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愣了一下,旋即苦笑:“别乱猜了。实打实的证据在眼前,你却顾左右而言他。”
“领导,您说聊天记录是我朋友引诱柯道长的证据,可是除了爱情,其他感情也可以很甜蜜。”乌善小闪身横在剑拔弩张的二人之间,俊美的面孔笑嘻嘻的,“李太白写过‘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难道汪伦也在蛊惑他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是苏东坡写给弟弟的,还说等老了以后要‘对床夜雨听萧瑟’,照样很‘肉麻’,可谁又能说这份感情不正常呢?”
他表面轻松,实际紧张得脚心都在发烫,但嘴皮子依然利索,“您关心师弟,用心良苦,但也不能曲解他的友谊。我朋友老实巴交的,您看,您只是教育他几句,他就吓得把头缩起来了,哪有胆量去引诱别人呢?”
“小喜鹊,你果然很会蛊惑人心。”大师兄阴沉地剜了他一眼。
柯钒冷冷地开口:“师兄,捉贼要赃,捉奸要双,没有实证你就不能随便抓人。”
“好一个‘捉奸要双’。”沉默片刻,大师兄靠近窝在柯钒怀里发抖的白鹅,继续说:“今天的事,就这样吧。希望你自重自爱,别做出格的事。你虽然中了彩票,但在成功兑奖前仍然是妖。我师弟自小身体不好,要清心寡欲,静心修行,才能福寿绵延。你能看出,我已经83岁了吗?而家师已经125岁了。如果你也想让我师弟长命百岁,就别勾搭他。”
男人留下一声叹息,转身离开,脚步一顿,又回头说:“柯师弟,你与妖怪过从甚密,言行轻浮,罚你回山上静心反思一个月,每日神前抄经,现在就动身。还有一条,不许玩手机。”
柯钒面带不忿,乌善小则飞速捡起好友散落在地的钱包、手机和衣物,“没事了,快走快走。”
出了小院,阳光洒在身上,白清波才从瑟缩的状态缓过来,立起雪白的长颈。他看一眼柯钒,垂下头去嘀咕:“你是不是傻,还说什么‘捉奸要双’。”
“我一时想不到别的谚语了。”少年平静地说,“白萝卜,我要回玉神观了,最近没法跟你联系,一个月后见吧。”
“我可以去看你吗?”
“别来,所有建筑都是施了法术的,能觉察到妖气。”他把白清波夹在腋下,从背包取出几张符箓,“实在想我,就到东墙中间的位置,叠个纸飞机,把符贴在上面,它就会飞到我的房间了。不过,还是尽量别来,免得生变故。”
乌善小替好友收下。本来,他想请大家吃火锅庆祝,没想到横生枝节。刚才,他是真的要吓死了,庆幸自己在关键时刻能口若悬河。
他四下看看,低声问:“道长,刚才你说你师兄抓壮丁,是真的吗?”
“我瞎猜的,诈他一下。”柯道长平静道,“以前,我以为他刚直不阿。从你被敖夜欺侮而他毫无作为,还私下收受贿赂之后,我就知道他是个伪君子。所以,我只好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
“他说要清心寡欲什么的,”乌善小好奇极了,“所以,他当了83年处男?而尊师当了125年处男?”
