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25)
林时予扯开陆以瑾的手,和他拉开距离:“你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好像才想起来,补充了一句:“没受伤。”
陆以瑾知道林时予在说谎。
明明长着那样一张脸,随便撒个娇,就能让人心软,得到所有人的偏爱。
偏偏那么嘴硬。
两人面对面站着,气氛是说不出的凝滞,林时予手搭在门把手上,不想再站下去。
“没事的话我先进去了。”
“哥哥,我有一道题不会,能不能教教我?”陆以瑾很乖地望着林时予。
每次都用这个理由,林时予刻意冷下脸,手指敲了下铜制的把手,说:“我现在不太方便,你可以明天去学校问老师。”
何欢正在打游戏,骂人的声音一句比一句高,清晰入耳。蛋黄窜出来,从门缝里冒出脑袋,耀武扬威地盯着陆以瑾,喵了几声。
“为什么何欢在,你就不方便让我进去?”陆以瑾委屈至极,眼睛瞬间湿了,样子可怜到不行,“你要和我撇清关系吗?”
林时予仿佛没看见他的表情,不带情绪地说:“其实我不需要朋友,像以前那样一个人就很好。”
停了几秒又说:“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无趣,不讨人喜欢。”
“那何欢呢?”陆以瑾问。
“他例外。”
陆以瑾很快地闭了下眼,低下头,把眼里暴虐的情绪尽数遮掩住,缓了好一会儿,才抬头看林时予,眸子里满是真诚:“哥哥,没人会不喜欢你。”
“以后别叫我哥哥了,不太合适,叫学长或者名字都行。”林时予冷淡地说。
陆以瑾往前走了点:“你在闹脾气。”
林时予半垂着眼睛不看他,若无其事地开口:“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不会和别人闹脾气。”
因为从来都没人在意。
何欢游戏都打完一盘了,发现林时予还没回来,纳闷地从沙发上起来,探出大半个身子看向门边。
不仅看到了林时予,还看到了陆以瑾,两个人跟柱子似的杵在那,跟闹矛盾的小情侣似的,一个不高兴,另一个不知道怎么哄。
何欢竖着耳朵仔细听,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这怎么听起来要人哄的是林时予。陆以瑾确实在撒娇,但话里话外,都不是被动的一方。
何欢皱了下眉,转念一想,也许林时予就喜欢陆以瑾这样的。
他打算帮兄弟一把。
看了眼骑手的位置,何欢关掉手机,从沙发上起来,走到门边,用手肘碰了下林时予,使了个眼色,又拍了拍陆以瑾的肩膀,笑着说:“好久没见了,我刚点了小龙虾,进来一起吃点。”
陆以瑾看向林时予。
“看他干嘛?”何欢把林时予往后推,拉陆以瑾进来,指着鞋柜上的一双毛拖鞋,叹了口气,“这双鞋是你穿过的吧?林时予都不给我用,让我穿一次性的。”
林时予立刻出声:“何欢!”
