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以后不上晚自习了,早点回家。”陶佳期想了想,有点紧张地问,“他们,没有找过你吧?”
宋非玦“嗯”了一声,正好也到了教室门口,陶佳期想接过那一半练习册,却不小心碰到那片轻飘飘的校服衣袖,像触电了一样,倏然收回了手。
“给我吧。”陶佳期心有戚戚焉。
宋非玦把那一沓练习册递给她,目光漫不经意地扫过教室,现在正是午休时间,大多数人都去食堂吃饭了。
有三两个坐在前排的往门口望过来,见宋非玦和陶佳期面对面在前门站着,皆是一愣。
陶佳期再次郑重其事地道谢:“谢谢你。”
“不客气。”宋非玦眼角延伸出笑意,他展开掌心,露出握着的东西,“能帮我把这个给你们班的方知潋吗?”
话题转得太快,陶佳期盯着他掌心里的东西,疑惑地重复一遍:“给方知潋?”
宋非玦也微笑重复了一遍:“嗯,给方知潋。”
一中午休有一个小时零十五分钟的时间,非住校生可以出校去离得不远的巷子吃饭,一来一回,时间绰绰有余。
尽管时间限制宽松,也没有太多学生出来吃饭,其中出来的大多是高一高二,高三的学生是没那个时间的。
但方知潋有的是时间。
他纠结好久,还是不想问方霍额外要钱,便一早向祝闻打听好了,得知学校后街一直往外走就有一家手机维修店,虽然价格不清楚,但总比换一个新手机便宜。
方知潋的手机是来临川前方霍给他新换的iPhone4S,用了还不到三个月,方知潋不想问方霍再要钱,更不好意思问程蕾要钱,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只换屏幕。
手机维修店店面不大,店员态度倒是挺拽的,眯着眼睛看了手机两眼,就下了价格通知:“得一千二。”
方知潋欲言又止:“……这么贵?”他手机买的时候才刚五千多。
店员指着手机屏幕,说得头头是道:“光换外屏便宜,几百块钱,但你这个内屏也摔着了,如果不换,以后触控显示都得出问题。”
方知潋对这些一窍不通,被对方一通弯弯绕绕的讲解绕进去了,直接留下机子交了钱。
“你晚上放学来拿就行,”店员信誓旦旦地说,“肯定给你弄好,放心。”
这个保证还是有点用的,方知潋放心下来,往学校回的路上在心里盘算了一遍,觉得好像也不算太亏。
回到教室,离上课还有十多分钟,方知潋顺便路过小卖铺买了袋杏仁当午餐吃,他边吃边回到位置上,一坐下才看见书桌右上角摆着的东西。
一盒膏药贴,还有一管芦荟胶。
祝闻腿一迈,凑过来问方知潋要杏仁吃,方知潋给他倒了一半,问:“这个是谁放我桌子上的?”
一下课祝闻就直奔食堂了,刚回来没多久,他把杏仁嚼得咯吱咯吱响:“我哪知道,你待会儿问问尤丽。”
尤丽没在座位上,方知潋略微思考了一下,心里有了点不可思议的猜测,又觉得不太可能,下意识抬头去看陶佳期的位置。
平时这个时候,陶佳期都是独自坐在位置上学习的,可今天不知道怎么,有三三两两的女生围着她的桌子在说话。
距离不算近,方知潋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临上课前,尤丽总算回来了,几乎是她刚进教室的同时,段嘉誉也从前门进来了。
“尤丽,”方知潋轻轻戳了一下尤丽的后背,等她转过来了,才指了指桌子上一动没动的东西问,“这个,你有看见是谁放在我桌子上的吗?”
