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电脑,他只能用手机看PDF跟MOBI,没法排版不说,字比蚂蚁都小,再看几天估计不近视都难——可是没办法,条件就这样。
张信礼默默看在眼里。
“对了,说到跟朋友吃饭……许大钊同志昨儿打电话来说请咱俩搓一顿,”林瑾瑜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说是接风洗尘,还说上海的馆子随便咱挑,他管够。”
这厮如此财大气粗,想必是他立了功,许爸又恢复了给他的供给,于是王八瞬间翻身,千年的胡汉三又回来了,他便上赶着来接济兄弟。
“挺好的,”张信礼在盘算着什么,简单答话道:“都是朋友。”
“我想也是,”林瑾瑜脑门上的小灯泡忽地一亮:“哎,要不……就你生日那天去吃吧,吃顿好的。”
上海的高级餐厅何其多也,如果让现在的林瑾瑜请他吃饭,林瑾瑜必定没实力请什么太好的,然而生日一年就这么一次,张信礼又喜欢上海,喜欢繁华……这么一安排,张信礼大概能过个更开心的生日。
他说:“就是……你别介意我借花献佛就好。”
吃饭的钱如果攒下来的话,能送他个更好的礼物,林瑾瑜在心里盘算:他刚上班,有时候应该需要穿挺正式的吧,但他又没那种衣服……整套高档点的西装我暂时是送不起了……要么送根好皮带……或者高档点的剃须刀也不错,他老用那老式手动的,不大方便……或者还有什么别的……先自己想着别给他知道了,不然生日没了惊喜还叫什么生日。
两人都在盘算,一时默契而互不相知地安静下来,连刚到新地方的狗也神奇地不叫了。
过了N久,张信礼的反射弧终于跑完全程,说:“……没事,不介意,可以的。”
林瑾瑜后知后觉回神,已经忘了他不介意的是啥……哦哦,许钊请吃饭。
“好,那就这么定了,”林瑾瑜道:“你要上班,那就晚饭?”
“嗯。”张信礼答了,揉了揉自己肩膀。
“怎么?”林瑾瑜由躺变坐,问:“累?扭到了?还是抽筋?”
“有点不舒服,”张信礼说:“很久没高强度运动了。”
他说的这个‘高强度运动’现在的含义还是很正经的,过几天正不正经就不知道了,林瑾瑜想想也是,忙毕业的时候也没打球也没跑步,天天就弓着背缩电脑前打字去了,人关节都木了,于是道:“生命在于运动,夏天洗澡也方便,是该多运动……我现在反正也没事,你哪天想运动跟我说声,我陪你一起动动。”
第389章 前菜
有一种人,好像无论过了多少年都不怎么变。
中学时候的许钊那就是班上的混世魔王,成绩不咋样,还爱搞事情,我行我素、无法无天,处事信条是他欺负别人可以,别人一根手指头放他头上都不行……兄弟勉强可以。
现在好像还是这样。
林瑾瑜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变,还是单单在他面前没变而已。或许在他所不知道的地方,许大狗逼钊风度翩翩,海归精英范十足。
“鲸鱼!下楼了!”张信礼生日当天,下午四五点,他的电话准时打来:“快下来啊,我就在你们楼下,咱走,雷次狗。”
“来了来了。”林瑾瑜把狗喂了,噔噔下楼,本以为等待他的是一如往昔,吊儿郎当、空手空脚的发小一个,谁知——
红色的车漆光洁如镜,BMW的蓝白格子车标分外显眼,许钊降下车窗,从驾驶室探出头来冲他招手道:“嗨,快来,看看爷的新玩具。”
那是一辆红色的宝马X系,两边绿化簇拥着它,它好似花丛中的一团烈火。
???
林瑾瑜整个吃了个大惊,我勒个大槽,这这这这这?!
