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红(120)
“痒吗?”匡正朝他弯下背,把白桃果冻直接放在他胸口上,先是揉了揉他的肚子,然后往肋骨上摸。
“哥哥哥!”宝绽怕痒,又怕果冻翻下来,紧张地蜷起脚趾,“别闹……你别闹!果冻掉了……衣服脏啦!”
匡正借着玩闹动手动脚,呼吸乱着,身体热着,不合时宜的意乱情迷,一刹那的神魂颠倒,他居然没控制住,在宝绽的眉头上亲了一口。
蜻蜓点水的一下,两个人都愣住了。
宝绽睁大了眼睛,意外地看着他。
完了,第一次,匡正感觉到了恐慌,像是唯一的一杯水,洒了就再也收拾不起,都怪金箔巧克力和水果果冻,让他的身体误以为自己在恋爱。
“哥……”宝绽摸着被亲了的地方,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们在国外待过的是不是都喜欢乱亲人,吓我一跳,”他倒替匡正找好了理由,端着果冻从他身上起来,“见面亲一亲,睡觉亲一亲……那种。”
“啊……”匡正尴尬,他觉得这种尴尬宝绽肯定察觉了,他们在做一些正常男人不会做的事,“我……跟你闹着玩的。”
“嗯,”宝绽坐在他旁边,把拖鞋穿好,低着头似乎在想什么,“哥,其实……”
这个时候,在这种氛围下,“其实”两个字让人心惊,匡正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不可抑止地燥热起来,但他狡猾着,静静的,等着宝绽说。
但宝绽并没有说下去,他总是想得很多,三两句话、一件小事,他都要百转千回,于是沙发上陷入了沉默,时间在缓缓地流动,只有白桃果冻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第98章
第二天是周末,上午十点多,应笑侬在萃熙华都南面的小广场等时阔亭,这里紧挨着世贸步行街,人来人往的,很热闹。
他靠墙站着,上身穿一件新宿风重工刺绣夹克,两肩是鲜艳的牡丹麒麟头,下身穿一条黑色牛仔裤,做旧的牛皮短靴散着鞋带,上下装之间露出一截打褶的黑色布料,短短的有点蓬,像女孩子才穿的短裙。
这么一身打扮,再加上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在人流如织的商业街,让人不由得多看两眼,一看就移不开眼睛,因为雌雄莫辨。
应笑侬对这种眼光早习以为常了,两手插着夹克兜,一副没兴趣理你们这些凡人的样子,翻着眼睛往天上看。
“嗨,妞儿,”忽然有人叫,是两个流里流气的小子,和应笑侬差不多高,挺帅,拿眼上上下下扫他,“是妞儿吧?”
应笑侬在心里骂了句“瞎啊”,冷淡地瞥向一边,没应声。
“哎,哥哥跟你说话呢,”其中一个好像对他很感兴趣,笑着往前凑,“你说你长这么好看,把自己搞得不男不女……”
“小侬。”背后有人过来,他们回头看,是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灰色卫衣的帽子套着头,露出半张胡同帅哥的脸,一条洗白了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老军钩,那个大小重量,踹人一脚怕是能给踹残了。
应笑侬横那俩二流子一眼,意思是让他们滚,他们看看他,又看看时阔亭,估摸着惹不起,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时阔亭瞧了瞧那俩孙子:“你又招蜂引蝶了?”
“我是花啊?”应笑侬走到他身边,“再说了,那就是俩臭虫。”
他们并肩走上步行街,过街到天桥对面,再往东走二十分钟,是一片居民区,楼是老楼,地段却不错,主要离如意洲很近,时阔亭路上拦着个老大爷,打听了一下这附近的租房中介,招呼应笑侬过去。
“不是买房吗,”应笑侬一逮着机会就损他,“怎么改租房了?”
