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楚沉偏过头,纳闷地问。
庄严弯弯眼:“就是,比如我背完了第一个嗯……余弦的定理,你就亲我一下,或者我亲你一下这样的。”
“不要。”楚沉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庄严伸出一根食指抠着他的后背,“就亲一下,碰到就松开那种,不然亲脸也行啊。”
见楚沉仍然不为所动,庄严深吸口气,脑袋顶着楚沉的后背,伸出另一只手的食指,两只手指一起抠他,“求你了,哥。”
“我脑子都快成糊糊了,这些公式好难啊,看都看不懂!虽然是我求你帮我,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楚沉不太习惯这种可以称为腻歪的氛围,捏着纸张的手指曲起又伸直,脸色绷得很紧,再次拒绝,“……不要。”
“行吧。”卖乖不管用,庄严支起身体,“你不给,那我自己来讨咯!”说罢他眼疾手快一个飞扑,楚沉毫无防备,两人齐齐跌在床沿。
庄严趁楚沉还懵着,叼起他的下唇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不过他没能得意多久,很快楚沉回过神来,相交的视线不满地瞪了庄严一眼。
庄严满不在乎地眯着眼,舌尖探出的下一秒就被对方气势汹汹卷走,紧接着口内传来一阵细密钻心的疼痛。
这没良心的又他妈咬了他一口!
庄严忍痛继续和楚沉纠缠,手上也没闲着,从衣角钻进去,手指在他张弛的腰间游走摸索,别有用心的指尖带着热,每过一处便留下肌肤相触后短暂的颤栗。
没一会儿楚沉就偏开头,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睨着他。还愿意看他就说明没有真的生气。
庄严嘻嘻一笑,厚着脸皮将头埋在楚沉纤长的颈窝,还在往外渗血的舌尖轻轻贴在楚沉凸起的锁骨上,印下几道小小的红色。
“你是真的有病。”楚沉抬起右手搭在额前,遮住了天花板上投下的灯光。
“还不都是你害的。”庄严笑了笑,见他闭目,边故意凑上去亲他的脸,边得意道:“事后声明一下啊,我是故意的,我在强吻你,强吻应该用不着你同意吧?”
楚沉从鼻腔里哼出一口气,任某人拱来拱去,半晌后见庄严还没有停止的意思,于是拽着他的两只手腕反把人钳制住,同时在他耳边凉凉低语:“劝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不把公式背完今晚给我睡地上去。”
庄严:“……靠!”
这晚两人熬到半夜近三点半才睡。庄严打游戏经常通宵,以前在沪海,和朋友开趴也是整夜整夜熬,但从没哪次比得过这次疲惫。
背书背到后来他崩溃到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正常人,脑子不知钝了还是锈了,几句公式死活记不住,最后终于勉强背完,也没心思管别的了,扑在床上瞬间就不省人事。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的沉,等庄严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摸摸旁边,枕头早凉透了。
林若萍将炒好的鸡蛋装盘,招呼在大厅进进出出的小皮进来端菜,她提着两把小椅子从厨房出去,听到庄严在背后叫她。
庄严揉揉眯瞪的眼睛,接走她胳膊下夹着的椅子。
“起来啦?”林若萍冲他笑笑,“正要叫你吃饭呢。”
“昨晚睡太晚了。”庄严说。刚起床的嗓子还有些黏糊。
福利院吃饭是大桌吃,庄严入座的时候还是无精打采的。林若萍舀了碗鸡汤给他,让他喝了开开胃长长精神,庄严闷头嘬了一口,没尝到味,味觉似乎跟着大脑一块儿溜了,直到打扮清爽的楚沉在他身边坐下,他才恢复一点精力。
一有精力,大脑也恢复转动,眼睛随意一瞟就惊讶的发现福利院的孩子又少了,去年国庆他在这张桌子上吃饭,人还多得坐不下,现在已经有显而易见的缺口了。
估计是被谁领养了吧,庄严心想,但愿他们离开这里是好事,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林若萍说,“今早上我出门买菜,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
楚沉一听皱了眉:“怎么回事?看清楚是谁了吗?”
