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奇,家里有书房,却没个像样的转椅。
郑栖站在不远处,单手撑在购物车上,在等余旸看完东西一起去餐厅。
“这个椅子要1999啊,”余旸翻开吊牌,“坐着舒服吗?”
“2999和1999有什么区别?看着差不多啊——”余旸开始对比货物,自言自语半天也没人理他,匆匆扫了一眼,没瞧见郑栖,他就拉住购物车,怎么拉不动,用力——好重啊,再拖一下,终于拖过来了,可是定眼一看,余旸气不打一处来:“你给我起来!”说着,用购物车里的报纸拍郑栖。
郑栖笑着挡开,手臂处圈住两只杯子,整个人窝坐在购物车里,但他实在太高,哪怕是宜家这种巨型购物车,他也只能坐进去,两只腿挂在购物车上。
“哎呀,好累。”
郑栖说,他还挪了挪枕头,垫在背后,一副要舒服躺着的样子。
余旸白了他一眼:“你倒会找舒坦。”
椅子太多,一下看不完,余旸不打算买了,推着购物车向前——他老公,郑栖就这么坐在购物车里,等着余旸慢吞吞地推他。
原来坐在余旸拖框里是这种感受,我比橙子厉害,郑栖心想。
“旸旸——”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余旸回头一看,是爸爸妈妈,“哎?你们也逛到这里来了。”
周蓉说:“都11点半了,不早点吃饭吗,听说宜家吃饭要排很长的队。”
正说着,她朝余旸身后笑了笑,问:“小栖买了什么?”
余旸正要借机嘲讽一下郑栖,他真是太懒了,还要坐在购物车等人推他,可是一回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郑栖已经站他身旁,单手撑在购物车上,一副居家好男人模样,“买了枕头。”
老婆太甜了
第35章 太漫长
既然要远行,余旸免不了准备很多东西,还往郑栖背包里塞下好几瓶维生素C:“维生素片是备用的,平时还是要多吃水果,”从宜家买回来的枕头已经打包,就等着快递小哥上门,余旸清点完东西:“应该差不多了。”
郑栖回头一看,两个旅行箱,一个手拿式运动包,还不算他肩上背一个,“带的什么?”拎起来试试——是他老婆对他沉甸甸的爱。
“带不了那么多。”
郑栖蹲在旅行箱前,“集训要换场地,去好几个地方。”
说着,他打开箱子,里面归置得整整齐齐,T恤挺多,好吧,夏天热总得换着穿。
但毛巾怎么叠得像寿司卷,数一下,5个,他把毛巾掏出来,一团一团扔床上,“两条就够了。”
余旸不让,非要他塞回去,“毛巾要经常换,免得滋生细菌,带上带上——”这时候爸妈来上来,问他们收拾好没,准备出发了,余旸趁机又塞了不少东西进去。
郑栖看得头大,以余旸的标准来看,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细菌吧,不让为什么要带多杀菌弹珠。
还好快递小哥及时到,大部分物品走快递,郑栖只用背双肩包。
家人们为郑栖送行,SUV不够坐,两辆车一前一后往高铁站开,郑栖和余旸单独开一辆,双方父母跟在后边。
等红绿灯时,余旸在手机上查天气,“你到了那边买点除潮剂,不然衣服洗完干不透。”
天气不好买除潮剂也没用,衣服还是会臭,郑栖木然答:“好。”
“附近有卖豆浆的吗?”
