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获停下脚步,背着手眯起眼睛,接道:“手握证据,才好彼此制衡,没了这些证据,就等于没了护身符,真等到鸟尽弓藏的时候…”说着说着,他冷哼一声,“薛海明搭线,帮忙搞到了凭存单。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他的下场如何?”
提起故旧,一时间两人都没再言语。
“不急,再看看情况。”孟昭获下了决断,话音未落,身后刚关上的偏门被敲响。以为陶谦有事遗漏、去而复返,他亲自回头开门迎人。谁知竟是位不速之客。
刻意堆出的笑本就很浅,孟昭获登时垮下脸来。
他没认出纪戎,身后的孟献却是脸色大变,内心警铃狂响。放在平时,孟家的大公子自然怕不着谁,但最近事态敏感,乍然又见着被他陷害丢了前程的苦主,孟献的表情立刻就绷不住了。
还没等他想好如何开口寒喧,迎面就招呼来一拳。
这一拳纪戎用了十足的力,孟献来不及反应,后退两步才稳住身形,鼻子立时出了血。
孟昭获乍见爱子被打,气得不轻,他虽离纪戎很近,可惜身手已然不如当年,又见纪戎还想上前打人,他下意识抓住纪戎扬起的胳膊,厉声喝道:“敢来我孟家的地盘撒野!找死!”
为避人耳目,送陶谦出来时,只孟昭获和孟献二人,并未着人跟随。
闻声而来的保镖还没赶到,纪戎放下一句狠话,转身就走。等乌泱泱一群人追出来,哪里还有他的踪影。
被打的人捂着鼻子愣在原地,手都不知道还。孟昭获恨铁不成钢,转身扇了孟献一巴掌,气得脸色发青。
来莲华路打人还能全身而退,真是奇耻大辱。
孟献被这一巴掌扇回神,压着嗓子开口,“爸,那是纪戎啊,九年前,在五连山荒村替我顶罪的那名军校同学。”
“什么!”乍然听到五连山这几个字,孟昭获惊讶失声。
不是说没什么问题了吗?
他根本不清楚孟厌嫁给了谁。纪戎对他们而言,只是当年五连山灭门案留下的隐患。
陈年旧案如何追溯责任倒不是最要紧的,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这人把真正的作案动机扒出来,那就全完了。
同住在宿城,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纪戎怎么会突然上门挑衅?
“多半是陶副官这一趟来得不好,被跟踪了。”孟献猜测。他接过保镖递来的丝绸手帕,随意擦了擦滴下来的血,丢回去。
面中疼得发麻,他后知后觉开始恼羞成怒,又发狠赌咒道:“不知道这孙子是不是还在城北开拳击馆。这一拳,我会叫他付出代价。”
现下孟昭获并不关心如何报复,只沉声思忖,“他走之前说什么?坑害孤儿,夺人家产,毁人前途,要遭报应?”
“坑害孤儿,夺人家产,毁人前途…”
毁人前途说的应该是纪戎自己。可坑害孤儿、夺人家产又是在指控什么?
“不好。”
“薛景。”
当年留下的隐患不止纪戎一人,孟昭获立马联想到了狱中的那位。
被坑害的孤儿,可不是薛景吗?薛海明死后,姚将军雷厉风行,命人将薛家产业全部收缴干净,孟家更是跟在后面明里暗里占尽了好处。
孟献惊疑不定,也慌了神,连声问道:“纪戎和薛景搭上线了?”
“我没听内线回报啊?”
“他凭什么替薛景打抱不平?”
