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我靠种男友发家[种田](79)
许鲸往后退一步,避开他的口水,目光冷峻,“我有没有本事是我的事!我以为你好歹有点信用,先前签好的协议总不至于耍赖,没想到你连这点信用都没了。单独立户也成,许高格,你没忘记我国怎么才能做到单独立户吧?”
在华国,要绕开原生家庭单独立户,只能走法律程序。
许高格原本沸腾的血立刻冷了下来,他僵硬地将目光转向许鲸,嘴里尤粗喘着,胸廓大幅度起伏。
许鲸盯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从我四五岁起你们就把我送到了乡下,郭英贞家对我不好,对我非打即骂不说,还经常不给我饭吃,又让我去干农活,我十岁时候的身高才一米出头。按照这种情况,如果走法律程序,我可以告你们遗弃和虐待。你放心,证据我都准备了。”
“仁源生活区那么多人,都是人证。两年多前我差点被淹死,看病的证据也还在。你们想走法律程序,我奉陪到底。”许鲸目光极冷,“虽然可以单独立户了,但还算未成年,你们看看走上法庭法官究竟会偏向谁。舆论究竟会偏向谁!”
许高格嘴唇抖了抖。
许鲸没给他机会开口,接着说道:“你们放心,不止你们会找关系,我也会找,到时候就看看哪边的关系硬了。要不然我去找报纸过来,请整个长江中上游综合服务中心的百姓评评理,看究竟是你人渣还是我不孝!”
客厅里一下子极安静,只听到两道粗喘声。
☆、85.撕破
许家的气氛极怪异, 许鲸和许高格互相瞪视着, 表情都不好看。
好一会儿,许高格才说道:“行,你狠!我许高格养你这么多年,就当养条狗了。”
许鲸冷冷一笑,“你对我还没有养狗好,养狗人家起码狗粮管够!我呢,我在郭英贞家的时候几乎每天都吃不饱, 穿不暖, 还要挨打。就算养条狗,狗不咬你也早跑了!”
“什么都别说,这么多年养你花的钱你先还给我再说!”许高格盯着他,喘着粗气, “你还钱, 我跟你去立户, 从此以后我们一刀两断, 再别来往。”
“钱我会还你!”许鲸盯着他, 冷笑, “原本我还想说,保证你给我的每一分抚养费,我都会付到你的赡养费里。既然你现在就要,也好, 省得到时候还算通货膨胀的费用了。”
“别废话, 快还钱。”许高格双眼冒着血丝, “我们家每个月给郭英贞家四十斤粮和十块钱,一年就是四百八十斤粮和一百二十块,粮食三毛钱一斤,算起来每年一百四十四,一年一共要给你花两百六十四块。从你五岁多你就去了郭英贞家,这里一共六年,你共花了我一千五百八十四块。
“还有你十一岁那年闹着要上学,我额外给你表姨汇了一百五十块,这你得还我,加起来就一千七百三十四。你出生到五岁这阶段,我们带你看了无数医生,跑了无数医院,我也不多要你的钱,你付三千五百块。”
许高格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除此之外,还有人工费!你小时候智力不行,一到五岁都离不了人,吃喝拉撒要人照顾,我们也不多收,每年收你五百,这里有两千五。你只要给我七千五百八十四,我二话不说,明天就去给你办立户手续,顺便登报脱离关系。从此之后,你不粘我不粘你,我们就当不认识!”
“既然扯破了脸皮,我们就放开了说!”许鲸冷笑,“你给郭英贞家的那些钱我一半都没吃到,我在他家每天挨打挨饿受欺负,你们从来不知道,逢年过节也从没管过我,连信都没怎么写,就当我这个人不存在!你们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我在仁源生活区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告诉你们,我就是去孤儿院,日子都不会不比在那里苦!”