郑栖没过脑子:“有。”
余旸还是不放心:“对啊,再下单买一个豆浆机,还是自己泡的豆子好喝——”“不要了。”
郑栖侧过脸。
“黄豆也一起买,喝之前要泡几个小时,豆浆打好了记得过滤……”
余旸讲个不停,郑栖终于说一句:“真的不要了。”
“你在家每天都要喝豆浆的!”余旸也拧着眉毛。
‘滴滴——’身后传来催促声,郑栖踩下油门驱车向前。
不知道大清早俩人是不是吃了炸药包,没说几句又开始意见不合,郑栖不想带那么多东西,余旸非要让他带,郑栖说:“干脆你也去得了。”
余旸一听这话就心梗:“我明天还要上班!我去不了——”说完,他眼睛都泛红了。
郑栖移开视线,没再说什么。
豆浆机买没买他不知道,反正余旸心情不太好,在晨间养生播报电台的烘托下,有点难为情地憋住情绪,还气鼓鼓地说:“你要记得跟我视频通话。”
“——好。”
“我还喜欢听语音。”
文字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知道了。”
车子驶入高铁站附近开始减速,下了车,余旸慢了半拍,还往旁边站了点,好让郑爸郑妈能跟儿子好好说话。
车站人来人往,姜敏伸手拥抱郑栖,眼睛晃着情绪,在他耳畔低声嘱咐了什么,又面带笑容,捏了捏他的耳垂。
郑爸揽住妻儿,他倒是很看得开,觉得孩子大了就该有自己的生活。
到最后只剩余旸没有拥抱郑栖,反倒躲在自己爸爸妈妈身后,从人缝悄悄打量郑栖。
郑栖将车票收好,看着余旸。
余旸躲得更厉害了,趴在余海滨肩头,只露出两只微红潮湿的眼睛。
“旸旸,快去呀——”周蓉笑着拍拍他的后背。
余旸站着不动,很固执地看着郑栖,觉得只要不跟郑栖拥抱,就不会跟他说再见一样。
郑栖朝他走过来,余爸要让开一些,余旸拽住爸爸的衣袖,最后还是架不住余海滨态度笃定:“是郑栖呢,旸旸。”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盛暑的太阳升起来,照在身上有点烫,余旸望着郑栖,他今天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爱穿黑T恤,手臂结实有力,手腕戴一块潜水表,更多时候喜欢把手抄口袋里,如果风大,他通常不站直,微微弓着背脊,低着头,逆风往前走。
“余旸。”
郑栖喊他。
余旸的视线停在郑栖心口,不自觉拽紧自己的挎包。
很快,他看见郑栖走近了些,两个人鞋子相抵,视线有轻微的晃动,他看见那只潜水表终于离开郑栖口袋边缘,郑栖的手停在半空中,朝自己微微张开双臂,“余旸?”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余旸喉咙一紧,说不出话来。
下一秒,郑栖的手臂抱围过来,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
余旸觉得好热、好难受,说不清哪里不舒服,肯定是太阳晒在身上疼,否则为什么呼吸不过来。
而郑栖身上比太阳还要烫,他哽咽着,也抗拒,但郑栖抱得很紧,他几乎动弹不得。
试着去回抱郑栖,摸到他坚实的臂膀,还闻见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泪水不争气地涌上来,视线晃得看不清郑栖的脸。
“再见……”余旸忍住泪水,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他很认真地说:“再见,郑栖。”
郑栖收紧手臂,气息沉下来。
余旸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吸了吸鼻子,伏在郑栖肩头。
过了一会儿,察觉到郑栖要松手,余旸先是皱眉,抱紧他:“不行,你还没有跟我说‘再见’。”
广播传来车次讯息,安检通道人满为患,郑栖得进站了,再晚一点说不定都要赶不上动车了,余旸很着急,声音颤抖,“郑栖,你还没有跟我说‘再见’,要说‘再见’的……”
郑栖松开手,站直身体,看见余旸微红的眼睛——有种泪意决堤前的脆弱,但竭力收住泪水,眼眶紧绷,又是那么固执而坚强,他的心继续往下沉,沉到哪里他不知道,他只想做一件事——偏头,呼吸靠近余旸,在他鬓角留下一个很轻的吻,“不说‘再见’,”他顿了顿,“我们还会‘再见’的。”
泪水顿时夺眶而出,余旸擦了擦眼角,表情却很宁静,还在努力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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