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前知道这是灵异副本的情况下,他们不由自主地脑补着接下来可能看见的诡异景象。
院门从里面晃晃悠悠地拉开一条细缝,众人提起呼吸,但出现的没有鬼脸,没有僵尸,只有一个腰背佝偻的老头子,看起来与正常人无异。
他用浑浊的眼神打量众人:“来我们村做什么?”
闻酌用副本介绍里的内容作为借口:“伯伯,我们是来山上野营的,晚上我妹妹突然失踪,不知道您有没有见过她?大概一米六的个子,短发,很瘦。”
“没见过!”
老头子脾气看起来不好,猛得用力一摔门,却又被闻酌手疾眼快地拦住:“那您能不能收留我们一晚?我们找她的时候迷路了,找不到营地。”
“我们这犄角旮旯的,好几年没见过外乡人露营了。”老头子声音嘶哑,显然不信,“你叫什么?妹妹叫什么?”
闻酌信口拈来:“她叫小红,我叫小明。”
众人:“……”
开门的老头竟然信了,缓缓拉开院门:“就一个通铺能睡人,你们挤挤。”
老头虽然拄着拐杖,但走得很快,闻酌匆匆瞥了眼院子就跟进了主屋,似乎是舍不得浪费电,老头只给他们点了一根蜡烛,颤颤巍巍的烛火照亮了简陋的房间,带着点点淡香。
大通铺上只有一床薄被,底下铺着一层凉席。
“怎么称呼您?”闻酌随口一问。
“我是这儿的村长,姓李。”老头佝偻着背走到房门口,又猛得回头:“晚上不要乱跑,明天就走!”
张咏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答应:“知道了。”
房门被带上了,屋里顿时陷入了无声之中。
他们面面相觑,游戏的第一天就有人消失,看来李家村副本难度不小。
“胖子还没死。”费允笙看着手机,“如果死了他的名字在我们手机主页会变成灰色。”
但san值那危险的“23”还是昭示着鲁向南危在旦夕的处境,被剥夺感官已是必然,san值再降三点他可能就活不出这个副本了。
“如果鬼能无理由攻击我们就太危险了。”费允笙本来还打算晚上出去找找线索。
“不一定是李家村的鬼在攻击我们。”杜苓端坐在角落里,“也可能是他触犯了禁忌。”
“禁忌是什么意思?”赵小薇终于想起之前没问完的问题。
“每一个站点都有禁忌,且各不相同,可能杀人会触犯禁忌,又或许砍了颗树会触犯禁忌,而触犯禁忌的人会被攻击,新人很难生还。”
“会被什么攻击?森*晚*整*理”张咏问。
“那只有死了的人知道了,可能是鬼,也可能是怪物,每个副本都存在这样的灰色地带。”
“可胖子他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什么都没做啊?”
尽早确定副本禁忌有利于存活率,先触发的人相当于给他们试水了。可五人仔细地回忆了一遍,鲁向南确实没做什么突兀的事。
而杜苓和费允笙隔着众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想到一件只有他们知道的事。
不是所有关卡的禁忌都会显示“未知”,如果该站下车的新乘客超过半数以上,副本禁忌就会直接向玩家明示,以防不够谨慎的新乘客死亡率过高。
也就是说除了她和费允笙,以及提前到站的席问归外,在场至少还有一位老乘客,对方一直在伪装新人。
闻酌,张咏,赵小薇……还是突然消失的鲁向南?
闻酌望着微弱的烛火,问:“罪者如果在这七天内死了,会发生什么?”
四人一静,碍于闻酌过分的罪恶值,一时间都不知道闻酌这么问的含义。
“不会发生什么,到最后还是会和我们齐聚一堂进行审判,包括其它中途死亡的乘客,只是死亡的乘客会失去投票的权利。”
“你们说的监狱和现实的监狱不是同一个地方吧?”赵小薇扯下自己的皮筋,蓬松的黑发倾泻而下。
“当然,否则很多人经历两个关卡就会宁愿坐牢都要回到现实了。”
“那或许让犯罪的人去监狱比死亡更有惩罚意义。”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赵小薇晦暗的眼神。
“这里的死亡不是你理解的那个含义。”杜苓说。
赵小薇一怔,没再追问。
张咏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问出了一个很符合他外在性格的问题:“票决罪者的时候能不能弃权?”
费允笙苦笑了声:“乘客没有弃权的权利。”
闻酌若有所思,这么一看这所谓的列车游戏还是很难的,通俗点来说,游戏将生存、探索、对抗几个游戏热点结合在了一起,还要寻找前往下一站的车票。
同时副本濒临结束时,他们还要面临人性的抉择,一个绝对犯了罪的人站在你面前,他的生或死就掌握在你的手中。
只需要轻描淡写的一票,就可以送对方去见阎王,或留下他继祸害别人。
这就很可笑,要么选择亲手赦免绝对犯了罪的人,要么亲手投票杀死犯了罪的人。
可即便对方有罪,那也是杀人。
玩了多少场游戏,就杀了多少人,或亲手纵容了多少有罪之人的重生。
但杜苓否决了费允笙的说法:“可以弃权。”
赵小薇:“……到底能不能?”
“需要一张弃权票。”杜苓经历了五个副本,她淡道,“每场游戏里除了车票以外,还有唯一一张弃权票,找到弃权票的人可以在最后弃权。”
费允笙错愕反问:“我从来没见过。”
杜苓:“很少见,但我找到过一次。”
“用了吗?”闻酌随意问道。
“没用。”杜苓想起自己遇到的那几个罪者,顿了顿又说:“他们值得一死。”
赵小薇低下头,勾起嘲讽的嘴角:“我们都是因为同样理由收到的车票,就别在这讨论别人该不该死了吧,谁杀人的时候还没个好理由了?”
这话就很耐人寻味——在场可没有人说过自己是因为杀人才收到车票的。
不过没人追问,闻酌选了个靠墙的角落躺下阖眼。
张咏试探地打破沉默:“快三点了,先睡觉吧,养好精神才能更好地活着离开。”
“你们先睡。”
费允笙还不想睡,他想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七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找不到车票就会永远困死在李家村里。
他放轻动作将门打开一条缝,想看看老头的房间熄灯了没,刚凑近门缝就冷不丁对上一双幽幽的眼睛,对方布满褶皱的脸在烛火中忽明忽暗。
费允笙僵了半天,大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门外盯着他的人是村长老李。
老李语气诡异:“三更不睡,当心鬼敲门。”
几人不约而同地噤声,打起十分的警惕看过去,然而老李什么都没做,只是端着蜡烛僵直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门外再次陷入黑暗。
众人松了口气,背后的凉意缓缓散去。
费允笙原本计划出去探探的心思顿时偃旗息鼓,在张咏和闻酌中间躺下,他虽然经历过几场游戏,但保命手段不多。
杜苓吹灭了烛火,她和赵小薇睡在另半边,特殊情况下男女混睡也没什么可尴尬的,费允笙将唯一的被子给了她们。
身后的响动慢慢平息,闻酌却在夜色里睁开了眼睛。
比起怎么通关、车票在哪里,他更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和其他几个人一样被拉来这里,又以什么罪名。
至少照片上所谓的罪证过于荒谬,和他记忆里的完全不一样。
即便真的是因为那场大火,他的罪恶值也不至于是∞这样一个数字。
闻酌有一下没一下地弹着手上橡皮筋,在轻微的疼痛刺激中进入梦乡。
今晚的梦有些特别,是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
一个男人在火光中出现,炙热的大火也没能让对方的体温温暖分毫,冰凉的指尖轻点他眼睑:“别怕,小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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