“还有一到五岁那段时间,你们带我跑了几家医院?!顶多不超过五家!我两岁多,你们知道我智力不正常之后就迅速怀了许盛农,从此就没怎么管过我了。那段时间照顾我的主要是保姆,你给人家保姆多少钱?一个月十五!还好意思狮子大开口收我五百一年?”
许高格心虚又愤怒,大吼,“放屁!你妈十月怀胎怀你的时候多辛苦,生孩子差点下不来产床,早知道你这样,我们就应该一生出来就把你掐死!省得祸害!”
“我两岁多的时候你倒是想掐死我,后来没动手是意识到杀人犯法了吧?!”许鲸逼近他,“你别以为我不记事。你手放在我脖子上的感觉,我记得清清楚楚!还有我三岁多的时候,有一次发高烧,大夏天是谁给我蒙上了整整两床棉被?我没被捂死,是不是很遗憾?”
许鲸脸上带着冷笑,他眼睛极亮,目光扫视之处,所有人都不敢与他对视。
许鲸逼近许高格,许高格看着大儿子俊秀的脸庞上疯狂又扭曲的表情,不禁瑟缩着后退了几步,这些事他确实做过。
那时他还很年轻,前途无限,家庭美满,夫妻恩爱,一切都很完美,但一个智力不正常的儿子彻底把他拖到了深渊。街坊邻居一提起来,都说造孽,也有的说遭报应,原本羡慕的目光转为了同情和幸灾乐祸,他经常觉得抬不起头。
许高格那两年里经常一身冷汗地在半夜里惊醒,后来二儿子出生,他看着智力有缺陷的大儿子时常感到胆寒,他可以想象,等他们夫妻老了去世后,这个大儿子将会拖累他心爱的小儿子一辈子。
经历过大儿子的折磨后,他越发爱这个难得的小儿子,他常想,他欠大儿子的,但小儿子不欠,他不能也没资格给小儿子增加负担。在这些疯狂的想法之下,他有时候会做出自己也吃惊的动作。
许高格不想要大儿子,有时会有意无意地动点小手脚,他妻子也是,可他这呆傻的儿子皮实得很,滴水成冰的隆冬天气只盖一床薄被也不怎么感冒。那时候他只遗憾他大儿子命太大,他从来不知道他呆傻大儿子将一切看在眼里,并且十几岁的时候还历历在目。
这些令人夜不能寐的错事就这么被大儿子清清楚楚的收在眼底,他既是受害者,也是审判者,这一刻,许高格觉得他这儿子扭曲如恶鬼,他甚至怀疑,这躯壳里的还是不是他大儿子,会不会有厉鬼借尸还魂?
许高格挥舞着双手,想过来掐他,“你究竟是谁?!一个普通孩子根本不可能将小时候的事记得那么清楚!”
许鲸嘲讽地看他一眼,“普通人也记得两三岁的事,你只不过欺负我以前智力有缺陷,害我时没顾忌而已。”
“我没有!”许高格双眼发直,恶狠狠地盯着许鲸,声带吼得几乎要撕裂,“谁知道你哪来的记忆!你本来就不正常,这些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有没有不重要,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就是。”许鲸深吸一口气,“钱我给你们,现在黑市代孕一个孩子大概要两万,我给你们两万五,就当你们的代孕费。你说的,明天我们立完户出来你就去登报断绝我们的父子关系,希望你说到做到。”
“等等!”一直没有出声的林茂花尖声高叫道:“你现在长本事了,翅膀硬了,特地回来跟我们耀武扬威是吧?!我们再不好也把你生下来养大了,你就这样回报我们?”
许鲸回头看她,“不然怎么样?两万五还不够满足你们的胃口么?”
