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礼停下脚步,回身想去看他的情况,却见宁晟凯鸠占鹊巢,正站在林瑾瑜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问:“要不要去医院?”
林瑾瑜撑着自己膝盖弯腰站在原地,一副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张信礼道:“为什么去医院,你身上有大伤?”
林瑾瑜用最后那点力气摆手,宁晟凯好似家属一般说:“哦,小梵被他们灌了点东西,我想最好去医院洗一下胃。”
张信礼是对着林瑾瑜问的问题,并不想听宁晟凯好似什么林瑾瑜的代理人员一样代他说明情况,他问:“你怎么在这?”
“你还记得我?”宁晟凯说:“我们是老板和秘书的关系,是我送他来的,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倒是你,我记得你是小梵的……室友对吧,你怎么在?”
两个人面对面互相质问对方一模一样的问题,宁晟凯朝张信礼伸出手来,道:“幸会。”
“……”
他伸出去的手在空中悬了好一会儿,张信礼不握好像不太好,握了好像也不好。
林瑾瑜艰难道:“别在那打官腔幸会幸会了……我觉得我可能真的需要……去趟医院。”
这句断断续续的话恰到好处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僵持的气氛,张信礼转头去看林瑾瑜,宁晟凯收回了手。
“怎么样,真的很不舒服?”张信礼蹲下身,摸着他后脖颈,轻声问:“能走吗?”
林瑾瑜脚软手麻,一厘米都挪不动了。
宁晟凯过来,道:“去医院吧,这地段打不到车,我开车去。”说着拉过林瑾瑜的手搭自己肩上,想把他架去停车场。
林瑾瑜是真的没力气了,他脚步虚浮,宁晟凯架着他,走也走不动,不管他怎么往前倾,林瑾瑜就是迈不开步子,还差点把他给拖地上。
“让开,”张信礼把他推开,矮身示意林瑾瑜道:“上来。”
林瑾瑜昏昏沉沉往前趴到他背上,无比熟练地搂住他脖子,张信礼托着他大腿,像小时候一样把他背起来,问宁晟凯道:“你车在哪儿?”
宁晟凯指了指方向,就在二人刚要迈步,送林瑾瑜去医院的当口,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等等”。
诗涵喘着气,边朝他们跑来边道:“都是上过一条贼船的人,你们今天把我留这我干脆别活了,”她看着张信礼背上的林瑾瑜,道:“这弟弟是真倔……我挺担心他的。”
第264章 第264章 说爱我,或者吻我
新雪融化后留下一层深色的水意,湿漉漉的街道上,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在新年的红灯笼间飞掠而过,径直去往医院。
窗玻璃闪过一道又一道幽蓝的冷光,车内林瑾瑜缩在车门一角,闭着眼,眉间显出深深的皱痕,看上去不舒服极了。
张信礼坐在另一边,两人中间夹着诗涵。
“你还行吧?”宁晟凯在前面开车,有段时间没说话,林瑾瑜却没得清净,诗涵三不五时就凑过去嘘寒问暖一句。
张信礼其实也想去看林瑾瑜,想坐他旁边,想守着他,但……诗涵可能以为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的合租室友关系,上车的时候自告奋勇和林瑾瑜坐在了一起,把他安排在了另一边,说方便照顾。
他没法说什么,因为他们不能表现得太过亲密,那不合常理。
迈巴赫私密性非常好,车里几乎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噪音,诗涵虽然某些时候看起来挺社会,但在这种时候却出乎意料的细心。
