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往一样,带着凶狠,却也还有明显的克制。
郁清没有往后仰,而是主动的蜷缩在了裴予的怀里,仰着头任由裴予侵占他唇齿间的城池。
最后在这个吻中,郁清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进别的地方的,他背后柔软一片,前天却是裴予虬结的肌肉,裴予的吻没有往下走。
他在郁清的注视下掏出了手机,当着郁清的面摁了关机。
随后他略带低哑的声音响起:“二十三把游戏。”
“第一个要求,手机关机。”
郁清有点懵。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关机,但还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乖乖的在裴予的注视下摁了关机键。
两台款式一样的手机被裴予摆放到了床头柜上,任凭来再多的消息和电话都不会亮起。
裴予垂首碰了碰郁清凸起的喉结,惹得郁清想要往后避让,却退无可退,只能被他禁锢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裴予没有在他脖子上留下任何的色彩,但脖子往下却是如同被人泼了一层又一层的墨一样。
天气预报早早就提醒的大雨也终于在这一刻落了下来。
带着倾盆之势,疯狂的敲打着窗户,郁清微微走神了一瞬,在想难不成下的不是人工降雨,而是冰雹,但他的思绪也只飘远了不到五秒,就被人拉扯了回来。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一点芦荟的气味混杂在两人同出一源的香薰味中,郁清的手先是深深陷在被子里,才被吹干不到二十分钟的发鬓沾上冒出一点汗,他想要咬自己的指关节却被拨开手。
芦荟的气味好像有点变样。
有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音。
再然后——
所有的声音混杂在了雨声里,郁清从一开始就忍着的眼泪在那一刻就像是这场久积的大雨一样。
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
他的手离开了柔软的被子,无力却又带着点发泄的狠狠抓着自己能抓的东西。
裴予没有喊他小小。
他喊他清清,喊了一声又一声,男人的确不太爱说话,从一开始到现在,也就只喊过他。
直到郁清彻底没了力气,也在急促的大雨中找到雨声的乐趣,才停下了眼泪。
但郁清没有想到这一场大雨酝酿了这么久就是要下个足。
带着好像永不停歇的气势,往日里一次次的克制和压抑找到了真正的宣泄口——
“裴予,求你……”
他被翻了个身,雨却没有停下来,外头的天好像都要亮了。
他在胡乱中瞥见床头柜上摆放的小钟表,上头显示时间已经到了03:11.
郁清无意识的轻颤了一下。
然后他听见男人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不算剩下的二十二把游戏,还有十七次。”
郁清茫然,裴予低低的提醒——
“十八分零六秒。”
“初犯可以免六秒。”
作者有话要说: 且看,且,珍惜。
第70章 七十个小哭包
鬼都不知道郁清是怎么度过不分昼夜的头五天的。
受伤是肯定受伤了的, 但有人提前就准备好了所有的一切。
一管很神奇的药膏,就将郁清救了回来,也拉下了另一个深渊。
更过分的是某个男人心疼他的嗓子, 干脆不让他说话, 嗓子只能滚出几个音节。
郁清总是腹诽裴予是老干部,也觉得裴予的确对得起他二十九岁的年纪。
而在这头五天, 他就为自己从前的每一个暗暗吐槽后悔了。
他不知道他哪学来的那些招,但大概都是无师自通。
从最初的生涩和毫无技巧再到后来叫郁清直接成了砧板上的鱼, 还是那种被钉子牢牢钉死了,连甩一下鱼尾都做不到的可怜猎物。
头五天郁清是真的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要死在这间屋子里了。
吃的裴予会替他送上来, 他没力气抬手, 就耐心的喂他吃。
郁清洗澡的时候想撒撒娇叫裴予可怜可怜自己,停止一下过了头的行为,可……
