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晏清后退,他哈哈大笑起来,看着明鸿那张与李煦一模一样的英俊脸庞,再一次仿佛笃定明鸿回答般的问:“天君,你告诉我,你在乎吗?你不在乎她,倘若也不在乎我,何必在乎我的答案?”
他从不明鸿问爱与不爱的问题,只享受明鸿此刻这迟疑的纠结。
明鸿掐住沈晏清的脸:“你明明知道我的答案,却总要试探、得到我的肯定后,再试探、一次次的试探。贪婪地汲取我的爱意生存,吝啬地付出真心,我已经告诉你我的回答。那么你呢?还要回避我,或者假装没有回避吗?”
沈晏清楚楚可怜的舔了舔唇:“我没有。”
他想了想:“既然天君对我不满意,今日下午我就领罚,去禁闭林面壁思过。”
看穿沈晏清意图并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沈晏清如今的每一寸每一处何处不是出自明鸿手笔。
明鸿说:“你总是这样,用伤害自己的方式自以为能惩罚别人。为什么?你笃定所有人都会爱你,以为所有人都会爱你胜过你爱自己。”
沈晏清想要反驳,明鸿微笑:“也确实如此,我才会被你一次次的伤害。”
他捧住沈晏清的脸,继续加深了这个没有感情的吻。接着是脱衣——谁脱谁的衣服,谁都分不清了。
只记得阁楼闷热,彼此呼吸压抑低沉,难分彼此。(略)
沈晏清早已丢弃他的羞耻心,明鸿做得太过,还是不免生气。他按住明鸿想要继续作孽的手,睁圆了眼睛抬头看向罪魁祸首,怒气冲冲的眼睛挂着摇摇欲坠的眼泪。
见人要哭,明鸿凑过去道歉着哄:“好好好,我的错。”
他在心中想沈晏清一只原型才那么一丁点大的小鸟,忍耐不行能够理解,但怎么就气性这么大。
几番纠缠,情|欲勉强消退,沈晏清闭着眼睛,嘴唇被咬得丝丝见血。明鸿搂住他,渡着喂了几口桂花酿。
被明鸿嘴对嘴地喂了酒汤,冰凉清甜的酒液入喉,沈晏清浑身都发烫着才觉得勉强好受了些。他舒爽过,不想离着热源太近,一副过河拆桥的做派,推着明鸿,让明鸿从他身上下去。
明鸿不仅不肯,还贴得更近,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她喜欢你。”
“谁?”沈晏清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你说……王月卿?”
“那又怎样?”他拍开明鸿钳在他腰上且越来越用力的手,并不当作一回事,“你答应过让我自己选的,况且她不喜欢我……你别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不是所有人都爱我的。”
他当这桩事已被带过,懒得再去管明鸿吃醋发疯。
只是练弓室的地板冷硬,即使垫了衣服,他还是睡不太安稳。用脑袋把明鸿拱出去后,才顿时觉得舒服多了。
明鸿问他:“不是说下午要去禁闭林领罚?”
沈晏清昏昏沉沉,困得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一时竟说了实话:“骗你的,那里好黑好暗,我才不去。你也不会舍得让我去的。”
他累极,半侧着躺着,脸颊绯红,几缕湿发贴在他的脸边。
明鸿将他的黑发别过耳后,才发现沈晏清已经蜷曲在他的衣服上迷迷蒙蒙地睡过去。
他被没良心的沈晏清气得直想笑。
沈晏清越不让他靠近,他就越得凑到边上去,趁着人正睡得迷糊,亲过脸颊,点吻沈晏清的眼皮。
明鸿起身打开一直密闭的窗户。
玉芙楼远眺深山,树影婆娑,松枝摇曳,似有风动。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又会有新的一天。
第159章
王月卿从楼上下来,赵尚仪正巧送了一批入秋的棉袄布料。
这批棉袄是专供玉芙楼里的宫人用的,几个侍从扛着箱子到宫女房的小楼前叫王月卿先挑。
她不敢挑太亮眼的颜色,只选了两件蓝粉的料子。
随行侍从里有一个专记下衣服样式的宫女,拿着一本款式的画册,递到她手上。待王月卿挑过想要的花纹款式,这位宫女细致的全部记下后,才轮到别的玉芙楼宫女上来挑。
王月卿才来玉芙楼一月,她为人细心诚恳,虽然身份要比一些个小宫女们高出不少,但没什么架子,也不像是从前的刘晨心,会时不时地打压她们,寻着办法地体罚人、威胁人。
在玉芙楼中做事的宫人们都更偏向于这位新来的王姑姑,排在她后头的小宫女怕她吃亏,就小声的与她说:“王姑姑,你多挑几件。你是管事,就算挑个十件,她们也不会说什么的。这些料子都是外头买不到的好货,专供我们玉芙楼里的,穿着不热不闷,就算入冬下过雪也不会觉得冷的。”
王月卿笑着说:“我衣服用得节省,两件袄子换着穿就够了。这箱子里的料子也就这么几件,我们玉芙楼中这么多的人,我还怕有人选不上衣服穿,我选多了,你们穿什么呢?”
