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吉米同行(103)

　　车里一片安静。
　　没人想理他。
　　兰斯面无表情地低头翻书；西奥用小勺子自顾自地挖果冻吃；鲍德温戴着耳机听歌，手指还本能地小幅度敲着桌子打节拍。
　　詹姆斯望了望四周，顿时头疼地坐了起来，一双绿眼睛可怜兮兮地睁着：“都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呃，比尔？这是怎么回事？”
　　被点名的超级保姆，他们的巡演经理比尔试图委婉地回答：“吉米，你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昨晚，我……”
　　詹姆斯眨眨眼，绿眼睛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瞥了兰斯一眼：“呃，我喝醉了。你们懂吧？醉了的我，那就不是我了。好吧，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是不是跳脱衣舞了？这也没什么吧！我都上了快半年舞蹈课了，技术应该还行，你们好歹白看一场，难道不好看吗？”
　　比尔一言难尽地说：“可你不止是跳脱衣舞。”
　　詹姆斯眨眨眼：“哦？”
　　比尔艰难地回答：“你跪在桌子上亲……呃，亲了兰斯。”
　　詹姆斯脸红了一下，强装镇定地说：“哦，没事，兰斯不会介意的。”
　　“你，你还在马特酒杯里撒了泡尿。马特脸都绿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
　　比尔苦笑一声：“我也想。”
　　“操！我这么猛吗？”詹姆斯感叹一声。
　　但他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我大概喝多找不到厕所。再说，不尿杯子里，难道尿他嘴里吗？反正在杯子里，他可以选择喝或不喝，我又不勉强谁……”
　　“可还没完。”
　　“什么？我真拿刀逼他喝了？我居然这么恨他吗？”
　　“那到没……兰斯实在看不下去你发疯，就把你抱回到房间里，让你睡觉。”
　　“哦，那不就没事了？”
　　“可你一开始装睡，兰斯一走，你就偷溜出去，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你把马特的汽车给开走了，还直接开进了酒店的游泳池。”
　　“等等，你再说一遍，我干什么了？”
　　“你开着马特的汽车，冲进了酒店的游泳池。”
　　“我干的？”
　　“对，等我们从游泳池里把你捞上来后，大家就被酒店给赶出来了。”
　　“……”
　　比尔无力地说：“所以，从昨天开始，行星乐队已经被终身禁止入住假日酒店。”
　　车里一片沉默。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他们或谴责、或恼火、或无奈地等着看这个糟心的主唱会给出个什么反应。
　　但詹姆斯想了想，只说了一句话：“听起来倒像是摇滚明星该干的事。”
　　然后，他高高举起手臂，像是在舞台上一样，举过头顶，懒洋洋地挥了挥，孩子一样欠揍地喊着口号：“Yeah！Yeah！Rock N'Roll（摇滚）！Rock N'Roll（摇滚）！Rock N'Roll（摇滚）！”


第107章 摇滚梦想
　　虽然詹姆斯醉酒闹事,搞得大家都很抓狂。
　　但一来，马特本来就不得人心,看他倒霉,大家幸灾乐祸都来不及,根本不会主动开口帮他说一句话；二来，木已成舟，只能往好处想，虽然假日酒店以后禁止大家入住,可还有别的酒店，顶多麻烦点儿，也不算大事。
　　所以,大家逮住机会,把主唱骂了一顿后，也就不再抓着这事不放了。
　　当时,整个行星巡演团队都知道他们的乐队主唱嗜酒。
　　但除了戴维斯外,几乎没什么人去真正干预过这件事。
　　连兰斯也仅仅是注意别让他喝醉了上舞台而已。
　　并不是说大家不关心他,只是这和整个大不列颠的国情有一定的关系。
　　英国是个全民皆酒的国度，
　　曾经有人在马路上,被车给撞倒了,爬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向旁边的酒吧走去；除此以外,还有‘赶上恐怖袭击，逃跑时，手里不忘拎啤酒瓶’的奇葩。
　　所以,英国人对酒的爱好简直是刻在了基因里，整个国家的气氛就是如此，满大街都是拎着酒瓶瞎晃悠的年轻人。
　　对比之下，自家主唱闲着没事虽然也总喜欢喝几杯，可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很乖地喝喝啤酒，根本不耽误事。
　　但与此同时，詹姆斯却发现了酒精对自己的一些帮助。
　　接连不断的演出已经让他精神上极度疲惫，而表演往往又需要激情。
　　通常情况下，假如观众反应热烈，也是能将情绪反馈给表演者的。
　　可事实上，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多数的演出，都是要靠表演者来想尽一切办法炒热氛围，调动起观众的情绪，再与之互动。
　　这样一来，表演者自身承担的压力是巨大的。
　　最困难的一点儿在于情绪的控制，没人能始终控制住自己，让情绪一直停留在及格线上。哪怕乐观如詹姆斯，偶尔也会有陷入低沉的时刻，而这个时候，几杯酒往往可以让人尽快地兴奋起来，进入到应有的状态中。
　　也许理由并不算充足。
　　但对于一个本就嗜酒的主唱来说，这个理由已经非常充分了！
　　詹姆斯立刻以此为借口，要求在上舞台前，必须能喝几口酒。