尤丽偷偷摸摸地转过来,背对着段嘉誉,挑眉看了一眼方知潋,笑得有点暧昧。
“看见了啊——”她声音抻得很长,“陶佳期给你的。”
作者有话说:
感觉大家好像都不太喜欢校园回忆部分的样子,但对于我来说,这篇故事想讲的很多,有太多前期对应的小细节都想写出来,如果回忆不够深刻,那破镜就太轻飘飘,重圆也成空中楼阁了。所以想了一下,校园回忆的节奏可能还是没办法走得太快,唯一可以保证的是后面的故事一定很精彩,不论是决定养肥还是追更,感谢每一个收藏每一个评论。
第十五章
“陶佳期?”猜测成真了,方知潋依旧心存犹疑。
尤丽朝他挤眉弄眼,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揶揄:“你哪里受伤啦,还被陶佳期看出来了?我都没看出来。”
方知潋皱了皱眉,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下巴上的淤青,但是前一天陶佳期对他的态度,又分明是像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所以陶佳期知道那天的人是他?
没得到答案的尤丽依然满脸探究八卦的表情,方知潋斟酌了一下,否认了:“没有的事,兴许她放错了。”
尤丽一挑眉,显然不信:“怎么可能放错?不过……算了,还是不告诉你了,免得你太失落。”
方知潋被她吊起了好奇心,刚要继续追问下去,段嘉誉先敲了敲讲台,咳嗽一声。
“尤丽,方知潋,有什么好事让我也听听?”
这句话说得没什么震慑力,但尤丽还是赶紧转回去了,翻出卷子,作出一副准备认真上课的样子。
方知潋也把卷子平摊在了桌面上,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右上角放着的东西。
膏药贴和芦荟胶都是很常见的牌子,街边的药店能买到,学校的医务室也能买到。
良久,他又收回了视线。
方知潋原本想找陶佳期问一下,结果直到晚自习前,他都没能找到机会。
说巧也巧,要么是两节数学课连上拖堂,要么是陶佳期一下课就出去了。
第一节 晚自习前,方知潋被段嘉誉叫到办公室取新的校服,他当初随口扯的谎被当了真,段嘉誉真的找来了一套尺码合适的新校服。
这下方知潋彻底失去不穿校服的理由了,他打蔫地抱着那套校服回了教室,祝闻还在理书包,见他回来,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去公交车站。
“我上完这节晚自习再走。”方知潋口不对心地搪塞,目光瞥向前排,却发现陶佳期的书桌收拾得干干净净,连书包都不见了。
“陶佳期呢?”
“走了啊。”
祝闻有问必答,他神经粗,没有尤丽敏感,听方知潋提起别人,不至于联想到那么多。
方知潋一拎书包:“走吧,不上晚自习了。”
祝闻不明所以:“哦,走吧。”
两个人出了校门,方知潋要去拿修好的手机,维修店离公交车站不远,于是祝闻陪他一起去拿了。
结账时,祝闻一得知花了一千二,惊愕到久久回不了神,一出门,才精神恍惚地对方知潋说:“你爸妈真好,我爸要知道我把五千块钱的手机摔了,估计得先揍我一顿。”
方知潋不知道该回什么,他想象不出来方霍会因为五千块钱揍他,事实上是方霍从小到大都没打过他。说到底,并不是说方霍是位多好脾气的父亲,只是因为漠不关心罢了。
有几个穿着同款不同色衣服的学生从对街经过,看起来不像本校的,方知潋顺势转移了话题:“这是哪个学校的校服?还挺好看的。”
祝闻瞟了一眼。
“哦,不是校服。”
“不是校服?”
“对,我们隔壁的职高,这种一般是定制的班服,当然好看了。”
“真好,”方知潋想起了书包里的新校服,遗憾地说,“我真不想穿校服。”
祝闻安慰他:“知足吧,秋冬校服够好看了,等到夏季的更丑。”
和祝闻在公交车站分别,方知潋顺利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这回他很谨慎地把导航打开了,不怕走错,但怕坐错站。
一闲下来,方知潋就又忍不住想中午的事,潜意识里他总觉得不太对劲,想求证,可惜陶佳期提前走了。
正是黄昏时分,落日余晖映在车窗外一排杨树隐约的枝叶后面,把被杨树覆盖的楼房灰墙涂成米白和橘红相间的色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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