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酌深吸一口气,突然摒足全部力气从腰间猛得抽出手术刀向后划去!身体与视线也随着刀尖划过的方向转动, 女鬼似乎没想到他会转头,在对上视线的那一霎那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啊!!!”
闻酌喉咙一紧,呼吸瞬间上不来了,原本过于白皙的脸色慢慢胀红——万幸,‘失落的手术刀’也扎中了女鬼的太阳穴的位置!
身体瞬间一松,他捂着喉咙剧烈咳嗽,周边阴冷的感觉慢慢消散了。
这只鬼不知道是离开了还是死了。
闻酌并不想随意伤谁,哪怕对方是只鬼,可惜这次的鬼并不像李家村副本的温乔,尚有理智。
它好像完全成为了副本的产物,只会按照规则去攻击乘客。
脸上不正常的潮红慢慢散去,闻酌本以为已经回到了现实,却半天没听到席问归的声音,瞬间意识到不对。
包子铺虚掩的门突然咯吱一声,一身白衬衫的席问归突然从外面走进来,身上穿着一个围裙不说,手里还拉扯着一道长发。
等他完全走进来才发现,他是在拖行一具尸体。
闻酌立刻反应过来,这不是席问归,而是原来的包子铺老板,只是副本不知道是为了让他们更好的代入,还是为了让乘客之间产生忌惮与杀意,不论做好事坏事都用着他们自己的脸。
但闻酌看着‘席问归’做这样变态的事,竟没有太觉得违和。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了,包子铺门外一片漆黑,只有若有若无的黯淡红光落在地面上——闻酌想了起来,他们第一晚到秋香园商业街的时候,也只有包子铺门头的红灯亮着。
席问归好像看不见他,将女人拖到桌子上,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脸侧摩挲了下:“真漂亮啊……这次一定会满意。”
女人的脸和照片里的江棠一模一样,也和刚刚的女鬼一模一样。
鲜血从她额角一点一点地滑落,脖子上有一圈红色掐痕,看起来已经死了。
席问归沾了一点她的血抹在唇边,颇有一点优雅的意味:“很香。”
他缓缓解开江棠的衣服,不带一丝欲念地欣赏着她的躯体,随后满意地说:“也很完美。”
江棠还没有死,因为闻酌看见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痉挛了下。
江棠正在装晕找机会伺机逃跑。
可周围令人窒息的恐惧还是暴露了她的情绪,闻酌几乎能嗅到这浓郁的绝望,充斥在这不大的棺材铺里。
后面的画面看不清了,周围的空间疯狂抖动着,色彩也开始变得黯淡苍白,只能影影倬倬地瞧见有人扬起了电锯,锋利地锯齿切进了苍白的皮肤——耳边被刺耳的电锯,温柔到变态的笑声,还有江棠尖锐的惨叫交织包裹。
一道道发白的液体飞溅,墙上,地上,穿过闻酌的身体到后面的桌子上……
直到鼻尖传来浓浓的血腥气,闻酌才恍然惊觉这些发白的液体是血液!
是从一具鲜活身体里飚出的新鲜血液。
——太降san了。
除了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在失真,画面不断地抖动,闻酌经不住跪在了地上,捂着心脏大口大口地喘息……
浓厚的血腥气,刺耳的电锯声,还有空气里几乎要溢出的恨意与痛苦……这些并不完全针对身为凶手的‘席问归’,反而将他包裹在了其中。
“小鱼崽……”
有人在叫他。
闻酌蓦然回神,一身冷汗,风一吹整个人都在发冷。
他被抱着,手臂无力地垂在席问归臂弯。
而包子铺门外哪有天黑,一缕阳光悄悄从门缝里透了进来。
闻酌没动,低哑地问:“我的san值多少了?”