“最近这段时间出门都有这种感觉。”林若萍摇摇头,“我仔细留意过,什么都没发现,希望是我想多了。”
楚沉这才松了口气。
眼看就要过年,桂花巷这片外出打工的人们成批成批的从外省回来,街里街外肉眼可见热闹不少,产生错觉很正常。
……
庄严年前回了沪海,陪陪他那空巢的爸。庄老爷子元旦就被庄显荣接去了京市,他们几家过年很少一起过,各有各的应酬谁也没法推,庄老爷子只好每家一年轮流地过,前年在庄严小姑家,去年在他家,今年就该去京市的大伯家了。
除夕当天一大早,游戏群就被侯御刷屏了,庄严没赶上热乎的,点进群的时候话题早就冷场了,他拇指摩挲着爬了几页,总算摸到刷屏的源头——一张夸张的蜘蛛纹身图。
这蜘蛛很大,爬满了图里人的整个后背,好看不见得,心里起鸡皮倒是真的。庄严看了一眼就没再看,反手发送了个竖大拇指的表情。
下一刻手机就震动一声,他切出群聊,见侯御给他私发了消息过来。
【六耳猕猴】:三十三天!足足三十三天!三十三天没联系,我以为你他妈忘了还有我这号人呢!
庄严一愣,滑了下聊天框,发现上次聊天还是去年十二月底对方发来的一条新年快乐。
【ZY】:不好意思,最近忙。
【六耳猕猴】:忙屁,你他妈别告诉我你在认真学习!!!
【ZY】:理论来说是这样的。
【六耳猕猴】:滚蛋,你觉得我会信?游戏也不上线,发消息又不回,我差点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
【ZY】:真的忙。
【六耳猕猴】:你忙什么?
庄严翘起嘴角,一边趿拉着拖鞋下楼,一边打字回复。
【ZY】:忙着谈恋爱呀。
【六耳猕猴】:哈!哈!哈!笑死人了,你编理由能不能编个能说服我的?我和你熟得都快透了,你他妈谈恋爱哪次超过了两个星期?
【ZY】:是认真的。
侯御显然还是不信他,这回发来一个‘你好Low’的表情包,紧接着又问对方是谁。
【ZY】:楚沉。
这条消息发过去后,对面再没有任何回复,庄严抹了把脸,把手机放衣兜里往饭厅走,暂时不打算再想了。
今年的年夜饭大多是庄媛亲手准备的,味道勉勉强强过得去,大菜还是得靠家里的阿姨,两厢对比庄严的筷子还是往大菜里伸得多。
除夕夜有守岁的习俗,姐弟俩陪着庄显睿看春晚,守过了倒计时环节,庄严借口去了偏厅,掏出手机给楚沉拨了个视频过去。
视频很快接通,楚沉估计也是刚守完岁,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十足。
很好,庄严放心了。
“你先别说话,照着我说的做。”他对着镜头里的人说,“你现在到外面去。”
楚沉一时犹疑,看庄严一脸认真,犹豫片刻还是照做了。
他推开大门,见巷道尽头停着一辆出租车。那车像是刻意在等他,他一出现就鸣了三声喇叭。
“上车。”庄严继续道,“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事到如今,楚沉虽说不是很情愿,但一看见镜头里某人兴致勃勃的脸,就像是被谁掐了脖子,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车子载着他在深夜空荡荡的街区穿行,期间视频并没有挂断,却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出租车最终在市中心的一家商场对面停下,楚沉被司机强行塞了一件大衣后下了车,属于寒冬的夜风呼啸而过,耳朵像是被刀子割过一般发麻。他冻得浑身哆嗦,不得已披上那件大衣,心说自己怕不是魔怔了,大半夜的陪这笨蛋玩什么神秘游戏。
然后他脑中的笨蛋在安静十几分钟后终于出了声:“很冷吗?”
楚沉撂下眼皮看他,懒得张口。
庄严笑嘻嘻地,让他别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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