孟昭获倒是很快冷静了下来。查证信息最快的方法自然是直接去和姚青确认调查动向,但现在孟家还没被摆到明面上,贸然主动联系姚青有可能自投罗网。
更何况,陶谦刚带来利好无事的情报。
权衡再三,孟昭获停在回廊下,指示孟献道:“先不要联系内线,你立即去台场监狱走一趟,确认一下内线是否还可信。再则,暗中安排见薛景一面,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叫他务必把嘴闭严实。”
“那是个小神经病,也不知道他对当年的事到底知道多少,看态度应该是不知情,否则也没命活到现在。”
“纪戎呢?”孟献尤不甘心。在军校时他就对这个另类的alpha非常不爽。
兽类第二性征就是个弱小的蠢兔子,也配进军校和他们一同扛枪训练。
“我会令派人盯着。如此鲁莽,不成大事,还是薛景那边要紧。”孟昭获头也没回,和孟献赌咒发誓时的阴狠不同,他的语气平静无比。
“不急,等事态明朗后,我会剐掉他一层皮。”
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涟漪顺势向四面八方一圈圈荡去。
纪戎身手敏捷,避着监控快速退出莲华路,确认已经将跟着的人甩开,他闪身猫进一间不起眼的仓库。
片刻,一辆黑车从仓库另一侧的大门驶出。
纪戎将金属饰品上的指纹小心翼翼拓下,孟献的血迹自然也拿到了手。
姚琛泽坐在车里,早就等得烦躁。这车不是他坐惯了的林肯,劣质的皮革味熏得姚大少爷头疼。
他检查了一下指纹,确认完好无损,脸色才稍缓一些,只是语气依旧很冲,“不是叫你以看望老丈人为名,去虚与委蛇一番吗,怎么横生出这么多事端?”
他刚说自己打草惊蛇,纪戎就主动拿竹棍去敲蛇窝,实在是没脑子。
何必逞这一时之快?
纪戎也不解释,只答:“你且看着就行。”
或许是因为学长光环,姚琛泽对纪戎有那么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敬重。毕竟结果还算是好的,他没有再去纠缠过程如何,又用两根手指拎起那抹被密封住的殷红,提醒纪戎,“血迹我一并拿去检测,不过你得有心理准备,你那条战术汗巾当年并没有提交调查组,现在作为证据被采信的几率很小。”
“无事。”纪戎温和一笑,好像他这么多年的折腾都不足一提,只问:“如果我拿到孟家私会薛景的证据,是不是可以申请到对孟家的调查令?”
说到这个,姚琛泽来了气,不客气地直呼大名,“纪戎,你那一拳极有可能会逼得孟昭获直接将证据销毁,就算拿到搜查令我们又能翻出什么?翻垃圾桶的碎纸屑能翻出花儿来?”
“别到时候证据不足,坏我好事。”
“不会的。”纪戎语气笃定,“说到底,孟昭获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只要姚先生帮忙,让审批程序走快一点,我能拖住。”
成熟alpha胸有成竹的样子颇具迷惑性,姚琛泽冷哼一声,用指尖轻轻点着腕表,没再多言。
司机绕城开了一圈,话讲完,车也停在了第四军医院里。
从行车的柏油大道到研究所前门,尚有段幽径小路需得步行,纪戎还未踏上台阶,二楼的白色窗帘立即动了动,探出一只小脑袋。
没等纪戎登记完信息,孟厌就蹬蹬蹬跑下楼,软乎乎的耳朵竖在头上直颠。
“纪戎。”孟厌一向只会叫人大名。他对进门处持枪的两位门神颇为害怕,又忍不住想凑到纪戎身边。
就着高大的alpha弯腰填信息的姿势,孟厌扒拉着纪戎,对他小声咬耳朵,“我今天很担心你,午饭都吃不下。”
因为最近经常开口说话,孟厌的语言表述能力提高不少,话说得连贯,不再几个词几个词的往外蹦。
心脏好像被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纪戎很配合,也低下声音悄悄问道:“肚子饿吗,想吃什么?”
说话间,他回头四处搜寻一番,未发现窥视者后,牵着孟厌的手一起往楼上走。
孟厌自顾自跳上一个台阶,缩小了身高的差距。
“没有想吃什么,我只是告诉你,我想要一把小米。”脸上虽没带着笑,却明显很高兴。
原来研究所外的大树上有一只鸟窝。几只麻雀时常会光顾二楼的窗台,歪着头和孟厌大眼瞪小眼。
“你喜欢小麻雀吗?”纪戎问。
“我不喜欢麻雀,我只是想让它们吃到小米。”高冷又傲娇的孟厌才不会承认自己喜欢叽叽喳喳的小鸟。
与第一次发热期时的兵荒马乱不同,孟厌这次发热期过得很快。没被低等级的抑制剂勾起发 * 热,也就没能和纪戎亲热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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