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戎一边往停车场跑,一边打开软件查看孟晏的定位。他特意给孟晏的手机装上了军用GPS芯片,就是怕出意外。
——
封闭的车厢里,孟晏努力克制着发抖,紧紧捏着慌乱中抠下来的定位芯片,再偷偷塞到车座的缝隙里。
他没有反抗,是他自己走上了车。
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是不是一切都还是原样?可惜世上没有如果,他也很庆幸,是他接了电话,纪戎不用做选择。
“小狼崽子。”
“差点忘了,生日快乐。”
十年过去了,薛景的声线变了很多,又好像一直没变。温润沉稳中少了点清亮,有种刻意维持的正常,听起来很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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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晏霎时浑身发冷。
“我约了人见面,你猜是谁?”
话音未落,一个欣喜的声音远远传来,“景哥!你在跟谁打电话呢!”
纪苗苗!
孟晏倏然瞪大了眼睛。
紧接着,耳朵里的欣喜变成了惊恐的尖叫。
“唔唔唔……”
像被人捂住了口鼻后不停挣扎的声音。
“我本来打算先打给纪戎让他做个选择,要不要拿你换他弟弟。”
薛景语气含笑,意思很明显。
他知道这样说,他的小狗一定会来。
“你先放人。”孟晏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不用担心,你知道的,我只对我的小狗感兴趣。”薛景循循善诱,“不要惊动任何人,现在,从学校里走出来,车就在街边,把手机交给司机。”
“听话,十秒之内,我没有听到司机的声音,我会直接杀掉这只小兔崽子。”
“你知道我会的。”
手机交出,短暂的交流后,立即被摔在地上,车轮碾过,橡胶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嘶啦声。
孟晏决定先把纪苗苗换回去,再想办法求救。
他不喜欢这个人,但还是要救他,因为这是纪戎的亲弟弟。
他还算是了解薛景。
薛景可能会立刻杀死纪苗苗,但不会立刻杀死他。
他会先戏弄他。
第58章 哥哥,我好疼
“你现在的眼睛,是宠物狗的眼睛。”
“我很讨厌。”
“我非常非常讨厌你现在的眼睛。”
薛景一直坐着,眼睛直勾勾盯着孟晏,口中说着讨厌,语气却平静极了。
流浪狗的眼神是戒备、恐惧又暗淡的。
眼前的人太陌生了。
庭审那天突然看到孟晏,他几乎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是他的玩具,是他捡到的流浪狗。
如今成了别人家的宠物狗。
薛景站起身,走近,忽然伸手狠狠扯了扯孟晏的耳朵。
厚实的绒毛盖住了缺口,盖住了他打下的痕迹。
真是叫人不爽。
哪里都不对了,这不是他的小狗了。
这个人曾经眼巴巴跟在他身后叠声叫着哥哥,承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妄图寻求他的庇护。
他曾经得到过一份全心全意的信任、崇拜,让他这么多年越想越似猫爪挠心般难受。
“纪苗苗呢?”孟晏终于开口询问他最关心的问题。
他无法理解薛景的偏执,也不想理解,讲完这句话就紧闭着嘴巴,屏住呼吸,不愿意从这个神经病身上闻到任何味道。
“嚯,你现在已经高尚到这种程度了?开始舍己为人了?”薛景笑了起来,重新兴趣盎然地、专注地看着孟晏的眼睛,又好心地解答,“他已经走了。”
“他可没有你高尚,我一松手,他就跑了。”
“所以说,他没有你有趣。”
手被绑缚在了身后,心脏咚咚咚直跳。
怎么可能不害怕?
