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歌(36)
但这种话说出来,总听起来是矫情的狡辩,确实没必要。
应宗说:“行,你们都瞒着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瞒到什么时候。”
他站起来,把放在桌上的盒子拿起来珍惜地抱在怀里。
“不好玩了。”应宗说,“我跟你的游戏到此为止了,你放心,我以后都不烦你了。”
应宗抱着盒子往外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笑着对濮颂秋说:“本来还想教教你那种事儿怎么做,看起来现在也没机会了,不过,你要是一直这么瞒着,搞不好一辈子也没机会做那种事儿。”
他笑得很放肆:“我不是卖的,但以后你要是想试试,来找我也行。”
他的手指勾着盒子上打成蝴蝶结的银色丝带,笑盈盈地说:“濮颂秋,你最好一直瞒着,你们所有人都最好别让别人知道,你们也是同性恋。再见。”
他说完,转身出去,走出了教学楼。
濮颂秋起身的时候,看向窗外,看见应宗把那个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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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自从濮颂秋出去,宿舍里两个人都坐立不安。
一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焦虑的焦望雨,一个是知道濮颂秋秘密的简绍。
简绍答应过帮濮颂秋保守秘密,他说到做到,另外也清楚,身为朋友,其实有些事情也不能管太多,但不管怎么说,就算忽略关于应宗的那些风言风语,那个人本身的性格也有点儿问题,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简绍瞄了一眼焦望雨,很担心濮颂秋会因为得不到焦望雨而跟应宗发生点儿什么。
小说里这种套路不少的。
焦望雨十一假期回家,他爸给买了台笔记本电脑,原本几个人商量着最近找时间把网办了,但是一直拖到现在。
他坐在那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打开电脑胡乱点着,没联网,什么都做不了,索性打开电脑自带的小游戏玩了起来。
简绍转头看看焦望雨,然后装作不经意,说了句:“哎,你们说濮哥拿着那东西出去,是不是找应宗去了啊?”
焦望雨握着鼠标的手一滞,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但是半天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倒是程尔,一边跟人发短信一边吃着零食:“是去还礼物了吧。”
说完,程尔撇撇嘴:“那个应宗到底真的假的啊?我应该去打听打听。”
他咬了一口薯片:“万一真是同性恋,看上咱们濮哥了,你们说我是助攻还是劝分?”
焦望雨皱起了眉。
简绍瞪他,“啧”了一声:“助攻个头。”
程尔什么都不知道,但脑补的功力一级棒。
他盘腿坐在椅子上,吃着薯片编排着濮颂秋跟应宗。
程尔说:“据我观察,应宗应该是那种浪受。”
简绍看了一眼焦望雨,对方依旧盯着电脑,一动不动,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简绍想让程尔别说了,但刚一张嘴还没说话呢,程尔已经抢了先。
“濮哥这种,啧啧,极品。”
焦望雨回头看他:“为什么?”
他一发问,简绍先惊讶了,心说:这是好奇了?也想搞搞同性恋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尔依旧在吃着他的可比克薯片,并且十分认真地根据自己看小说得来的“经验”对濮颂秋跟应宗的关系进行着分析。
“你想啊,”程尔转过来,很认真地给焦望雨解释,“濮哥,人帅个儿又高,赏心悦目的同时,那体力看着也好。”
他一说到体力,焦望雨微微蹙了眉,同时还红了耳朵尖。
“程尔,”简绍吐槽他,“下流了啊。”
“我说什么了就下流了?是你思想太肮脏!”程尔说,“我说体力好,意思是能一起健身,你有意见吗?”
简绍翻了个白眼:“健个头的身,你想什么呢,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程尔嘿嘿笑,笑得那叫一个猥琐。
“不过说真的,我倒是不怎么想萌这对儿CP,”程尔说,“浪受虽然好嗑,但濮哥太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简绍快听不下去了,他估摸着濮颂秋要是知道程尔这么给他编故事,能直接把程尔脑袋揪下来。
“但话说回来,我可以肯定,那个应宗就是看上咱家老濮了。”
焦望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程尔的话让他觉得不安,因为很显然,濮颂秋对应宗是抗拒的,不愿意被对方纠缠,焦望雨认为应宗是自己招惹来的,是他给濮颂秋添了麻烦。
除此之外,他还有其他不能言明的心结。
程尔吃完最后一片薯片,拿着袋子,仰头把里面的碎渣倒进嘴里,结果动作太大,碎薯片洒了一脸。
他扒拉干净自己的脸说:“濮哥一看就直,应宗没戏。”
简绍正喝水,听见他这么说,差点儿就呛着。
“你怎么看出来的?这你都知道?”简绍回头,问程尔。
“兄弟我这双眼睛你知道叫什么吗?”程尔说,“火眼金睛!当初跟孙悟空学艺,没少交学费。”
“操。”简绍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笑他。
这俩人在这边说笑,焦望雨自己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心里乱得像是毛线团。
他看了一眼濮颂秋的位置,对方把自己送的水杯摆在桌面的书堆旁,下面压了一张纸条,焦望雨知道,那是当时他写给濮颂秋的。
濮颂秋是个细心的人,细心又温柔。
应宗喜欢,焦望雨一点都不意外。
只不过……
焦望雨盯着水杯看:真的是喜欢吗?应宗真的也是……同性恋?
焦望雨突然生起一种好奇心,很想找应宗聊聊,他不会轻易暴露自己,但想一窥对方的世界。
他开始想知道同性恋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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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宗走后,濮颂秋没有立刻回宿舍,他一个人在教室坐了好久。
空荡荡的教室,只有他跟风。
他回想着应宗的话——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瞒到什么时候。
瞒到什么时候?
天荒地老。
海枯石烂。
只要焦望雨不说自己也喜欢同性,他就一天不能透露任何关于爱的信息。
敢爱不敢当,这说起来难免有些丢人,但没办法,濮颂秋实在不想成为对方的负担。
就这样吧,瞒着,藏着掖着,做对方最好的朋友。
陪着焦望雨度过大学四年,看着对方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或许往后,还要看着自己心爱的人成家立业,看着珍惜却不敢伸手去触碰的这个人挽着别人的手站在礼堂说着新婚感言。
或许到那个时候,他对焦望雨的感情已经干涸了,像是死在沙漠中的蛇,欲望惨死在了没有希望的等待中。
但也或许,到了那个时候他依旧在偷偷爱着焦望雨,不过没关系,他的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对方快活。
他会祝福,会在对方的婚礼上真心实意地希望那对新人终生幸福,然后临走前,偷走一支婚礼的玫瑰,带回家,精心守护。
他能做的,会做的,也就这些了。
一阵凉风吹进来,吹得濮颂秋后颈冰凉。
他抬手揉了揉脖子,站了起来。
“我倒要看看你们能瞒到什么时候。”
应宗的这句话不停地在濮颂秋耳边盘旋,抬手挥也挥不去,令人心烦。
他从教学楼出来,并没有觉得轻松,反倒更有压力。
他绕到教学楼后面鲜有人去的小树林,坐在长椅上,点了支烟。
面前是学校里那条细窄的小湖,周围是被风吹得落叶纷飞的树,他晒着秋日的太阳,抽着不解愁绪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