盟印。
杰拉德亲眼看过和体验过血盟印的强大,一只地狱三头犬,能轻易地猎杀华夏冥界最有名的冥神之一,能将五通神撕成碎片,能安抚他灵魂碎片拉扯的疼痛,这对他而言,就已经是完全无法想象的力量了。
所以他无法理解为什么白帝会因为太启能杀死有血盟印的地狱三头犬这么在意,每天就缩在坛场里,也不再提找白乾坤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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