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
只听他严哥颤声骂了句脏话。
围观人员伸长脖子,终于在后背微拱的楚沉身下找到了面色狰狞的庄严。
“Oh My God!这姿势——”
“有传言说庄严和这个新来的同时在追方文淇。”说话的女生翘首看了看同样一脸震惊的方文淇,疑惑道:“莫非传言是真的?所以这是真的打起来了?”
“上周不就打过一次了吗?在草坪上。”她身旁的女生捂嘴轻声说:“不是我说,这俩外形条件这么好,适合互相搞,那可比和方文淇配多了,还刺激!”
“……”
“麻了,麻了麻了麻了……”庄严手肘直直怼在地上,又疼又麻,脑袋倒是没有晕眩的感觉,他奇怪地动了动后脑勺,确定脑袋清明无碍,偏头就见楚沉右手五指张开,掌在他脑后。
“……艹”他禁不住又爆了句粗,惊讶于如此兵荒马乱的危急时刻楚沉居然还能这么细心。
此时细心本人正单手撑地,整个人伏在他身上,呼吸频率明显比往常急促许多。
“还敢不敢乱来?”楚沉垂下眼,深深地盯着他,“知道丢人么?”
“这就丢人了?你脸皮真够薄的。”庄严啧了声。他掀起眼皮,漆色眼珠一错不错地对上楚沉的。
两人说话时,鼻间呼出的热气就在他们短得可怜的那么点距离间来回浮动,随后拍打在不知哪一方的脸庞、鼻间、眼睫上。
楚沉的双眼皮薄到不认真看、就很容易忽略,或许平时有装逼两件套的保护,太阳晒不到,这人的皮肤白得甚至可以说是诡异,但不可否认,楚沉的这张脸,是真的赏心悦目。
庄严忽地颤了颤眼睫,不知为何耳根有些发热,他伸手推开楚沉,自己撑着地站起身,全程未发一言。
这个偌大的动静一过,上课铃催命似的响个不停,昨晚发生的事随着铃声的响起而短暂揭过。
庄严以为这帮人的新鲜劲儿应该是过了,毕竟下午那二班摔倒的女生就已经被家人接回家去静养了,灵异故事始终是故事,成不了真。
结果他判断失误了,第二天清晨,吵醒他的不是每天准点夺命的闹钟,而是管彤新拉的班级群里轰炸机一样刷不停的群消息。
群是私密群,背着科任老师偷偷建的,同学们在这个群里彻底放飞了自我。
【范阳】:[大哭]大家!我看到了!我亲眼看见的!就在桃园楼三楼,真的有红衣女鬼!!![惊恐]
第19章 迟到迟到
清晨六点多,窗外晨曦初露。
庄严单手抹脸,脑中天人交战好一番,好不容易艰难睁开半只眼,再去看手机,群消息早已刷成了计不出数值的红点,话题也更新换代,有人抱怨今早食堂的肉包子又抢没了、有人直播隔壁窗口某男生喝豆浆洒了自己一身,烫得直叫唤……
“艹啊……”庄严滚回被窝,把手机扣在床沿,哀悼提前醒来二十分钟,无辜逝去的睡眠时光。
那之后,他睡前都会特意留心眼,关闭其余所有杂七杂八的铃声,仅留闹钟一个幸存者。
可流言并没有因此而消失,甚至愈演愈烈。
接下来一连几天,陆续在别班也传出了有人半夜见过鬼的消息,只是说辞各不相同。
有说看到的是红衣女鬼,步伐凌厉,张牙舞爪极其恐怖。也有说那女鬼穿的是白衣服,是飘着走的没有脚,满头都是黑色长发根本看不清脸。
到后来,连男生宿舍都流出了传言,有学生说半夜听见楼道有奇怪的声音。像人的脚步声,又不止是脚步声,还有一阵嘟嘟囔囔,像婴儿牙牙学语发出的咿呀声,时远时近,时有时无。
鬼神存在与无,自古就有争论,唯心唯物各有各的笃定。人的恐惧,来自于未知。包括已知但存在为谜、且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
自此,高二男女宿舍双双闹鬼的惊悚舆论开始在博学楼口口相传,搅得整个高二人心惶惶。
最近两天,更是有不少女生旁敲侧击地向班主任表达想退宿舍的想法。
流言的力量不容小觑,深陷其中的人们往往辨不明真假,或者干脆直接放弃分辨,大众都说有,那就是有。