陆以瑾把鞋拿下来换上,眼神落在林时予冷淡的脸上,笑了一下:“对,是我穿过的。”
外卖一到,何欢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除了小龙虾,他还点了生蚝和羊肉串。小龙虾裹满了酱汁,红彤彤的一片,托盘里摆了一打香气四溢的生蚝,其中六个都加了辣椒,艳红的碎椒和淡黄的蒜蓉裹着嫩滑的蚝肉,令人食指大动。
羊肉串点了两大把,烤得外焦里嫩,一把上面撒了薄薄的辣椒末,浸透了羊肉表面,香气四溢。
东西放在茶几上,何欢盘腿坐下,让他们也跟着坐,一起吃。林时予想进房间,被他强制性地摁在了陆以瑾旁边,嬉皮笑脸地说:“花了我好几百呢,不吃浪费了。”
陆以瑾瞥了眼被抱进笼子的蛋黄,将视线转回到林时予身上,向旁边挪了一下,小声说:“哥哥不喜欢的话,我不靠着你。”
“你别欺负陆以瑾啊。”何欢把陆以瑾往回推,不赞同地对林时予说。
推人的力度和方向没掌握好,陆以瑾身体一歪,就往地上倒。
林时予下意识护了护,下一秒立刻收回手,抿了下唇,面无表情看向何欢。
何欢装傻地笑了笑,决定适可而止。
陆以瑾边剥虾肉边和何欢闲聊。
冷不丁来一句:“哥哥这里只有一张床。”
陆以瑾的话让何欢浑身一激灵,这架势像是正宫娘娘捉奸,何欢来回打量他俩,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觉得证明自己的清白要紧。
“你别误会了,我睡沙发,林时予有洁癖,卧室都不让我进。”
他和陆以瑾明明是很正经的关系,被何欢一搅和,就变得暧昧不清,林时予摘下手套,对何欢下了逐客令:“这里住不下,你明天搬出去。”
说完起身离开。
陆以瑾伸手去拦,圈住林时予的小腿,另一只手把装满了虾肉的一次性碗举起来。
“哥哥,我给你剥了好多虾。”
林时予挣开束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淡地拒绝:“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第20章 你们有没有肌肤之亲
林时予关上卧室门。
透明的塑料碗里,是层层叠叠的虾,沾了酱汁,白嫩的肉被浸得微红,陆以瑾拉过垃圾桶,把碗扔进去。
何欢嘴里咬着汁水四溢的羊肉串,忙不迭地制止他的动作,没拦住。刹那间,虾壳、虾肉和竹签混杂在了一起,何欢痛心疾首地望着桶里的残骸。
“干嘛倒了?他不吃你吃,你不吃还有我呢!”
陆以瑾摘了手套,也扔进垃圾桶,说:“我剥的。”
“那还是我买的呢,”何欢差点被气笑了,往后一仰,靠着沙发腿,“我看你俩这性格,简直是天生一对。”
何欢指了下紧闭的房门,说:“一个看似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实则安全感极度缺失。”
又上下打量陆以瑾,哼了一声:“另一个就擅长撒娇装可怜,占有欲太强。”
陆以瑾听到何欢的评价,倾着身子抽了张纸,把手指沾上的红汁仔细擦干净,才说:“你错了,学长很温柔的,我也没有装可怜。”
“你跟我在这装什么?”何欢揶揄道。
陆以瑾有点不耐烦,茶几上的夜宵丝毫吸引不了他的胃口,站起来准备走。
何欢叫住他:“你对林时予到底什么想法!”
“我在追他,”陆以瑾回头,扫了他一眼,“很难看出来吗?”
“你最好控制一下你的语气和表情,不然我可能会变成你求爱路上的绊脚石,”何欢把吃完的生蚝壳摞到一边,凉凉地说,“我俩认识的时候,你都还没出生。”
客厅安静了片刻,食物的香味充盈到了每一处,一股脑地通过开着的门往外涌。
陆以瑾停住脚步,回去坐着,开诚布公地陈述:“哥哥一直疏远我,却让你住他家,我吃醋了。”
但不是简单的吃醋,嫉妒到想把何欢拖出去,一秒都不要在这里待。
何欢倏地觉得背上有点凉,观察了一下陆以瑾的表情,找不出任何破绽,接受了这个解释。
何欢说:“他刚才赶我走,你又不是没听见。”
“他对别人礼貌又客气,”陆以瑾垂下眼眸,“对你不是。”
何欢看不清陆以瑾的表情,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狭长浓密的眼睫毛,说:“你想法不对劲,别说你们还没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他也得有自己的朋友吧?更何况我和他是有血缘关系的,都能称得上是亲兄弟了。”
“我没想那么多,”陆以瑾抬头笑了一下,“单纯有点吃醋。”
何欢剥起了小龙虾,看了他几眼,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良久,何欢朝着卧室抬了抬下巴,开口问:“他在生你的气,你干什么了?”
“是我的错。”陆以瑾说。
何欢想听细节,等了半天没等到,见林时予不说,陆以瑾也不说,就以为是难以启齿的事,思想顿时犹如脱缰的野马,往带颜色的方向狂奔,看陆以瑾的眼神都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