“现在这房子也忒贵了,”时阔亭没好意思说,昨晚他算了,他那点钱连首付都不够,“租一个先住着吧。”
“就住剧团呗,”应笑侬继续挤兑他,“摆什么谱。”
“怎么也是月入过万的人了,”时阔亭拍了他后脑勺一把,“少废话。”
小区不怎么样,租房中介倒挺气派,工作人员一水儿的西装领带,可见这地方租房的行情很好。接待他们的是个寸头小伙,人很热情,拿出一沓房源资料,时阔亭挑了几个,三个人一起去看房。
老小区,零八年翻新过一次,电梯停车位什么的都不缺,看了一个三楼一个四楼,时阔亭都不太满意,最后来到一间顶层,八楼,望出去没遮没拦的,通风和采光都好,还正南正北,一进屋就觉得亮堂。
中介小伙看出他喜欢了,一个劲儿敲边鼓:“这是我手里最好的一套房子,房主急着出国,爽快付订金还能优惠,”他瞄着应笑侬,“这种户型最适合小情侣了,将来升级成小夫妻连格局都不用改。”
时阔亭推开窗子往外看,隔着萃熙华都,能看到如意洲的一角:“我和我哥们儿住。”
什么玩意儿?中介小哥干这行一年半,头一回碰见带着女朋友来给哥们儿看房的,行吧,谁让他见过的奇葩多呢,见怪不怪:“和哥们儿住太没问题了,老房子公摊少,你们按八十六平付房租,实际上享受的是一百二十平的生活,一个人六十平,各带一个女朋友还富余。”
时阔亭走到应笑侬身边,征求他的意见:“你觉得怎么样?”
中介小哥无语地瞅着他,又是羡慕又是同情,羡慕的是他人高马大,长得帅,有这种模特似的女朋友,同情的是他情商实在太低,看不出来女朋友不高兴,全程黑脸没说过话,也不想想,哪个姑娘愿意来看男朋友和哥们儿的房……
“行倒是行,”应笑侬偏了偏头,“什么价格?”
他一张嘴,中介小哥下巴差点没掉了,这是……女低音?再么是……感冒嗓子哑了?听着怎么跟老爷们儿似的……
“小伙,”应笑侬回头叫他,“实在价,多少钱?”
这声线,这气势,真是个爷们儿,中介小哥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女朋友”和“哥们儿”他妈是一个人,“那什么……多少钱来着,”他唰唰地翻资料,“哦哦,九千二!”
“九千二?”时阔亭摇了摇头,确实是市中心,挨着商圈,公交地铁都方便,但也太贵了,关键他一个月才一万。
应笑侬把头一扬,重工夹克让阳光一晃,艳得不行:“小伙,不是说还能便宜吗,到底多少,行我们就下手,不行互相别耽误功夫。”
中介小伙也是这么想的,他也想做成,中介费不少呢:“这么说吧,房主留的底价是八千,你们要是诚心租,”他掏出手机,“我再给你们问问。”
“行,”应笑侬挺痛快,“你打吧。”
“不是……”时阔亭吓着了,如意洲是见起色了,他手头有了点闲钱,可也不能这么花,“应笑侬,飘了啊你!”
“你不是喜欢吗?”应笑侬把眼一挑。
“喜欢是喜欢,”时阔亭压着声音,“喜欢的东西多了,我哪来的钱!”
应笑侬那么厉害的一张嘴,这时候难得说了句体己话:“这么些年你一直在剧团对付,也该换个正经住处了。”
他这么一说,时阔亭反倒不适应:“我……也就是想想,再说宝绽现在跟匡哥住得好好的,又不能过来,这么大房子我一个人……”
“我给你出一半行了吧?”应笑侬居然说。
啊?时阔亭愣了,直直盯着他。
“我那房子也到期了,”应笑侬的房租在老剧团附近,从南山区到如意洲,每天早上得一个多小时,“我忍忍吧,跟你凑合一下。”
两人合租,八千劈一半,一人四千,每个月能剩六千,刨掉吃的穿的交通费,存个三四千没问题,时阔亭的眼睛放光,嘴却欠:“你真忍得了?”他笑,小酒坑露出来“忍不了千万别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