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捕(59)
从陆以瑾这个角度,两颗脑袋紧靠在一起,看上去过于亲密了。
聊着聊着,周珀的目光在陆以瑾和林时予脸上来来回回转,犹疑地问:“你和陆总认识吗?”
不怪他这么问,一顿饭的时间,陆以瑾时不时看向林时予,目光停留很长,毫不遮掩。
“不认识。”林时予回答。
周珀听罢,下意识看向陆以瑾,猛地和他视线相撞。
陆以瑾眸色深深,朝周珀笑了笑。
许是因为刚才陆以瑾对待吴安如的手段不近人情,周珀总觉得他的笑暗含威胁之意,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珀从小就在娱乐圈混,知道一些圈子里见不得光的事,让林时予往后坐了点,自己借着伸懒腰的空隙,换了个坐姿,不动声色地遮住陆以瑾的视线。
林时予和周珀交谈了片刻,话题从陆以瑾跑到吴安如身上,林时予这才知道吴安如把他当作眼中钉的原因。
吴安如有男友,是一个名气不大的男星,在娱乐圈立了清冷矜贵的人设,每每被网友拎出来和林时予对比,嘲笑他画虎不成反类犬。
吴安如自然对林时予看不惯。
散宴后,小赵开车送林时予回家,在小区门口将他放下,叮嘱了几句,然后掉头离开。
林时予边走边脱下西装外套,解开袖扣,将袖子挽到手肘处。
没走几步,被陆以瑾追上。
陆以瑾和他一前一后下的车,林时予故意假装没看见,目不斜视进了小区。
将近零点,小区里空荡荡的,不见人影,两侧种了一排银杏树,在路灯的照耀下,撒着细碎的阴影。
陆以瑾喝了很多酒,林时予离了他几步远,酒气扑面而来。
他应该是醉了,脸上晕了浓重的红,连带着耳朵也一起染上了颜色。
陆以瑾委屈地说:“哥哥,你都不等我。”
林时予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往前走。
他走一步,陆以瑾跟着走一步,他停下来,陆以瑾也停下来。
陆以瑾眨着眼睛,对林时予说:“哥哥,我被骚扰了,那个女人摸我。”
林时予应道:“哦。”
一楼大门每天十点自动关上,林时予从口袋里找出门卡,刷完扶住门,让走路不稳的陆以瑾先进。
电梯停在一楼,不用等,陆以瑾靠在林时予身上,挪了进去。
林时予不准陆以瑾挨着他,陆以瑾偏要,嘴里还喋喋不休地念叨。
“你一晚上都没有理我,一直在和别人说话。”
“为什么不坐我边上?”
“那个女人好烦。”
……
林时予听得烦了,便说:“她缠了你一晚上,你自己不推开她。”
陆以瑾愣住了,眼里盛满了难过:“你凶我。”
叮地一声,到了顶层,林时予没管陆以瑾,出了电梯。
他不觉得自己语气凶,那话听起来泛酸,一时失态才脱口而出。
怕被陆以瑾发觉,林时予板着脸,先声夺人:“前几天投资方撤资和你有没有关系?”
陆以瑾立刻解释:“没有,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陆以瑾没说谎,之前他让秘书盯着这部电影,得知撤资的消息后,还暗喜了片刻,随后想到男二的戏份和林时予做满批注的剧本,迟疑了很久,最后找人联系了袁筌。
林时予缓和了语气:“不是要破产了吗?你哪儿来的钱投资电影?”