　　当时的情况是……
　　比尔几乎立刻同意，别说喝几口，几瓶都行，只要好好上舞台表演；戴维斯坚决反对；鲍德温和西奥觉得没什么，而且，他俩认为，詹姆斯主唱又不是小孩子，没必要管太严；兰斯是反对，可他反对的不是特别坚定。
　　于是，美国最后的几场演出……
　　詹姆斯成功地赢得了‘上台前喝一杯’的待遇；而兰斯主动担负起监督的责任，决不让他多喝一口。
　　在这个时期……
　　可以说，所有人都在围着不省心的主唱打转。
　　没办法！
　　一个乐队之中，主唱的待遇和权利永远都是最高级的。
　　而詹姆斯似乎也确实需要人看着。
　　说来奇怪，自从他加入乐队以来就时常多灾多难，什么把胳膊摔骨折、发烧，再就是长蛀牙……
　　虽然每一次，他难受又没办法地强撑着上了舞台，活蹦乱跳两小时，再唱满全场下来后，就什么P事也没有了，生命力顽强程度堪比小强。
　　可大家总有一种“不看着他，就会出事”的感觉。
　　但万万没想到……
　　在最后一场演出的时候，多灾多难的主唱没事，一直健康无比的吉他手食物中毒，直接拉医院洗胃去了。更神奇的地方在于，两人寸步不离，吃得明明还是一样的东西。
　　“现在，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豌豆公主了吗？”詹姆斯趁机调侃了一句。
　　兰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给了他一个毫无杀伤力的愤怒眼神。
　　根据医生的说法，情况不算严重。
　　唯一的问题是，兰斯这虚弱的样子，应该是强撑都没办法强撑着上舞台了。
　　巡演团队的人于是聚集在一起，为难地讨论晚上的演出该怎么办？
　　詹姆斯直接给出建议：“退钱吧，没吉他手，根本没法儿演。”
　　巡演经理比尔急忙拿‘兰斯罢演’的那次举例子：“可是上次，兰斯先离场后，你不是……”
　　“那是意外，我当时站在舞台上没办法停下来，才只能那么唱下去，可效果其实挺屎的。”
　　詹姆斯果断地回答：“但现在，摆明了表演不会好看，还不如趁早退观众们的钱，反正我们跑了大半个美国，不差这最后一场了。”
　　“我们还有时间，也许可以去找个临时吉他手来顶替一下？”戴维斯突然建议说。
　　“拒绝，我不和别的吉他手合作。”詹姆斯想都不想地回答。
　　不过，鼓手鲍德温回答得相对委婉一点儿：“陌生人不一定能和我们配合好。”
　　贝斯手西奥在一旁连连点头赞同。
　　显然，他们都不想找陌生吉他手合作。
　　一时间，事情就僵持起来。
　　这时候，马特又跑来了。
　　他开始用各种理由来说服詹姆斯他们继续表演：“还记得那些鸽子屎吗？这次的观众中，就有很多鸽子屎观众（詹姆斯：你怎么知道？你调查过了？），他们不顾再次遭遇鸽子屎的风险，匆匆赶来看你们的演出，假如看不到的话，该有多失望啊！（詹姆斯：……）而且，除了他们以外，那些天天跟着你们跑的忠实歌迷也很可怜了。这可是乐队在美国最后的一场演出，你们不能对他们这么残忍！”
　　詹姆斯、鲍德温和西奥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决定为好。
　　在此之前，乐队的大事小事其实都是爱操心的兰斯决定的，他们三个人还真没有主动决定过什么事。
　　这时候，马特又委婉地提了下他们之间的合同问题，又说了说，如果真不演出的话，不只是退票钱，可能还要赔出去的一大堆违约金。
　　他这么软硬兼施地来回反复说……
　　詹姆斯他们就犹豫了：“可是，吉他手？”
　　马特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有一个现成的人选。你放心，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不得不说，马特这人烦是烦，可能成为美国BHD音乐公司这边的负责人，绝对是有其独到之处的。
　　詹姆斯之前喝醉后，对他做了那么失礼的事情，可他现在居然能像没事人一样再次出现，而且，该干什么干什么，对乐队的态度也一直不变。
　　尽管他一直以来的炒作和宣传手段十分让人厌恶和反感。
　　可如果能站在他的立场，单从工作角度而言，确实也没人能挑出一点儿漏洞。
　　总之，在他的反复纠缠之下……
　　詹姆斯只好勉强答应去见一见那个所谓的临时吉他手人选。
　　马特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绝对合格！”
　　可能是为了缓和氛围，他还开了一个玩笑：“放心，这个吉他手本职并不搞音乐，不会抢兰斯饭碗的。”
　　抢兰斯的饭碗？
　　那得看有没有本事！
　　詹姆斯第一个假笑两声，略带嘲讽地说了一句：“Very interesting！”
　　然而，没想到的是，马特推荐的吉他手看着真是非常！非常的面熟！
　　连西奥都不禁犹豫着和詹姆斯耳语了这么一句：“吉米，你看，他像不像，像不像那个剪刀手？”
　　“啥玩意？剪什么？”
　　詹姆斯还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鼓手鲍德温大概只觉得这两人很不务正业。此时，一向做主导的兰斯不在，也只有自己最年长最靠谱了。
　　所以，他主动代表乐队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个穿着夹克和T恤，手臂上有个酷炫印第安酋长纹身，气质独特的英俊男人自我介绍说：“约翰尼德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