“41。”
这两个数字并不是从耳边听到的,而是席问归用手在他背上画下了4和1两个数字。
他听不见了。
即便没人说话,没有噪音,耳边也不该这样如死寂一般的寂静。
刚刚应该是触发了‘失落手术刀’的特殊作用2,在特殊的地点会听见特殊的声音或看见特殊的场景,但代价是极其降san。
这还是在闻酌本身并没有太惊惶的情况下,换作旁人或许会掉得更狠,直接跌破20的死亡线也说不准。
下巴搭在席问归肩上,闻酌并不在意自己听不见,沙哑地说:“你是凶手。”
席问归抱着他,在他背上画了一个圆——大概是“哦”的意思。
闻酌缓缓道来:“作为一名警察,我是不是该送你去警局比较合适?”
包子铺老板是凶手,而扮演包子铺老板的乘客一旦在游戏的三天时间内被其他人发现凶手的身份,就有可能面临被其他乘客报警抓走的风险。
而他们乘客,是不能脱离秋香园小区范围的。
等于是一旦被别人发现罪行,这位乘客的生死就掌握在了别人手中。
席问归不疾不徐地在他背上写了两个字:标本。
如果他死于这个副本,闻酌可就没有标本可做了。
两人都跪坐在地上,闻酌虚虚看着半空:“或许我会遇到更合适的生命体。”
这次席问归没有再反驳他了,而是慢慢的、一字一顿地在他背上写道:你若想我赴黄泉,我可以自己动手。
闻酌指尖颤了颤,太微妙了。
在席问归消失的这十年里,他就时常想,过去的他和席问归算是什么关系。
他从最初疯了一样地追寻那道身影,到后面慢慢沉匿于深海下的扭曲恶欲,他都在思考,他是在以什么身份做这些事,产生这些想法?
父子,兄弟?还是两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们之间除了相识没有任何羁绊,甚至都不在一个户口本上。
当下的他产生了一种冲动——直接将手上这把手术刀抵入席问归的身体好了。
一切就都结束了,席问归烦人却少有实话的嘴就可以闭上,会乱跑的双脚就可以停下……
啊……忘记了,‘失落手术刀’锈到发钝的刀尖伤不了人。
闻酌收回这些奇怪的念头,并从席问归怀里撤了出来,撑着椅子站起身,晃了几下才站稳。
他淡道:“我知道聂松曼的求生任务怎么解了。”
按理说,这个副本需要自行寻求生路,每个人都该有求生任务。
他应该是因为已经‘死亡’,所以手机没有任何任务提示。
而聂松曼的求生任务是‘完成油画《凋零的玫瑰》’。
刚刚那个鬼,或者说江棠,第一晚和第二天早上它的脑袋都处于割断的状态,但刚刚闻酌猛得回头看去时,鬼的脖子裹了好几层纱布,将脑袋和脖子固定回了原样。
手腕也是,但脚踝上还没有渗血的纱布。
而昨晚他们才找到江棠被分尸的手和脑袋。
或许,鬼的状态会随着尸体状态的变化而变化。
昨晚,聂松曼主动提出把残肢带回家藏起来,并不是怕居民发现了报警影响他们,而是因为这是她必须要做的任务。
她要完成的那副油画,不仅仅是一副‘画’,刚贴切地说,应该是一副拼图。
不需要笔墨,只需要动动她那纤细葱白的手指,将所有的尸块找回来,拼起来,葬在玫瑰之下。
脆弱,破败,凄美。
聂松曼将目前已经找到的残肢,头颅、左手,右手,都用纱布接回了尸体原来的位置,所以闻酌才会发现鬼发生了变化。
也就是说,江棠尸体的躯干也被聂松曼找到了,否则就没法拼接。
她也只是看起来从容散漫,无所事事。
还有席问归……刚刚从幻觉里清醒的那一瞬间,他根本没做出任何异常的反应,席问归就用在背上画画的方式回答了他的问题。
席问归是怎么知道,他san值过低后丢失的五感就一定是听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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