陆以瑾老实回答:“项目盘活了,我现在不缺钱。”
林时予随口道:“这部电影不被看好,你投的钱很可能打水漂。”
陆以瑾不假思索地接话:“可是你想演。”
他往前走了一步,拽着林时予的手,说头好疼。
见林时予没躲,又得寸进尺地抱住他,埋在他肩上,瓮声瓮气地撒娇。
林时予开了灯,走到厨房,翻出储物柜里的蜂蜜,调了点蜂蜜水。
厨房没使用过,光洁如新,蜂蜜是上次小赵过来,硬塞给他的。
林时予冷着脸,将温热的蜂蜜水递给陆以瑾,让他喝完赶紧走。
陆以瑾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杯子,小口吞咽。
喝了几口,陆以瑾抬眼看林时予,水杯举到他面前,叫他一起喝。
林时予没动。
陆以瑾一直举着,用渴盼的眼神望着林时予。
林时予懒得和他犟,就着陆以瑾的手碰了下杯子。
陆以瑾一口喝完了剩下的蜂蜜水,放下水杯,勾住沙发边上的毛毯,盖在身上,在沙发上缩成一团,准备睡觉。
林时予一把揪开毯子,让他回自己家睡。
陆以瑾好似被吓到了,吧嗒吧嗒掉眼泪,大声嚷着,说自己没喝醉。
林时予看陆以瑾晚上红酒白酒混着喝,估计这会儿后劲上头,神智开始不清晰,拉他起来:“别在我这撒酒疯。”
“我没醉,没撒酒疯。”陆以瑾眼泪汪汪地说。
林时予此刻无比后悔刚才的决定,就不该管的。
林时予又调了两杯蜂蜜水,逼陆以瑾全喝掉。
喝完,陆以瑾打了个嗝,仰头看林时予,脸上泪痕未干。
林时予心软了一瞬,去卧室抱了床被子出来,扔到他身上,说:“要睡赶紧睡,别烦我。”
陆以瑾醉到连被子都弄不平,林时予认命地倾身,给他盖好。
陆以瑾盯着林时予的脸,林时予抿了下唇,命令道:“闭上眼睛,不准看。”
陆以瑾目光灼灼,忽地扣住他的脖子向下压,接着衔住两片透红的玫瑰花瓣,仔细尝了一遍,慢吞吞地说:“甜的。”
第47章 明天陆总会来剧组探班
开机宴结束后,袁荃找吴安如谈了次话,临时决定更换女主,利落地联系了第二候选人宋蕊希,通知她进组。
为了让宋蕊希尽快吃透剧本,开拍时间往后推了一周,袁荃让大家提前进组,多花点时间在剧本围读上。
林时予买了晚上七点飞往南城的机票,随便收拾了点东西,拎着箱子出门。
在楼下遇到了陆以瑾,陆以瑾见他帽子口罩戴得严严实实的,问:“哥哥,你要走了吗?”
林时予不理他,大步向前走。
刚走几步,就被陆以瑾拉住。
陆以瑾睁大眼睛望着林时予,眼里流露出委屈:“哥哥,那天我喝醉了。”
林时予扯开他的手,一言不发地继续走。
陆以瑾跟在他后面解释:“我不是故意亲你的,我以为在做梦……”
“能不能闭嘴?”林时予问。
陆以瑾垂着眼睛:“对不起哥哥,我喝太多了。”
“你少装可怜,”林时予说,“别耽误我时间,我要走了。”
陆以瑾放开了手。
当晚,林时予飞到了南城,入住在片场附近的酒店。
早上六点,闹铃响了,林时予从酒店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地往卫生间走。
他有认床的习惯,陡然换了环境,昨晚熬到凌晨两点才有睡意。
镜子上方嵌了一条冷白的壁灯,灯一打开,刺得林时予微微闭眼,顺手按掉。
洗漱出来后,茶几上摆了一份早餐,时间太早,林时予没有胃口,只吃了三分之一。
怕待会儿去片场没精神,他端起咖啡闷了半杯,而后出门。
走廊冗长,铺着厚重的意大利地毯,花纹绚烂,从尾走到头,仿佛是在走红毯。墙面悬着一排写意的油画,林时予瞥了几眼,停在电梯口。
他的房间在39楼,电梯走走停停,下到大厅里,已经六点四十了。
小赵在楼下等着,见他出来,忙不迭走上前。林时予问小赵有没有吃早餐,小赵点头,面上带了急色,说:“袁导昨晚改了时间,六点五十开工,我们得快点。”
林时予昨晚十一点多关了手机,没看到消息,今早睁眼到现在,手机放在口袋里没拿出来,不知道时间有变。
林时予加快脚步,上了保姆车。
酒店离片场两公里左右,他们赶在六点五十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