“我爸送我的,毕业礼物。”许钊招呼他赶紧上车:“嘿嘿,今年年初才提的车,照理其实早该送了,非按我头叫我进外资,这不,进了。”
真是父爱时而如山崩地裂,时而真的如山,林瑾瑜看他那神采奕奕翘尾巴的样,拿出十足的劲头配合,前前后后围着车转了好几圈,道:“啧啧啧,别得瑟了你。”
“我这是分享,怎么是得瑟,”许钊帅气地支在方向盘上,脑袋往后一扭,冲他抛了个媚眼:“走,上车,哥哥带你接人去。”
妈呀,这还不得瑟呢,林瑾瑜坏心眼子大起,半个身子探进驾驶室车窗,摁住他脑袋就是一阵摧残:“哥……我叫你哥……我比你还大点呢你哥……飘上天了你!”
“哎哟哎哟我发型!发型!”许钊跟他对打了会儿,把他推出去,道:“待会儿还要用膳,别破坏我形象。”
“你还有形象呢,”林瑾瑜去后座坐了,说:“去哪儿吃?”
虽然是好兄弟,而且人家又客气,让他点馆子,可作为被请的客人,真放开胆子瞎点地方多少不太合适……上海的高消费高起来永无止境,林瑾瑜记得初中有次给爷爷做寿,他爸带他去过家最低消费一两千一个人的私房菜馆,菜不错,但老爷子习惯粗茶淡饭,知道价格之前说还好,吃进肚子都一样,知道之后说没必要,以后别再吃了。
总之……林瑾瑜让许钊自己决定了。
“你就寻思我亏待不了你,是吧?”许钊打盘子踩油门调了个头:“我还真亏待不了你,走,咱先接你……”
他说到一半,问:“他现在是你什么人?”
“……”林瑾瑜说:“呃……”
他不知道咋回答,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点滴相处,他知道张信礼肯定仍把他当恋人看,他自己么……毫无疑问,他们是彼此生命里非常重要的人,重要到没有了就会像缺失了什么,而当林瑾瑜试图有意识地为这个重要在自己心里找一个确切位置时,也感到好像除了恋人再没别的位置适合他。
“哟哟哟,还呃上了,呃什么呃,怕我羡慕嫉妒?别逗了,我只会羡慕嫉妒美女。”许钊从后视镜里看他:“林烨说你俩兜兜转转肯定还是转一起的时候我还不信,没想到……哼,啥时候重新狼狈为奸的?都不第一时间通知我,太不够意思了。”
他显然会错意了……稍微会错一点点,但没完全会错,不过林瑾瑜没纠正。
前头许钊自己跟自己聊了起来:“我那时掐指一算,寻思你应该毕业了,打电话一问要不要出来吃饭,结果,好嘛,还带着一个老熟人……动作真够快的,眼睛一闭一睁,说分了,眼睛再闭再睁,又复合了,你们搁这儿变戏法呢。”
这眼睛一睁一闭的间隔有点长,可能是在冬眠。林瑾瑜看着窗外,淡淡回了句“人生如戏”。
……
单位他俩都熟,不消片刻,许钊开到门口,打了电话后降了半扇车窗等张信礼,准备再“给个惊喜”得瑟一把,谁知人家视力好,许钊没见着他摸不着头脑到处找人的样子,只等来一句平平淡淡的“买车了?”
张信礼开门坐进来,林瑾瑜适时接话:“是呢,不过不是他自己买的,他爸送的,老得瑟了。”
“哎呀,你说出来干什么,我还等着看他大吃一惊的样子呢,”许钊边调头边假意埋怨:“也让咱装一把年少有为。”
张信礼说:“你们本来就算年少有为了。”
一个土澳名牌大学海龟,外资任职,应届马上拿15K每月,一个二跨仍成功保研上海某叫得上名字的高校,和国内大多数应届生相比,确实已是实打实的年少有为。
“别开我玩笑了,”许钊却笑道:“我都羞愧了,实在算不上。”
……
几十分钟后,目的地到了,许钊预约了家不算太小众的私房馆子,领他们上去包厢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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