十九中的早读课7:40才上,在此之前有四十分钟是早餐时间,一般每班都会要求学生们在早餐前自觉进教室学半个小时,而这段时间通常是没有老师监督的。
也因此,这几天一班的早读课俨然成了灵异课,专门用来掰扯桃园楼的女鬼究竟是红衣还是白衣,结果依旧各执己见。
偶有几个人携着男生宿舍的楼道怪音插入讨论,那踢踏的声音到底是脚步声还是别的什么声音至今没个定论,话题倒是轻易又偏去了新一篇灵异段子。
这天,规定进班早读的时间刚到,没等惯常挑头的几个说话,乔峰就空着两手进门,慢悠悠走上讲台,原本闹作一窝蜂的教室瞬间静谧。
涂英杰人都已经站起来了,见状只得灰溜溜坐下,编好的新段子又憋回了肚子里。
班里有几个空座尤其显眼,乔峰默默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他在无数双诧异和疑惑的目光中淡定地收拾讲桌,眼睛不经意一瞥,就瞥见黑板上一左一右写着硕大几个字——红衣恶鬼、白衣恶鬼。
并不嫌麻烦地用不同颜色描了好几道边。
平时考试没见这么细致,乔峰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正准备发作,门口忽地传来一声毫无起伏的:“报告。”
庄严拎着个书包立在门口,脸上丝毫没有迟到的羞愧,显然不止迟到一次两次了。
乔峰抬手翻过表盘看时间:“6点34分,稀奇啊,难得赶上一回早读吧。”
庄严把垮到手腕的书包搭在肩上,想了想说:“小十字那片出了交通事故,堵车了。”
很好,迟到是因为堵车,主观原因顿时变得客观,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乔峰剥离学生身份才过半年,信他就有鬼了!
“行。”乔峰似笑非笑地点点头,手臂划拉了一下黑板:“今天的值日生估计该感谢你,至于是谁我就懒得点名了,能麻烦你帮忙擦一下黑板么?”
“今天的值日生,谁啊?”庄严没说行还是不行,他转头巡视,语气说不上重,“自己的事,要让别人替你做吗?”
教室陷入安静,片刻后,后排颤巍巍地站起来一个男生:“我……我这就擦。”
“庄严!注意你的态度!”乔峰指着那半只脚踏出座位的男生:“涂英杰,你给我坐着。”
带了这个班粗略一算快有两月,其他老师眼里的庄严确实不好,他打架、逃课、成绩差。
最初接触时乔峰也这么想过,这人学习态度不端正,对待老师不礼貌。
直到他无意寻访到几个庄严高一的同班同学,还原了一些传闻里的真相,才发现,这人就是这性子,虽然傲气,但辨是非。
毕竟家庭条件在那儿,从小养尊处优,少爷脾气与生俱来。
班主任言辞羞辱女学生,旁人或许因为心虚害怕而选择无视,可这样一个目中无人的少爷自然憋不住,仔细想想不难理解。
可这不是庄严随意任性的理由。
庄严倒是淡定,耸肩一笑迈步走上讲台,拿起黑板擦正要动作,就听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音。
“报告。”楚沉的嗓音低缓清亮,语调和他的人一样波澜不惊。
“你俩难兄难弟啊,今天又一起被我逮到。”乔峰气极反笑,望向门口:“说吧,迟到的理由。住校生总不会堵车吧?”
楚沉身形顿了顿,眼睛轻轻一抬恰巧对上庄严的。
“我就比你早来两分钟。”庄严道:“我说我迟到是因为堵车了。”
“编得挺像那么回事。”乔峰屈指敲敲他后脑勺,“凌晨六点半的小十字人影都没几个,我就是开车来的!”
楚沉憋了半分钟,到底憋出来一句:“闹钟没响。”
是真没响,不知是不是隔壁班的两个舍友故意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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