“我怎么知道?!”柯道长瞪圆了眼,有些羞恼,看向走在侧后方的温寒,“管管你老婆的嘴,他问我羞羞的问题。”
“其实,我也想问。”温寒戏谑地笑笑。
“这鹅养的真好,咋卖?”这时,一个路过的大妈凑上来,把手探向柯道长怀里,摸白清波的膀子。
“不卖。”柯钒闪躲着,不让她摸。
这天下午,柯钒回了玉神观,就此失联。白清波丢了魂儿似的,闷闷不乐,还殴打了店里的硅胶娃娃。他说心烦,想到街上找人打架,但是他又太怂,所以只好揍娃娃。
为帮好友缓解相思之苦,乌善小陪他做情趣用品大促销,还亲自设计了一组活动海报,印刷出来立在“嗳嘿嘿”门前:
我知道你不爱花钱,除了为爱花钱。——针对情侣。
枪上膛,嘴上扬,共赴爱河趟一趟。——针对不太行的人。
都说前任渣,买个娃娃代替Ta。——针对有恋爱经历的单身人士。
一个人爱爱,也可以精彩。——针对母胎单身。
白天做上流人物,夜里享下流生活。——针对都市闷骚白领。
不仅如此,还和温寒刚刚恢复营业的酒吧搞了联动——“酒后乱性”大促销(当然不叫这个,只私下里这么叫)。买酒水送情趣用品,逐级送,喝得多送得多。同理,在嗳嘿嘿买情趣用品也送酒水券。
不过,真正起到作用的,不是乌善小绞尽脑汁想出的广告语,而是温寒。
方圆十里的小零们蜂拥而至,因为他们听说,只要你推开这间酒吧厚重的复古木门,坐在吧台边,点上一杯特调鸡尾酒,高大俊朗的老板就会对你微笑。他常穿纯色衬衫,袖口挽到小臂处,微凸的血管蜿蜒于肌理,令人血脉偾张。
然后,他会朝角落的情趣用品促销摊一瞥,用低沉磁性的声音问你:“买酒送那些东西,自己挑,还是我帮你选?”
如果你故意说:“哥哥,我不会用,你教教我?”
他会看一眼旁边醋意横生的花哨美男,说:“我也不懂。”
乌善小没想到,本意是帮哥们儿做活动清库存,却引来一群狂蜂浪蝶。他更没想到,自己这个浅山岭第一美人,并不是他们的菜,甚至连跟他搭讪的都没两个。
不到一周,店里和仓库的情趣用品就空了,只剩下没人看得上眼的春联丁字裤。白清波说留着,作为自己在这个行业深耕过的纪念。
乌善小则劝他扔掉:本来,很多人就对这行业有误解,觉得变态。看见你的纪念品,误解就更深了。
店空了,白清波却没有采购钓具,生活仿佛按下了暂停,终日无所事事。他每日早睡晚起,有时去钓鱼,有时逛博物馆,坐在那幅《黑犬逐鹊图》前发呆。
乌善小明白,他心不在焉。他在等那个在神前抄经思过的少年下山,然后才有能量继续生活。
“卖过情趣用品,再卖别的会不会觉得没有激情?”乌善小整理着地上的杂物问道。两秒后,心事重重的白清波回过神来,说只要心中有激情,卖白开水都会觉得有劲头。
他们在一起打扫店铺和二楼库房,把堆积的废纸箱送给附近的拾荒老人。做完这一切,白清波在收银台的台历上郑重地画个叉,提前宣告今天过完了。柯道长走后,他就数着日子过。
作者有话说:
预告:小小终于知道了老公隐瞒已久的秘密
第152章 消失的爱人
乌善小去酒吧找温寒,想问夜宵吃什么,却不见对方的影子。正在打扫的服务生小余说:“刚才有几个男的找他,他提前结束营业,然后出去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乌善小拨温寒的电话,然而铃声却在吧台内响起,手机就静静躺在工作台上。
坐在店里等到午夜,温寒也没回来。一种阴冷的不安感,从地面渗入脚底,又沿着腿肚子爬上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顾不得什么尊重隐私,他解锁温寒的手机,查看通讯软件,却一无所获。
温寒的社交面很窄,最近甚至没有和除自己以外的人发过消息。
去哪了?乌善小在街面漫无目的地乱走,寻找恋人的身影,如同迷了路。夜色中弥漫着炊烟般淡淡的夜霭,月亮也是朦胧的,似乎和他一样迷茫。
他开始回想,最近有没有招惹什么人。难道,是在水库禁足的敖夜逃出来报复?那渣滓欺软怕硬,应该先来找自己才对。
凌晨三点,他紧搂温寒的枕头,嗅着对方的气息,惴惴不安地睡下。天色将亮未亮之际,他从噩梦中惊醒,往身边一模,依旧是空的,心里也倏然一空。
丢了,他的狗子丢了。
他拨通好友电话,在对方含着睡意的询问中喊出自己的猜想:“肥波,十郎不见了,一宿没回来,手机也没带!他,他被一群烧零绑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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