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是爹啊!当然是你尽力了!”
林爹沉下脸看他,“你……想帮这群八、八八方域人,毁了仙洲?”
“毁……”林霄看向江昼,犹疑道,“大哥,你不会吧?”
江昼被他父子俩吵得烦,冷声道:“会。”
“但是你不是喜欢季云琅吗?他可是仙洲人!”
这话一出,林爹大惊,身后几个八方域人也大惊。
江昼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知道了心思,这种感觉很奇妙,他不觉得林霄烦了,耐心回道:“嗯。”
又补充,“很喜欢他。”
林霄点头,“我知道的,大哥,我知道的……”
何止是“很喜欢”,冲动的大哥,直白的大哥,季云琅喂他下了毒的酒他都喝,这怎么不算是爱得死去活来呢?
“那,大哥,”林霄劝他,“你想毁灭仙洲的话,季云琅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他家就在这里,你愿不愿意为了他——”
江昼拔出刀架到他脖子上,林霄一惊,嗓音骤然变了调“——对不起大哥,我不说了!”
林爹也惊,“你别、别冲动,先说让我干什么,别伤、伤伤害我儿子!”
已经走到了“阁”的最外围,再往里就会被人察觉,江昼止步,问林爹,“八方域名单,你会用,对吗?”
林爹连忙点头,“会,我会。”
江昼不出声了,林爹站在他身边急得直搓手,生怕他的大刀砍掉儿子脑袋。
等风洵布置好自己身上所有的炸弹返回,发现和江昼汇合的地方多了好几个人,他问江昼:“你做什么?”
江昼把林霄推给那几个八方域人,带风洵和林爹往旁边走了几步,拿出那卷老名单,展开,露出了上面仅剩的两个亮金光的名字。
江昼点上风洵的名字,对林爹说:“月隐日。”
月隐日是人为,月隐日当天,八方域人的狂暴也是人为,江昼需要知道他是怎么操作,让八方域人每到那段时间都变得杀意勃发。
他和风洵在八方域,发现真正野心勃勃想要闯入仙洲、占领仙洲的八方域人只有一半,剩下那批人已经在八方域里种起了菜,松起了土,甚至圈起围栏养上了鸡鸭鹅,过去防身保命用的兵器,早就不知道放到哪个角落里吃起了灰。
去不了仙洲,困在这种蛮荒之地,只因为得到了一点仙洲来的好处,就完全打消了闯出去的念头,一群笨蛋,这么愿意被圈养起来?
江昼本来很气愤,又觉得可笑,想找到第一个干这种事的人好好收拾一顿,顺带要骂几句,问来问去,知道了他们的土壤、种子、鸡鸭鹅蛋都是季云琅送来的,瞬间不出声了。
风洵当时在他旁边,跟他说,查清楚了,可以开骂了,尽情骂。
江昼不理他。
骂谁,骂季云琅吗?
徒弟年纪这么小,做什么事都带着一点纯真和可爱,他能有什么错呢?
既然这群人不愿意出去,那江昼就找法子帮他们出去,月隐日的八方域人身体不由自己,心自然也不由自己。
快了,等拿到新名单,人为激起八方域人的怒火和战意,速战速决打下了仙洲,江昼就可以放下心里的一切,抱着徒弟甜甜蜜蜜过日子,到时候他就再也不会让季云琅伤心难过了。
林爹站在名单前,犹豫了很久,不敢动作。
考虑到面前两位都是八方域人,而且五大派做这种事的确缺德,他怕自己真那么做了,会激怒他们。
眼看江昼等得不耐烦了,林爹拿出纸笔来,给他写了操作方法,然后又写:做这个,需要用到仙洲的灵力。
他摊开自己两手,给江昼看掌心那点微弱的灵光,写道:我们林家本来就都是凡人,靠我厚着脸皮往上凑才结了仙缘,现在少了清霄门的依仗,我难以修炼,跟我儿子两个人身上早就没多少灵了。
言外之意:我弄不了,但是可以告诉你方法,你自己弄,可你们八方域人都是没有灵力的,要不你就算了吧。
下一瞬,就见江昼掌心溢出了灵光。
“?”