是这个人假模假样把他领回去,给他干净的食物和水,然后在他最信任的时候露出獠牙,再大肆嘲笑他的天真愚蠢;
是这个人扯着他的耳朵,钉入生锈的订书钉,又自顾自就他会不会因为破伤风死掉的问题与他打赌;
是这个人钳着他的手臂,纹上了洗不掉的标记,然后对着尚在处处渗着血珠的手臂不停欣赏,再心情颇好地摸摸他的头,亲昵地唤他小狗。
孟晏已经形成了看到薛景就会恐惧的条件反射,与记忆无关。
堆满货架的地下室,薛景的脚边散着几箱武器,孟晏认不全。
薛海明死后,到底还是留了点外人不知道的东西。
书包被翻了个底朝天,刺啦一声,薛景随意划开打火机,拎起一本书点上,再随意地扔进沾满黑垢的垃圾桶里。
火舌肆意燎着纸张,明明灭灭。
趁着薛景专注地烧着他的书,孟晏一边悄悄四处打量,一边在脑子里设想着各种情形。
薛景好像是在等人。
如果他要逃跑、要反抗,现在应该是最好的机会。
可万一失败了,等待他的又是什么?是不是变本加厉的折磨?
再等等吧,再等等。
可能纪苗苗会立即联系纪戎,也可能老师会发现他的缺勤打电话叫家长。
最晚拖到傍晚,放学的时候,纪戎肯定会发现他不见了。
可如果那辆座椅缝里塞着定位芯片的车又开走了怎么办?
到那个时候,他又该如何求救?
孟晏的沉默引起了薛景的不满。
“你在想什么?”
“想那个废物alpha?”
“他都没有完全标记你吧,也不是那么重视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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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完全标记过的omega颈后会出现专属的标记,孟晏的腺体上现在只有一个淡到看不清的牙印。
薛景微微眯起眼睛,语气笃定,“alpha天生就有强烈的控制欲和占有欲,他不完全标记你,不过是不够喜欢罢了。”
“上学?搞这种过家家的把戏,可笑。”
“你就不该把眼睛放在别人身上,我应该把你的眼珠子扣了。”
无论嘴里在说着什么样的狠话,薛景讲话的腔调一直是平静又礼貌,透着股漫不经心。
孟晏依旧沉默。
纪戎想等他上了大学再进行完全标记。
他的alpha固执地想把他缺失的一切都补齐,想让他好好体验没有被毁掉的人生。
因为今天要去上学,昨夜纪戎甚至克制着没有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会叫他尴尬的痕迹。
在纪戎面前,他不需要成为烦恼的、孤独的大人。
这些,薛景怎么会懂呢。
因为提到了纪戎,眼前的人隐隐有动怒的迹象,孟晏适时开口,岔开话题,“你想干什么?想要钱吗?”
除了耐心地一本接一本烧光了他的教材、作业本和试卷,薛景没有联系任何人。
“干什么?”薛景重复,火苗跃起,他随意地甩了甩被灼热气流烫到的手指。
“没记错的话,十年前,我把你拴在西部矿场的时候,是不是和你说过,要乖乖地等我回来。”
“我只是在找回我的东西。”
“如果不是为了找你,我早就跑了。”
“这十年,你是不是得赔给我?”
这十年是你作恶多端应得的,与我无关。
孟晏在心里愤怒地反驳。
眼见着孟晏皱着眉不以为然,薛景歪了歪脑袋,自以为做出了极大的让步,“你喜欢纪戎那样的?我可以模仿,我最擅长模仿他这样伪善的人了。”
不听话的狗除了打服之外,偶尔还可以给点诱惑。
“我不是狗,更不是你的所有物。”孟晏紧紧攥着被麻绳磨痛的手腕,试图积攒起一点反抗的勇气。
薛景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耐着性子给孟晏解释,“你一直都是我的啊,不信,你看看你的手腕。”
曾经会全心全意对他摇尾巴、被打了之后只会呜呜哭的小狗开始变得伶牙俐齿。
真是让人不适。
不知是为了向谁证明,薛景走过来,随意地解开了绳子,又死死钳着孟晏的手腕,将碍事的袖子捋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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