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歌(51)
如果他没猜错,这两个人其实是互相喜欢的。
只不过,一个比一个嘴硬,别说告白了,甚至连自己的性取向都不敢让对方知道。
他一个看客都挺急的。
可是,应宗不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一年多,他其实也变了。
或许是因为这次真的爱上了一个人,也或许是因为整天缠着人家老板潜移默化跟人家学到了些为人处世之道,开始明白,做人其实不能那么随心所欲。
要考虑自己,也要考虑别人的感受。
他以前不拆穿那两个人,只是很恶意的想看他们互相折磨。
可是后来,濮颂秋家里出了事,他又跟焦望雨成了好朋友,这些变化也导致了他在对待这件事的时候,有了新的想法。
现在的应宗,其实希望这俩人都能好。
不管是在一起的那种好,还是独自活得痛快,哪种都行。
他大可以把两人拉到一起,帮着他们戳破这层窗户纸,可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在不被对方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帮人出柜、告白,怎么说都是不道德的吧?
“颜老板,我陷入困惑了。”应宗说,“你能给我解惑吗?”
一碗煮好的方便面被放到了应宗面前:“说。”
一个多小时后,已经回到宿舍的焦望雨收到了应宗的回复。
应宗说:告诉你的朋友,喜欢一个人就去追,像我这样,死皮赖脸地追,如果不好开口,就先攻心,缠住他,让他习惯你的存在,让他离不开你!
两秒钟后,应宗紧接着又发了一条:不是你,是你的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7-22 07:20:42~2020-07-23 06:46: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项北、孤帆云外树、本大人、素包子、GinkoM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就白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欲盖弥彰的事儿,大家心里都懂,但谁也不戳穿。
应宗配合着焦望雨,给他的“朋友”出主意。
至于焦望雨,站在桌边看着这条消息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喜欢就去追。
说来轻巧,做起来却难于上青天。
如果他喜欢的是个姑娘,焦望雨倒是真的可以放下自尊心去主动表白主动追求,可他喜欢的是个男生啊!
焦望雨拉开椅子坐下,觉得头疼。
虽然一直以来他都尽可能在逃避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但他其实是明白的,逃是逃不掉的。
他不清楚自己是后天受了什么影响,还是生来就只喜欢男生,但木已成舟,改是改不掉了。
因为改不掉,所以烦躁不堪。
也因为知道这件事不同寻常,所以不敢让人知道,更不敢拉别人下水。
焦望雨始终都没跟应宗好好聊过关于性取向的事,他生怕自己说多了暴露了,可是,如今他快崩溃了。
“应宗。”焦望雨把电话打了过去。
“嗯?”应宗接起电话的时候,正坐在颜老板家的沙发上吃苹果,“怎么了?”
“晚上有时间吗?”焦望雨深呼吸,“我想……找你喝酒。”
喝酒不是目的。
焦望雨必须找人说说话,他有问题想要问应宗。
“行啊,晚上你到酒吧找我去呗。”应宗躺在了沙发上,手里水嫩脆甜的苹果被他咬得汁水都流了下来,颜老板过来的时候,抽了张纸巾蒙在了他脸上。
应宗用嘴吹气,把纸巾吹到一边,笑盈盈地看向颜老板。
颜老板没理他,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应宗说:“我们八点过去,你可以晚点。”
两人这就算是约好了,挂断电话的一瞬间,焦望雨有那么一刻的后悔。
但事情总该要有个解决的办法,他想不通的问题,总该要找个人帮忙。
焦望雨看了眼时间,还早,索性上床睡觉。
躺在那里,翻看手机的通讯录,给濮颂秋的新号码备注名字是“A濮颂秋”。
前面加个字母,濮颂秋的手机号码就能显示在第一个了。
焦望雨手机号码始终没有换过,他突然想知道濮颂秋现在还有没有存着他的号码。
睡意全无的焦望雨编辑了短信给对方,没多说别的,只是说:我是焦望雨。
安静的宿舍里,手机震动。
刚端起水盆准备去洗衣服的濮颂秋又把水盆放下,拿起了手机。
濮颂秋收到的短信,发件人是一串熟悉的数字。
他的手机通讯录里从来都没有保存过焦望雨的号码,但这一串数字组合,他一直都记得。
濮颂秋是不想回复的,他很想对焦望雨冷淡一点,可是手好像根本不受控制,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他回复:我知道。
回复完,濮颂秋拿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对方没有再发来消息他才端着水盆出去洗衣服。
焦望雨跟濮颂秋发完短信后,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这么在床上“烙饼”到天黑。
应宗让他晚上八点以后过去,结果他七点不到就出门了。
焦望雨穿着臃肿的羽绒服,下楼时走过每一层都故意放慢脚步,甚至走出楼梯间到人家走廊里看看。
濮颂秋没告诉他自己住在哪层,焦望雨就只能猜,猜来猜去,除了叹气什么结果都没有。
焦望雨平时都是打车过去,今天想着,反正时间还早,他去了估计应宗还没到,索性站在没人的公交站,等着坐公交。
公交站台在马路对面,他站在那里刚好正对着学校的大门。
焦望雨双手踹在羽绒服的口袋里,系着厚厚的毛线围巾却还是觉得冷。
以前别人问他喜欢哪个季节,他说都喜欢。
可是现在,每个季节都让他觉得无趣又难熬。
人真是善变的动物。
公交车来了,明明不是始发站,但车上空得除了司机再没别人。
他上车,塞了零钱进去,然后朝着后面走去。
过去的一年里,焦望雨养成了一个习惯,但凡是坐公交车,就会坐在倒数第二排那个位置,是当初他跟濮颂秋坐过的。
这好像成了他的一个坚持,一个虽然没用、没任何意义,但一直坚持着的坚持。
他坐下,公交的椅子冰凉冰凉的,隔着厚厚的裤子凉意还是蔓延到了全身。
他缩着身子坐在那里,看着车窗外,看着这辆车驶过了他的大学校园。
突然间,焦望雨笑了,看着只有星星点点亮光的宿舍楼,意识到在那些灯光中有一盏来自濮颂秋,那个人真真切切地回来了,忍不住还是笑了出来。
回来就好。
总好过杳无音信。
焦望雨坐着公交车,慢慢悠悠地朝着酒吧去,他要去找人解惑,然后探出一条自己的路来。
=======================
焦望雨到酒吧的时候,酒吧里已经有不少人。
他熟门熟路地往里走,很快就看见了坐在吧台边的应宗。
在酒吧,别人都喝酒,应宗坐在那儿吃雪糕。
焦望雨过去,在他旁边坐下,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儿,别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哟,来了啊。”应宗吃着雪糕笑着看他,“丧着脸干吗呢?”
焦望雨心说:我都做好心理建设了,你还能看出来我丧?
行吧,确实丧。
焦望雨点了杯软饮,他今天有正事儿,不打算喝酒。
“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焦望雨说,“楼上。”
楼上有包厢,再晚一点估计就都满了,现在上去应该还好。
应宗看了一眼吧台那边的颜老板,从椅子上下来说:“走吧。”
他快速吃完雪糕,等着焦望雨拿到软饮,俩人上楼了。
楼上剩下两个包厢,应宗拉着焦望雨去了小的那个,理由是大的留给客人,赚钱。
焦望雨笑他:“你是把自己当老板娘了吗?”
应宗底气十足地回答:“早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