她这番话说得排在队伍后头生怕自己轮不上的几位宫人大为感动,对比着才死没多久的刘晨心,更是觉得王月卿实在善良体贴。
待挑过衣服后,王月卿还不能走,两个小宫女揽着她的手坐到宫女房的边上,看剩下的人挑料子。
这两个小宫女从前也跟着刘晨心做过事,没少被刘晨心责打过。现在寻着空,便和王月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这死人的坏话来。
顺着这刘晨心,不知是谁说起先前承明宫发现奸细的事情:“但凡是进过我们玉芙楼的人,都最恨这刘姑姑。她这个人尖酸刻薄,要不是她是赵尚仪的同乡,这管事的位子才轮不到她来。就连承明宫那个奸细……叫什么柳兰陵的,也被她叫人罚过。”
听到“柳兰陵”的名字,王月卿瞪大了眼睛,她立即站起,迫近了宫女的面前:“你说什么?兰陵?他当初不是被赵尚仪罚去擦宫瓦的吗,和这位刘姑姑有什么关系?”
这小宫女没想到王月卿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连声音都变小了:“应该是这个名字,我听郭思思说的。她说她那天跟刘姑姑想上楼去看看沈公子的病好了没,结果看到这柳兰陵从玉芙楼里出来。他说自己是为了借玉芙楼的月光修行,听见沈公子发病的声音,结果被沈公子差点掐死,刘姑姑罚了他的手板子,叫他别再来玉芙楼,就让他回去了。”
“病?”王月卿愣住:“沈公子生过病?”
沈晏清生病的时候还是刘晨心当值,勒令玉芙楼上下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等刘晨心死了,王月卿进到玉芙楼的时候,沈晏清的心病已经好了大半,旁人看不出他生过病,王月卿自然也就不知道这件事。
宫女答道:“是心病,那几日不知怎的连饭都吃不下,刘姑姑叫我们不准说出去。”
“说来也奇怪,自那柳兰陵死了以后,沈公子的病竟然一日日的好转起来。我们楼里那会儿都说是这柳兰陵偷偷施了什么昆仑剑宗的巫蛊法术,才叫沈公子生病的。”
“不会的!”王月卿急于帮柳兰陵自证清白:“这事应该和兰陵没关系的,他说不定真的只是为了借着月光修行呢。”
她嘴上是为柳兰陵辩解的,可心却渐渐沉下去,她从未听柳兰陵提起过这件事。
她们几人这边在说闲话,先前晚上给沈晏清煎药的小宫女听了也慢慢的靠过来,她也想巴结王月卿,只是这些日子里找不到什么机会,听到她们几个提起柳兰陵,她才有些笨拙的走过来:“王姑姑,你可是在说那个承明宫的柳兰陵?”
王月卿有些迟疑的点了点,见状,这个小宫女才赶忙说:“我也认识他,当初刘姑姑逮住他的时候,是我给他作证的。现在一想,他确实有些怪呢。”
那天柳兰陵给了她几块灵石,换了进玉芙楼的机会,后来柳兰陵和刘晨心相继去世,她就更不敢将这件事说出去。
她也不敢和王月卿说这个,只说了一些自己遇见柳兰陵时发生的事:“他那天晚上就在玉芙楼外鬼鬼祟祟的转悠,还一直问我沈公子的事情,我哪里敢多说,打发了他几句,让他走了,没想到他第二天还来。说不定那几天,沈公子的病还真和他有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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