许高格扬手想冲过来撕打,他苍老的父亲死死地拉住了他。
一直没说话的齐云至站在许鲸身后,伸手轻轻揽着许鲸的肩,双目冷冷盯着许高格,高大的身躯给他带来最有力的震慑。
许祺鸣听了一上午,直到现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嘶哑着开口,“都是一家人,别在气头上做决定,冷静下来再说。小禾,你爸这人嘴损,心来是好的。那年你说要上学,你爸二话不说就汇了一百五十块过去。他一个月工资还不到一百,为你花这笔钱却没含糊。”
“还有你两年前过来,你怨我们,说要单独立户,我们也能理解,这么多年是我们忽视了你,对不起你,你是我们家的长孙,说要立户,家里就给你准备了房产地产。老家的房产地产已经划到你爸名下了,原来打算等你一立户就给你,不信你自己查。”
“不需要。”
“这是家里的一片心意,你年纪还小,处处都要花钱,哪里会不需要?”许祺鸣咳嗽几声,咳得面红脖子粗,“你别看你爸这样,他现在是气昏了头,等消消气就好了。你也是,先消消气,后面这是你在外面认的哥哥吧?来,快坐,先喝杯茶。”
许鲸和许高格僵持着,都没有动作。
许祺鸣几乎老泪纵横,长叹一声,“唉,这都是什么事啊?大过年的,亲父子闹成这样。小禾啊,难为你刚进门的时候还肯叫我一声爷爷,听爷爷一句话,有缘分做亲人不容易,我们都好好珍惜。你跟你哥先住下,反正今天政府还没开门上班,我们明天再商量,啊?”
“不用,我已经想的很清楚了。明天我去立户,断绝不断绝关系另说。”许鲸无动于衷,“钱我会准备好,要不要随便你们。不过赡养的时候我只会按最低赡养标准去赡养,你们毕竟你们抚养我的时候也只是让人给口饭吃而已。”
许高格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又沸腾起来了,他用手指着许鲸,对许祺鸣道:“爸,你看这小畜生有悔过之心吗?什么都不说了,明天我们就去登报断绝关系,钱你准备好,你说的两万五,有种一分都别少!”
“可以,请个公证人,一手交钱一手写断绝关系书,以后桥归桥路归路,谁也别粘着谁。”许鲸说完也不想多待,拉着齐云至的衣服,“哥,我们走吧。”
许鲸身后忽然迸出林茂花崩溃地哭声,许鲸回头看了一眼,许盛农扶着林茂花,正满眼仇恨地看着他。许鲸面无表情的转过了头,加快脚步往外走。
他走的时候,许祺鸣挪动着手脚想出来送他,许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心头不是滋味地停下了脚步。
许鲸步迈得极开,齐云至手长脚长,一声不吭地跟在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
两人在寒风中走了很远,许鲸忽然回过头,眼眶微红,哑着声音问:“哥,我是不是做得不妥当?”
齐云至看着他,叹口气,忽然拉开拉链,把他整个人拥在怀里,“一番话说出来是不是心里就舒服多了?”
许鲸缩在他温暖的怀里,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眼泪忍不住涌出来。他毫不顾忌的在齐云至毛衣上蹭蹭,蹭得他半个胸膛都是水,才哑着嗓子低低应了一声。
“我落水以后就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不过平时一般不多想,也不敢多想。”许鲸低声说:“我是傻子,许家一家人都对我不好。可能我真的命大,小时候有好几次眼看就要死了,结果还是没死成,许高格和林茂花特别失望。”
“其实我挺幸运,小时候只是灵魂和身体不匹配,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外界的事情。要是我有别的残疾,比如手脚先天发育不良或者瞎眼聋耳什么的,思维清晰地感觉身边所有人都恶意的嫌弃自己,恨不得自己早点死亡,我一定会觉得窒息,说不定早就自杀了。”
“不,宝宝。”齐云至揉着他的后颈,温声安慰他,“你只是没有遇到好的家人,有些人爱他的孩子,有些人只爱能给他带来利益的投资产品,你只不过碰巧是遇到了后一种,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缩在齐云至怀里沉默了好一会,许鲸又说道:“对不起,哥,我要动用你交给我保管的那张银/行卡了。”
“不用说对不起,我的就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