“……水,”林瑾瑜自从上车之后就一直缩在角落里,维持着一个姿势,动也不动,同时不时用牙齿和嘴唇摩擦着舌头,好像想把什么异物从口腔里剔出去似的:“……拿杯水。”
他刚一出声,张信礼就注意到了,张信礼刚欲探身给他倒杯水,诗涵却已经先一步做了。
“是要喝吗?”她特意热水掺冷水,兑了杯温的出来,又自己用嘴唇沾了沾,确定温度没问题,喝下去不至于刺激胃,才送到林瑾瑜嘴边。
林瑾瑜头昏脑胀,勉强起来迷迷糊糊想自己端着,却无意中碰到诗涵的手,诗涵也没松。
林瑾瑜喝了口,没吞下去,只漱了漱口就要往外吐,诗涵忙找杯子接了,几秒后,林瑾瑜又说冷。
这次张信礼反应比诗涵快点,想给他盖件衣服,可谁知还没盖到林瑾瑜身上去,驾驶座上的宁晟凯看了眼后视镜,动动手指摁了几个按钮,车内暖空调便骤然加大马力鼓噪起来,一阵阵热风调转方向,齐刷刷朝林瑾瑜涌去。
在暖风的吹拂下林瑾瑜很快安静下来,不再嚷冷,复而靠在夹角处,好似睡着了。
又没张信礼什么事了,他只得独自坐在原地,装作无事,扭头望向另一边窗外。
“你是……一直跟他合住吗?”林瑾瑜那儿暂时没动静之后,车内就陷入了寂静,诗涵看了张信礼好几眼,终于开口主动找话头,看起来好似想跟他聊聊天。
张信礼道:“差不多。”
诗涵想:差不多……算否定还是肯定?这怎么理解。
搁平时她肯定哈哈哈笑几句,过去拍人家肩膀,问差不多是啥意思,可张信礼眼里没多少笑意,话也答得简略,好像不是很想说话,让她很有些拘束。
“那……你们是同学?”
张信礼看着挡风玻璃前的道路,说:“算是。”
“……”诗涵道:“算是,哈哈哈,是猜迷语吗?”
张信礼没说话,过了一两秒,诗涵叫他没接这个玩笑的意思,问:“那你们来上海几年了?我来五六年了,对这片挺熟,有空请你们吃饭,有家店不错,盛情推荐。”
张信礼回:“没几年,不用。”
诗涵:“那小梵之后是打算换工作吗,已经找好了?哪里呢,我在这边几年也知道一些还算可以的地方,需要的话可以……”
张信礼道:“嗯,谢谢不用。”
诗涵:“……”
她自认为算很会聊天的那种人,三教九流,各类人士三五句间都能混熟,可旁边这位小梵的室友是不是有点太不接话了?
宁晟凯直接朝附属医院那块开的,此刻还有一段距离,林瑾瑜刚喝下去的那点酒大概已充分进入了血液,他又开始嚷热,并发出些无意识的哼哼。
“热?”宁晟凯在开车间隙里往后靠了靠,问林瑾瑜道:“小梵?那我把温度调低?”
林瑾瑜道:“调高。”
宁晟凯:“?”
林瑾瑜接着说:“出不去了,为什么关我……”然后居然还试图去开车门。
宁晟凯:“还没到!你做什么?”
张信礼眼疾手快,探身过去,越过诗涵一把把他按住了,林瑾瑜咕哝道:“松开,热死了……”
宁晟凯把空调暖风方向改了,改成对着前排地下吹,林瑾瑜破颐指气使地朝他道:“谁让你把风换了的?给我开开!”
“你不是热吗?”宁晟凯被他吼得一脸懵:“还要开?”
林瑾瑜拿手指他,吩咐道:“暖和,我说开就开。”
张信礼握住他手,强行掰放下,道:“不用开,他在说胡话。”
林瑾瑜看着他,嘟囔道:“你才说胡话……你一点都不爱我。”
离得最近的诗涵:“?”
张信礼:“……”
林瑾瑜道:“你从来都不说爱我……能不能说一句。”
“……”两双眼睛看着他们,张信礼不知道说什么好,顿了好一会儿,道:“……睡会儿,待会儿就到了。”
林瑾瑜看着他,说:“……你转移话题。”
这家伙还和从前一样,喝醉了话多,好像略傻,可某些时候又出人意料的聪明。
林瑾瑜接着断断续续道:“不说……或者……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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