-
那边在忙,这边林霄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吃的,往地上一坐,跟这几个八方域人分而食之,成功打入了内部。
那几人感叹道:“难怪这个新老大这么有魄力,连骨龙都驯服得了,原来跟领主是那种关系啊。”
“话又说回来,领主竟然喜欢这种类型,真是看不出来。”
“就是!抛开很能打不说,这个新老大有什么好?领主为什么喜欢他不喜欢我?”
众人大惊,看向发声的那人。
那人黑脸微红,“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领主以前给我吃过一个饼,又软又香,就跟领主的脸一样,又……”
林霄及时捂住了他的嘴,语重心长劝道:“有些话,一辈子藏在心里就好。”
“还有,你们领主不喜欢他的,”林霄指指江昼的方向,压低声音,“胡大哥他是单恋。”
被捂嘴那八方域人问:“什么是单恋?”
林霄摇摇头,不准备跟他解释。
这时,林爹两眼怔怔走了过来,林霄急忙扶他坐下,问他怎么了。
林爹凑到他耳边问:“为、为为什么,这个姓胡的八、八方域人,会用清霄门的功法?”
林霄眼睛惊讶地瞪大,在爹旁边蹲下,悄声道:“他确实一直有灵力,但是爹你怎么能看出来是清霄门的功法?”
林爹皱眉,“我让你在清清、清霄门修习,你连这都看不出来,成天干什么吃、吃了?”
林霄不想跟他聊这个,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行行,我不说了,反正我这么多年天天给人拎包,啥也没学会。”
江昼刚到,就听见他这句,说:“确实,你这个年纪,不行。”
明明是同龄人,却跟季云琅差远了。
林霄低下头不说话了。
江昼跟林爹说:“试过了,没问题。新名单的操作,也是一样?”
林爹叹了口气,想起是自己主动让儿子给他的消息,说新名单在蓬莱岛,心里带着负罪感,问:“你拿到、新名单了?”
江昼看看天,“快了。到时有需要,还找你。”
言外之意:你们父子就哪儿也别想去,乖乖留下吧。
这时,天边传来“咕咕”两声,林霄猛然站起身:“这不是我家鸽子的声音吗?”
江昼远远看到一个飞来的影子,说:“现在是我的了。”
“我说家里怎么少了一只,”林霄恍然大悟,“我上次给你传完信,你根本没还给我!”
新名单马上要送过来了,江昼心情很好,难得有闲心回复他:“是鸽子自己喝醉,飞不动,落到我屋顶。”
又补充:“我重新驯化过,现在它,是我的了。”
林霄敢怒不敢言,一屁股坐下,嘀咕道:“鸽子哪会喝酒啊……”
“我的鸽子,会。”
会喝酒的鸽子飞近了,江昼刚要伸手去接,却在看清它时一怔。
这鸽子毛发沾满血污,形容凄惨,像是刚从什么战场上拼死逃出来的样子,它腿上绕着一团灵光,里面模模糊糊地护着什么东西,此刻正拼命地闪动。
他感应得到,这是季云琅的灵。
江昼心下疑惑,他把用鸽子传信的方法教给了云姝,等着她送新名单过来,现在鸽子身上为什么会出现季云琅的灵?
他抬手挥开那团灵光,去拿里面的东西,不等拿出来,先沾到一手湿润。
触感很黏,很凉,摸形状是条链子。
灵气完全消散的瞬间,鲜红的血液便滴滴答答地从半空往下落,江昼看清手心这条像是在血水里浸过的银链,只觉心口一紧,脑子嗡得一声响,抓鸽子的手松力,任由它扑腾腾飞到了林霄身边。
林霄也看清了,惊道:“大哥!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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