浴室后来就成了郁清最不愿意让裴予跟他一起进去的场所。
无论是浴缸,还是花洒下,尤其是洗漱台前的那面镜子, 郁清恨不得直接给它砸得个稀碎来得痛快。
让郁清更加气得咬牙的是偏偏计数才到第九次, 就算不算他输了的游戏,也还有九次——
他妈的这个世界干脆毁灭吧:)
不过在他身边睡觉时,不需要小夜灯了。
即便是很深的夜,只要裴予以一种半强迫的姿态将他彻底锁在自己怀里, 那盏小夜灯就无需亮起。
而裴予, 也的确得到了无梦的好眠。
因为他知道他抓到了郁清, 确定了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梦。
也许范瓶、秦江隐在的话, 会告诉他——
你的病好了。
不需要吃药。
也不需要特殊机构的老师一遍遍去引导教导。
郁清就是世界赐给他的那一个敲开坚若磐石的蛋壳的锤子。
第六天郁清醒来时,已经很习惯自己的情况了。
他整个人都被裴予半压着,后背紧紧的贴着裴予的胸膛, 郁清不是第一次这样醒来了,他总怀疑裴予是想要将他藏到他身体里去,但几次后,郁清又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一件事。
其实裴予很没有安全感。
比他还没有。
郁清没有动,只是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打算继续再睡一觉。
而等他再度醒来时,裴予也正好起床。
这还是郁清第一次瞧见裴予的背。
他肩胛骨处用很明显的抓痕,郁清都不用想就知道铁定是自己留下的。
但郁清来不及心虚。
因为比起那成片的抓痕,裴予的背上有更加可怖的旧伤。
郁清容易躁皮,所以总是不敢看裴予,加上几乎每次裴予的穿戴都算是整齐。
现在没在做什么亲密的举止,就这样定神看去,只觉自己的嗓子眼像是被堵了什么一样。
裴予的身材的确很好,肩宽腰细和人鱼线啊公狗腰什么的绝对不是说着好玩的。
郁清从前只是觉得他大概是挺爱锻炼的,但现在有一种错觉——
裴予以前是混□□的吗?
裴予的背上,是纵横交错的各种伤痕,大大小小,深深浅浅,全部都是旧伤,目测得有十年以上了,看着像是小时候的伤口,跟着长大了。
有些伤如果过深见了骨肉的话,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消去的。
会形成很鲜明的白痕。
而裴予背上就有数不清的白痕,甚至还有不少的烫伤,看得让人心惊。
郁清觉得自己快要忘了呼吸。
他下意识的勉强支起身,裴予还来不及套衣服,就听见了背后的动静。
他微微偏头,郁清就裹着被子,轻颤着指尖抵上了他的脊背:“…你这些伤……”
郁清的声音带着点纵.欲.过度的沙哑,话没能说完,却并不是因为嗓子的不适应。
而是他终于发现了裴予腰腹上也有和后背类似的伤痕。
因为学表演专业,所以郁清对一些伤痕有所了解,他确定裴予身上的这些旧伤全部都有十年以上。
十年前,裴予才十九岁。
郁清光是想到这一点,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他眼眶红了的刹那,眼泪就跟着掉了下来。
裴予无声的拿起了手边的家居服就要套上,却被郁清强硬的抓住了手,不肯让他遮住这一身的伤。
于是裴予只能用另一只手替他擦去眼泪。
其实之前看见裴予手上的伤时,郁清就想过他身上大概也是会带着伤的,但他没有想到裴予整个上半身,连块完好无损的皮肉都找不出来。
甚至就连最危险的心脏处都有很明显的烧伤,像是被火舔过一样。
裴予不会安慰人,这点始终没变。
他只能低头去吻郁清,将他的眼泪全部都吞入自己的腹中。
然后慢慢的,这个吻就变了味。
但这一次郁清没有随手抓了东西就往裴予身上丢,也没有在疾风骤雨中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想要抠下树皮来做浮萍,窗外的雨一下就带着不停歇的架势,像是要将这座城市冲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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